梁上君嘴角勾了勾,接过他母亲盛的饭,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才漫不经心地回答:
“妈,纯纯不回来,她很喜欢那边的生活,不用麻烦你了。我过两天就会去d市。”
“你也要走?”
沈尘尘惊愕地看着他,心里泛起层层酸涩,虽然这个儿子已经好几年都不在他们身边,可那和现在不一样。
“嗯,我已经递了辞职报告,过两天批下来就走。”
梁上君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含着食物说话,语气模糊,却深深地震憾着沈尘尘的心,她又慌了一分,语带急切地挽留:
“君子,你怎么能辞职呢,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梦寐以求能有你这样的前程……”
“妈,你也说了,那是别人梦寐以求,我不在乎。”
梁上君打断他母亲的话,俊眉微蹙,眸底泛起一抹深邃,淡然地说: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名利那些都可有可无。纯纯离开的这些日子我就决定了,只要我找到她,就辞职。”
“为什么,是夏纯要求你这样放弃前程的吗?”
沈尘尘有些激动,心里闪过无数种猜测,最最可能的就是夏纯让君子这样做,她是报复她吗?
报复她当初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做那么多都是为了君子的前途,现在她却让他放弃部长的职位,陪她到千里之外的农村去生活。
“不是。”
梁上君简短的吐出两个字,沈尘尘脸色变了变,掏出手机说:
“君子,你是我生的,我能不了解你吗,你从小就梦想做一名优秀军人,不行,我打电话给夏纯,让她明天就回来,我接受她,不再反对你们就是,不能让你为她放弃一切。”
“妈,我说了,不关纯纯的事,你为什么总是把责任往她身上推呢?”
梁上君生气地把筷子一扔,一脸气愤的看着他母亲。
沈尘尘被他怒气所怔,脸上闪过一抹茫然,眼底的难过渗着无私的母爱。
“妈,你要是再这样想,我真的会一直不带纯纯回来的。”
梁上君眸底闪过一抹沉痛,英俊的五官上浮起些许失望,沉痛地说:
“妈,你能不能别把自己的儿媳当成阶级敌人来仇视,不要任何事都觉得是纯纯的错。难道你不知道,自始至终一直是你儿子我缠着她,放不下她的吗?上一次纯纯回来你要是能接爱她,不一次次的伤害她,她也不许就不会再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无法面对了。
你知道这些日子我心里有多苦,有多痛吗?妈,你做的那些事不仅伤害了纯纯,更伤害了你自己的儿子,纯纯有多痛,我就有多痛。
这次她离开后,我就对自己发誓,不管天涯海角,不管用多久时间,我都要把她找回来,只要找到她,说什么也不再和她分开。哪怕是死,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我已经不再期望你接受纯纯了,如果你所说的接受不是真心真意,那对她只会是更深的伤害。
纯纯现在过得很快乐,那里宁静的乡村生活很适合她,你也不要再把责任怪到她身上,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为了她我连性命都可以不在乎,何况是其他。”
沈尘尘心里五味杂陈,君子说不期望她接爱纯纯,比之前他求她接受纯纯更让她难过。
他说完就起身直接上了楼,连饭都不吃她的。
一个人站在空寂的客厅里,心酸层层蔓延开来,她突然间茫然了,自己之前真的错了吗?
她处处为儿子着想,对儿子自认为无私的爱,真的是种错误吗?
她又想起上次阿浩说的那些话,他们都说她错了,说她对夏纯太不公平,对她太残忍,可是她一样没有阻止得了他们。
他们现在还是在一起,反而是把她给孤立了。
她疲惫地回到家,梁凌鉴正在客厅里等她,看见她失魂落魄的回来,他急忙迎上去,温柔地问:
“尘尘,怎么了?”
面对梁凌鉴,沈尘尘所有的委屈和茫然如潮水似的涌上心头,再想着君子说已经不期望她能接受纯纯,要永远和夏纯生活在另一个城市时,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梁凌鉴吓了一大跳,眉头一皱,急忙问她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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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君虽然把话说得决绝,一副已经不在乎他母亲的表情,可心里其实也很难受。
如果可能,他当然希望自己的母亲和老婆能够和睦相处,像之前那样,他宁愿母亲待纯纯比他待还亲,他无比怀念之前他老妈为了纯纯骂他的那些情景。
先了澡后,他躺在床上给纯纯打电话。
一日不见,真是如隔三秋,自己今天上午才回来,现在就已经恨不能展翅飞到她身边,搂着她和宝贝儿子。
手机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夏纯的声音从千里之外传来,柔软的声音里似乎还渗着d市夜晚的气息,绵软轻柔得仿若羽翼轻轻拂过心尖,心顿时舒麻柔软一片。
薄毅的唇边笑意轻泛,温柔而愉悦地问:
“纯纯,睡了吗?”
夏纯正在喂儿子吃奶,小宝宝吃奶都不按顿数的,几乎一个小时就要吃一次,每吃一次尿两回就饿了,又继续吃,如此反复。
真的是吃了睡,睡了又吃。
令人欣慰的是小宝宝很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哭,为了不养成宝宝的坏习惯,夏纯也不让她妈妈和猪姨抱着宝宝玩。
除非吃奶的时候抱一下,其余时候他都是躺在她身旁的床上睡觉,即便是他醒着的时候也是躺在那里,她们逗他玩。
小宝宝可爱,猪姨和凌芬都爱不释手,恨不能一直抱着,但夏纯很坚持,说抱习惯了,以后就得整天抱着,不能养成那种习惯。
夏纯一边喂宝宝吃奶,一边和梁上君聊天,喜欢吃着睡觉的小宝宝听见爸爸的声音,这一次居然不睡,吃饱后便抬头寻找声音来源。
“梁上君,你儿子想念你了,要和你说话呢。”
夏纯笑着把手机放到宝宝耳朵上,小宝宝虽然不会讲话,但并不排斥妈妈放到耳畔的手机,好奇的睁着一双大眼睛,听着他爸爸的声音从手机里钻出来:
“儿子,老爸也想你,明天老爸就回去了,你要乖乖地不许折腾妈妈……”
“你别再说了,宝宝睡着了。”
两分钟后,夏纯好笑的打断梁上君,听到这话时,他哈哈大笑,得意地说:
“纯纯,看来我的声音还有催眠作用,以后儿子不睡觉的时候,我一讲话他是不是就呼呼大睡了。”
夏纯嘴角抽搐:
“你以为宝宝是猪啊,你一说话他就能呼呼大睡。”
两人又胡侃了几句,才互道晚安。
司翰宇的手术定在下午三点。
次日,夏纯要赶在他手术前到美国,但宝宝已经不喝奶粉,必须得带着一起去美国。
美国麻省总医院!
早上八点,麦克告诉司翰宇,手术一切准备妥当,消毒水气味萦绕的高级病房里,司翰宇一身病号服靠在床头,眉宇间浮着地难掩地虚弱,英俊的五官上却一直泛着浅浅笑意。
走廊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片刻后,脚步声在病房门外停止,病房的门被推开,熟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翰宇,看谁来了。”
司翰宇闻声转头看向病房门口,视线所触是他魂牵梦绕的丽颜,当他对上夏纯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时,他的心跳蓦然加快了速度。
夏纯早产身子太虚弱,手术后的伤口又没愈合,梁上君便找了轮椅推着她进来,他推着她向病床走去。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付敏欣和梁上浩。
司翰宇在g市只待了一天,又因情况特殊,付敏欣没来得及和他见面,这会儿看见他一副病容的躺在病床上,她喊了声“大表哥”眼泪便哗哗地往下落。
麦克带着护士离去,把手术前的时间留给他们几人。
夏纯虽没像付敏欣那样哭泣,但她眼眶也是红红的,晶莹的泪滴在睫毛上摇摇欲坠。紧紧地抿了抿唇,扬起一抹温柔地笑说:
“司翰宇,我答应过陪你手术,我现在来了,我还带来了你干儿子,还有敏欣和他们的宝宝,我们不仅会陪着你做手术,还要陪着你一辈子。所以你一定不能让我们失望。”
付敏欣扑到司翰宇怀里,抽泣着说:
“大表哥,你是敏欣唯一的亲人,你一定要挺过去,一定要好好的……”
司翰宇轻拍着付敏欣的背,把她拉离自己,宠溺地勾唇,像小时候那样温柔地为她擦干泪水:
“傻丫头,以前我是你唯一的亲人,现在不是了,你现在最亲的亲人是梁上浩和他的女儿。”
“大表哥,你永远是我最亲的人。我不管,总之我不许你离开。”
付敏欣开始耍赖,司翰宇不仅是她的亲人,还是她的偶像,自她爱上梁上浩后,就一直心存内疚,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现在更是满心地慌乱,飞机上梁上浩还告诉她一定要坚强,不要哭,可她无法控制自己伤心难过,无法控制泪水往外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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