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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香
    文铮说道:“倒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我若是说了,请宝林勿要对外传出去。卢尚宫的脉象,是早年生子之后,月子里大亏,落下了病根,一生都不能好的,每到夏冬时节,会特别难熬,只要略略撑不住,就会不治而亡。”
    什么?!宣绿华骤然站起身,又觉得不妥,坐了下来。
    卢尚宫生过孩子?怎么可能?谁都知道,卢尚宫是自幼入宫,此后一直在宫中伺候,连宫门都没出去过,如何有过孩子?如果有,那个孩子呢?死了?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一连串的谜团让宣绿华紧张起来,原来,温和慈祥、心灵手巧的卢尚宫背后,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秘事?
    “你可不要误诊了哦!”宣绿华镇定下来。
    文铮轻声道:“绝不会错!所以,卢尚宫生病,也绝少找太医诊治,总是自己托人随便 找些药,吃了便罢。微臣猜测,一来是她地位不高,难以请得动那些太医,二来,也是怕人知晓。”
    宣绿华想了想,说道:“那么这件事,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既然卢尚宫这么遮掩,其中必有些内情,咱们就当作不知道吧。”
    文铮应了,起身请安,退出了屋子。宣绿华看着门外,怔怔地出神。
    云燕进来,瞧了瞧她,说道:“宝林又在想什么啊,对了,今儿个已经是正月二十五了,再过几日,便是皇上的千秋节,宝林给皇上的礼物才做了一半啊,这可不能耽误啊,到时两手空空,枉费了皇上的一片情意。”
    宣绿华脸红起来:“你这丫头是怎么了?一张口便是一片情意,疯言疯语,你也不害臊!”
    云燕道:“谁看不出来啊,皇上虽然召幸宝林的次数不算多,但是心却在这里,那些实打实的情意,谁都能感觉得到啊。”
    宣绿华啐道:“罢了罢了,别说了,再说就把你拖出去,随便嫁了!快把荷包拿来,我今儿个缝上几针!”
    云燕笑嘻嘻地送上荷包,唉,还是许久之前卢尚宫绣的花样,宣绿华有一搭没一搭地缝着,到现在了还差不少功夫。宣绿华自己都觉得难为情,这是送给皇上的礼物,自己的心意,可这心意未免太敷衍了些吧。
    宣绿华慢慢地做着阵线,看着那精细的绣花,想起了卢尚宫,心里满是好奇。她试着问云燕:“你说,宫里的宫女若是怀孕了怎么办?”
    云燕吓了一跳:“怀孕?谁怀孕了?”
    宣绿华道:“我就是这么假设,没谁怀孕!”
    云燕松了口气:“哦,这样啊。宫女怀孕,只怕是个难事,除非有人着意帮她隐瞒,否则,定然被发现,一经发现,就要处死,还要找到那个男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宣绿华“哦”了一声,不说话了,继续做着手里的活儿,可是心里却在想:谁庇护了卢尚宫?卢尚宫肚里的孩子后来去哪了呢?孩子的父亲又是谁呢?
    这事,宣绿华觉得慢慢留心着,不能主动去查,否则,不但害了卢尚宫,只怕自己也会掉进一个泥潭之中。
    数日之后,宣绿华手中的这个荷包总算是差不多完成了,虽说做得慢,但是慢工出细活,再加上有卢尚宫这个绣中高手的加持,这荷包极其精细好看。里面还有三个小小的夹层,很是方便。
    可是只有荷包似乎欠些别致的心意,宣绿华决定,自己制香,置于荷包中,岂不是更见心思?
    制香是宣绿华的老本行,她想着皇上日常辛劳,常为国事操心,制些提神醒脑的清香最是适宜,她拟了个方子,给了云燕,让云燕去尚工局找些来,当然,银钱是要宣绿华自己出的,尚工局才不会白白给你香料的。
    云燕去了一个时辰,便会来了,带来了一包香料,里面就是宣绿华所要的原料:沉香,黄熟香,片脑,乳香,丁香,唵叭香,干薄荷,各色各样,味道略有些冲鼻子。
    云燕抱怨道:“这么点东西,就要了我们一两银子呢,全是些什么啊,真是黑心!并且这些香味如此奇怪,真要做成香丸子,谁敢随身携带啊!”
    宣绿华笑而不语,是啊,这些干香料单独闻,皆是味道浓烈,甚至有些呛鼻,可是制香就是要从这些粗陋之物中提取精华,化腐朽为神奇。
    她用井水将干薄荷浸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再把沉香细细地磨成了粉,至于绢袋之中。又找来一个小小的白瓷罐,罐底垫上一块香樟木,把绢袋放在香樟木上,罐中倒入泡了一夜的薄荷水,水中再放些蜂蜜,置于炭炉之上,文火慢熬。
    云燕一边帮忙,一边啧啧称奇,笑道:“宝林,如此精细,只怕这水熬出来都能喝了!”
    宣绿华说道:“那是自然,这个香是要随身佩戴的,定然要做得吃下去也无妨,那才安全呢!”
    云燕道:“啧啧啧,皇上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又该如何感动了呢!”
    宣绿华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他们这边把瓷罐烧上,宝莲便来传话,说是谢贵嫔有事相邀,请他们去正殿一趟。宣绿华听了,赶忙整理了衣裳和发髻,过去了一看,发现陈美人也在。
    谢贵嫔看宣绿华来了,便道:“宣妹妹也来了,今儿个请你们过来,是有两件衣裳给你们。”说着,打开了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两件月白色的衣裳。
    “这好像是月影缎啊!”宣绿华第一个认出来了,惊讶地说道。
    谢贵嫔道:“正是。咱们那日在林婕妤那里看丽阳公主穿着这个月影缎,平日在屋子里,或者就寝时穿着,又软又滑,很是舒服,便给你们二人,还要林婕妤各做了一件,贴身穿最好了!”
    陈美人和宣绿华连忙起身推辞。谢贵嫔乃是主位娘娘,而这月影缎甚是稀罕,丽阳公主是个幼童,自然可以心安理得地受了这个重礼,他们二人何德何能,敢让谢贵嫔用月影缎做衣裳给他们穿呢?
    况且这个月影缎,连谢贵嫔自己都舍不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