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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子铺吴玠大祭桩⑵
    吴玠三人听见人呼马嘶的声音,走出门外去看,只见赵琳燕和赵元帅率领上千名军士风尘仆仆赶来。
    这时候天色微明,吴玠见赵元帅一身戎装,头戴红缨坠子白头盔,身着黄金锁子甲,精神抖擞,相貌威威,立即赶过去跪拜:“元帅在上,请受晚生吴玠一拜!大清早请元帅过来,有失恭敬!”
    赵元帅慌忙扶起吴玠,道:“看贤婿说的,什么恭敬不恭敬?老夫吃的朝廷饭,哪能不为朝廷分担忧愁?燕子回报说这边有事,老夫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贤婿,你可受累啦!”
    吴玠见赵元帅称呼自己贤婿,不禁暗暗高兴,心中忖道:赵元帅也真直接,小的还没和他姑娘成亲,他就喊小的贤婿了?还有上一次那个改名字的事,直接得让小的有点接受不了——吴三朵这名字太俗气,吴姓怎么能配三项二字,是无(吴)三项花,还是无(吴)三项树槎?不好不好,吴三朵这名字没有一点文人雅士之气,得改一改——这事倘若搁在故乡羊角拐镇中学,那些脚心抹油的老师非得拐弯抹角磨叽好几年不可。有的还要奉承你,说吴三朵这名字太好听喽,改什么改?有的更就虚情假意吱吱呜呜,什么态也不表。故乡人真世故,真狡猾;世故狡猾得使人愤怒。可宋朝这边的人都很直爽,赵元帅和他的女儿赵玲燕直爽得令人涕零。不像隔世的羊角拐镇人那样口是心非,明明恨一个人却总要说成我很敬重他呀!一个男人死死爱着一个女人,嘴上就是不说,还要装成正人君子的模样,正眼看也不敢看姑娘一眼,背过姑娘却在yy,活得多累?赵玲燕和田牧香就不一样,爱自己就说爱,毫无掩饰做作之感。怪不得文人雅士都爱拿宋朝说事。比如西门庆、潘金莲,不都是明朝人施耐庵和兰陵笑笑生胡诌的宋朝人和事吗?就连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人也抓住西门庆、潘金莲不放,什么xx西门庆呀,xx潘金莲呀,好像离开这两个人就无事可写是的。但一些贱婢就是喜欢这样的文字,跟在后面瞎哄哄,闻屁屁……殊不知,这是明朝人写的宋朝事。施耐庵和兰陵笑笑生不敢写明朝,才将背景挪到宋朝。如果把西门庆、潘金莲写成明朝的人和事,那个和尚皇帝不将你文字狱一下才怪?文字狱会使你的祖宗八代也翻不了身。因为皇帝是和尚出身,人们不敢把和尚叫秃驴,只说不点灯光亮。施耐庵、兰陵笑笑生是一帮闲不住的家伙,不敢触怒明朝,就拿宋朝人开涮。和尚皇帝只顾眼前利益,只要你不提明朝的人和事,爱写哪朝写哪朝,他才不管,因之,写宋朝的事就汗牛充栋……
    吴玠正在漫无边际地遐想,赵元帅开口说话了:“燕子把什么都告诉老夫,贤婿这一路辛苦了!秦陇军招安一事现在是水到渠成,英雄们已经为我所用,这都是贤婿的功劳,可喜可贺!”
    赵元帅顿了一下,提高嗓音道:“贤婿在追赶横山步跋子的间隙杀回渭州城,粉碎了西夏奸细马归元企图抢劫张记交子铺户银两的阴谋,真是国家之大幸!渭州百姓之大幸!”
    赵元帅一边说,一边捋着稀疏的胡髯,满意地看着吴玠,道:“老夫没看错,贤婿是成为国家栋梁之才,日后定有大用。等处理完眼前的事,老夫就在元帅府给你和燕子举办隆重的婚礼大典!”
    吴玠谢过赵元帅,道:“晚生感谢父帅栽培!”吴玠这时也改换称谓了,人家元帅称呼自己为贤婿,自己也得有个回应呀,父帅二字便是最好的回应!
    赵元帅见吴玠称呼自己父帅,心中更就高兴,指指院内道:“院子里情况如何?”
    吴玠见问,突然双目浸泪,道:“张记交子铺户一百多口被害,晚生和于谦、孟洋赶到时,老板张殿还有一口气,可他给我们交代完银库的方位,以及打开的方法后,就撒手西去了!”
    吴玠一边说,一边抹着泪水,道:“这是晚生长这么大看到的最血腥一幕,一百多口活生生的生命,眨眼间便成白骨!晚生实在悲伤难抑,就和于谦、孟洋在院子里立起张殿和一百来号亡灵的祭桩,沉痛祭拜,父帅便就来了……”
    赵元帅见吴玠这么来说,心情沉重地走进院子里,果然见房前屋后躺满尸体,有张记交子铺户的火工、家眷,也有西夏士兵。
    赵元帅哀叹一声,走到灵桩跟前,摘下头盔,沉默一阵,对吴玠道:“可让兴隆寺、金台观的和尚、道士前来做法事、开道场,追奠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