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石方霸刺配兴元府
    却说吴奕接受了西军元帅印绶,写了陇亲王和童太尉,当即作了一番安排,回到知府大堂,让衙役带上石碐,当堂审问。
    石碐见吴奕身材魁梧,一脸正气,心中就不发怵,站在大堂上,静等知府问话。
    吴奕看了石碐几眼,便道:“石碐,你是朝廷封敕的怀化中郎将,却为何不知法度,手持利斧,砍杀偏将军张守道?”
    石碐告道:“知府明镜,洒家虽是鲁莽之人,可也晓得朝廷法度。只因童贯那厮黑白颠倒,在皇上跟前参了一本,褫夺恩师赵鼎城西军元帅之职,还将赵元帅设台拜将一事从头到尾全部抹杀;又要将元帅印绶交由张子论执掌。小儿质问童贯,张守道却当堂辱骂洒家,还要和洒家撕打。洒家将他扯到大帐外面,先让他来刺洒家,这厮刺不中;洒家反手,才一斧子打碎他的脑袋。洒家伤人,实属比武,不是有意;童贯这伙人却要置洒家于死地,还望知府大人做主!”
    吴奕见石碐说得井井有条,心想:这张守道是比武丧命,石碐也不算故意杀人,案情就得斟酌斟酌。
    吴奕原是御史中丞,因弹劾蔡京被贬,知道童贯和蔡京是一丘之貉,心中便想为石碐开脱,更何况石碐是儿子吴玠的护卫,更就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问当案孔目林放:“林孔目如何看待此案?”
    林放是明白人,知道知府已有打算,便就应道:“童贯是太尉,刚还差人送来金银一箱,书信一份,要小人转告大人,定石碐死罪,七日内斩首。可这渭州府衙是朝廷的,又不是他童贯家的,能由了他不成?”
    吴奕见说,对林放道:“你将童贯差人送来的书信和金银拿来本府过目!”
    林放依次送上,吴奕见有黄金一百两,白银一千两,便让手下一文不动全部封存。尔后展开那份书信来看,只见上面写道:
    大宋总揽天下兵马太尉、西军监察使童某拜见渭州知府吴奕阁下:只因军汉石碐咆啸军堂,杀死朝廷将军,罪大恶极,理应问斩。知府应当机立断,验明正身,七日内将罪犯处斩于市,以儆效尤!
    吴奕看完书信,不禁大笑,道:“我说童贯呀童贯,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写来这样的信札威逼、强迫本府?难道不知本府是不食烟火的铜豌豆吗……”
    吴奕说着,对林孔目道:“这份信札你代本府好生保管,日后倘若对起质来,就是最好的口实!”
    吴奕这么说过,当堂宣判:“石碐和张守道互不服气,比武论输赢。石碐骁勇,斧砍张守道,将其误杀,杖脊二十,刺配恶远军州!”
    消息传到童贯军中,张子论跳将起来,道:“吴奕不把太尉放在眼中,太尉信上说得那么明白,他却判石碐一个杖脊二十,刺配恶远军州?难道末将的侄子白白死了不成!”
    童贯见张子论情绪亢奋,低头不语,大半天后突然醒悟,手拍脑门叹道:“老夫懵懂了,怎么给吴奕写那样的信?这不是把头往膠锅里刺吗……”
    张子论不解其意,嘴里呐呐着:“甚么……把头给膠锅里刺……”
    童贯嘘叹一声:“老夫信上要吴奕当机立断,七日内处斩石碐。倘若让吴奕上本参凑,老夫就有威逼、强迫之嫌!何况还送吴奕一箱金银,上官送下官金银,其用心不言而喻;如果圣上追究下来,老夫的乌纱帽何保……”
    张子论一阵惊慌,道:“哪可咋办,总不能让吴奕抓住太尉的把柄!”
    童贯思忖半天,在张子论耳边嘀咕几句。张子论立即安排贴身卫士铁螳螂,前去解决给吴奕送礼、送信的人。
    铁螳螂去了,童贯喟然长叹:“一失足之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人。老夫明知千年文字能说话,却怎么还给吴奕写那样的信扎……”
    张子论见童贯还不放心,振振神,道:“末将今夜潜入府衙,将书信盗出来,至于那箱金银,上面又没刻大人姓名,不用担心……”
    童贯摆摆手,道:“那样做不啻作茧自缚!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已经走错一步,不能步步岔道!”
    童贯看了张子论一眼,道:“老夫满以为能让将军统领西军,驰骋疆场,为国建功;那成想事情发展这么不利,还让将军失去一个侄子!但亡羊补牢,未为晚矣,将军还可以进京参加武举比赛,用真本事了却统军心愿……”
    张子论见童贯掏心窝儿,不禁潸然泪下,叩头拜道:“太尉大人为了末将,殚精竭虑,煞费苦心,张子论永世不忘大人恩德……”
    却说吴奕在知府大堂将石碐杖脊二十,换个文笔匠刺了面颊,量地方远近,该配兴元府牢城。
    于是,打一面铁叶护身枷钉了,贴上封皮,押了一道牒文,差两个公人何欢、游慈监押着,明日就上兴元府。
    石碐在府衙大牢睡到天亮,两个公人何欢和游慈领了公文,拖石碐出来,背了行囊,值了水火棍,走出州府衙门,却见门外人头躦动。
    却是石碐的亲朋好友前来送行,一些百姓听说杀死张守道的犯人刺配兴元府,也都参合一起,站在路旁看热闹。
    石碐搭眼去看,见于谦、孟洋、张声、杨迁、周鑫、黄亮、史御风、马天君、鱼子辛、柴希望全都来了。
    陇亲王没有前来,却派侍卫长虎跃领着几个兵士在路边安好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陈年老酒,专等石碐过来,痛饮一番。
    石碐见这么人前来送行,不禁热泪盈眶,心想自己是犯人刺配恶远州府,却像立了战功的英雄被大家相拥,心中过意不去,不住手地打躬作揖,唱喏恭敬。
    虎跃和两个兵士早温好三大碗烧酒走过来,到了石碐跟前,单膝跪地,虎跃道:“陇亲王遣小校三人给石将军送行,小校代陇亲王敬上三碗热酒,还望将军赏脸!”
    石碐笑道:“感谢陇亲王关爱,洒家喝一碗酒长一成力气,喝三碗酒长三成力气!”
    说着,将三大碗酒依次饮光,抱拳相谢:“多老诸位兄弟,知府吴大人断洒家二十杖脊,刺配兴元府,洒家服了。陇亲王特送酒水给洒家压惊,洒家感激不尽!”
    一边说,一边在人群里寻找浑家洪大嫂,却怎么不见踪影。
    心中便想:大嫂怎么没来?莫非她嫌弃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