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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将士寄宿铁板庄
    却说吴玠和莫小儿在青泥岭与石碐告别,骑上骕骦宝骥和骊蛛良驹急急赶路,洪大嫂、于谦、孟洋三人则一前、一左、一右,跟着马匹奔走。
    五人疾风骤雨,行走如飞,穿长安,过洛阳,天色未晚,便到汴梁。
    莫小儿惊叹:“骕骦宝骥和骊蛛良驹是日行千里的宝马,洪大嫂三人徒步而行,竟然没有落下,真是奇事一桩!”
    吴玠笑道:“在下早就说过,他们三人是神行太保,从陇州到兴元府,你就检验过多次;这趟京城之行,彻底折服了吧!”
    莫小儿点头默认,吴玠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打个响指,道:“告诉你,骕骦宝骥和骊蛛良驹跑得再快,也不会落下洪大嫂三人的!”
    莫小儿深有感触,长叹一声,道:“看来这是天意,玠哥哥该有马前洪嫂、马左于谦、马右孟洋、马后石碐。只可惜石碐刺配青泥岭,不能护卫马后,此角色就由小儿充任了!”
    说着,将骊蛛良驹略勒一勒,跟在吴玠的骕骦宝骥之后!
    吴玠扭头看了莫小儿一眼,笑道:“小儿是在下师父,又是在下老婆,骑着马跟在后头成何体统?就不要猪鼻子插葱——妆象喽……”
    莫小儿啼笑起来,洪大嫂、于谦、孟洋三人全都啼笑起来。
    五人说说笑笑,进得城去,但见街巷齐整,酒肆林立;商贸繁忙,人头攒动,真个繁华似景。
    莫小儿看得眼花,兴奋不已地对吴玠道:“玠哥哥,这京师汴梁果然比京兆长安繁华,我们何不信马由缰,趁这傍晚时辰,将京城的角角落落游历一番,了却雅兴……”
    “好主意!”吴玠拍手称道,即问一旁的洪大嫂三人:“小儿提议游览京城,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洪大嫂、于谦、孟洋异口同声:“全听主人安排……”
    说犹未了,路旁闪出一个小厮来,只见他头戴马戏小尖帽,尖梢上绾个红球疙瘩,生得唇红齿白,眉清目朗。
    红球小厮走到吴玠五人跟前,躬身一礼,唱个肥喏,道:“几位军爷定从外省州府而来,小的给军爷请安!小的请军爷上铁板庄喝杯茶儿!”
    吴玠看了红球小厮一眼,道:“你拉我们住宿?什么铁板庄,钢板庄的!”
    红球小厮笑道:“小人是想让几位军爷上铁板庄下榻!铁板庄是百年老店,设备齐全,招待一流,东京城里名扬天下的上等客栈!”
    吴玠道:“看你小小年纪,竟能这样能卖嘴扬巴,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红球小厮嘿嘿一笑,道:“小人就凭这一嘴混饭吃,拉去一个客人,东家给小人提两文钱,拉不到客人,小人就得饿肚子!”
    红球小厮一边说,一边摘下肩头的白布巾拎在手中,前后左右给吴玠扑打身上的尘土。
    “看爷这一身的尘土,不走山道,哪会沾尘?小子给爷扑打干净……”
    吴玠见红球小厮既乖巧有实在,不禁想起他在羊角拐中学上学时为吃一碗面,却差两角钱的囧劲,不禁对红球小厮生出怜悯之心,便对一旁的莫小儿道:“小厮混饭不容易,我们不如上铁板庄客栈看看,倘若干净,住下来何妨……”
    莫小儿见吴玠心软,立马想起他在雁翎湖双林渡一出手就给白纱妇人五两银子的情景,便道:“玠哥哥真是性情中人,经不起两句好话哐当,这小子油嘴滑舌,你就动心哪?”
    吴玠道:“那倒不是,我们初来咋到,那里有客栈,一抹模糊;小厮既然向导,还不如顺坡下驴,图个方便!”
    莫小儿不去搭理吴玠,只把眼睛瞪着红球小厮,道:“你这小雕虫果然把我家主人说动了!”
    说着,顿了一下,道:“我们要在天黑前把汴梁城游览一番,你不要在这里瞎搅合!”
    红球小厮见莫小儿是个女的,立即躬身一礼,道:“看姐姐说的,小的这不是瞎搅合,小的完全是为姐姐你们好!”
    红球小厮说着,指指莫小儿身上的背囊,道:“姐姐背囊鼓鼓弄弄,骑一匹大马威风凛凛,如何逛得了夜幕下的汴梁城?那些推车的,挑担的,背薪的,抬轿的,会把道路塞得严严实实,小姐如何走得动!”
    红球小厮说着,突然眉飞色舞起来,道:“铁板庄设有游城的向导,姐姐何不一用?”
    莫小儿被红球小厮说得笑出声来,道:“人说京油子,街痞子,果然名不虚传!玠哥哥,小雕虫这般殷勤,我们也不能扫了他的雅兴,再说骑个马游逛也不方便,还不如上铁板庄看看,只要干净清爽,就在那里打寝!”
    未等吴玠搭言,红球小厮已经牵了骊蛛良驹和骕骦宝骥前头走了。
    五个人步行着跟在红球小厮后面,来到铁板庄客栈,见那环境倒也清爽利落。
    吴玠让小厮将马牵到后槽喂食将养,问莫小儿该定几间客房。
    莫小儿道:“两间足够,玠哥哥和于谦、孟洋住一间;小儿自与洪姐姐一间……”
    言犹未了,便被洪大嫂讥笑起来:“妹妹真是仙鹤腿上割肉,黑豆皮上揩油,吝啬得太!”
    说着,指指吴玠道:“怎么说姑爷也是朝廷的镇军大将军,二品官阶;于谦、孟洋尽管是仆人,亦有怀化中郎将头衔;民妇嘛,当初也被封了个果敢上将军的官衔,合居一处多不带劲!”
    莫小儿笑道:“原来你们都是朝廷命官,只有小儿一人是白身呀!”
    洪大嫂道:“妹妹错了,姑爷是朝廷二品官,你就是二品诰命夫人,怎能说是白身?”
    莫小儿笑道:“幸亏姐姐不是皇帝,如果让姐姐作了皇帝,封的官阶一条黄河也装不下哩!”
    洪大嫂笑笑,道:“妹妹没经验,安排寝室还是让民妇来吧!”
    说着,对一旁的待诏道:“一间上等豪华客房,让姑爷和我这位妹妹居住;人家是两口儿,总不能硬生生给分开吧!一间中等客房,于谦、孟洋两人住!一间三等客房,民妇自己栖居,快去准备!”
    待诏应答者准备去了,莫小儿拿手指着洪大嫂笑道:“姐姐说来说去,是给自己争取一个单间?真是狡猾狡猾的!”
    洪大嫂道:“妹妹冤枉姐姐了,民妇尽管要了一个单间,可这三等单间也就是中等双间一半的价钱,秃子长着圈脸胡,津贴相补呀!”
    五人说笑一阵,便就安身盥洗。盥洗一毕,红球小厮和待诏送上点心、茶水,大家一起吃了,便见一个布衣老儿笑呵呵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