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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终于活着
    牧曦迷茫中,似乎被血液的腥气包围着,还有许多人在争吵,甚至有厮打的声音。
    好吵,连死也不得安静吗?到底是谁在这里聒噪!
    牧曦猛的睁开眼睛,想狠狠的释放一下颜少庄主的威风。
    “你醒了,来人,把食物拿来。”羽朗的声音依旧那样冷静沉稳。
    还是在毡房里,还是那张床。
    还没死吗?不知道这样躺了多久,腰酸背痛。牧曦挣扎着,想坐起来。
    随着手臂的动作,一串清脆的铃铛“叮铃”作响。
    寻着声音,牧曦才发现两个手腕上各有一个铸铁的手箍,上面分别吊着一圈樱桃大小的金属铃铛,回转一圈,一把铜锁将手箍紧紧的束缚在自己的手腕上,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对不起,这是辽国奴隶的枷锁。”羽朗静静的道歉着。
    奴隶,牧曦再次审视着自己的身上,除了这两个“手镯”,果然,脚踝也各有一个。
    早就听说,在辽国,奴隶是可以当作商品随意买卖,许多汉人被抓来充当奴隶,没想到,堂堂乐游山庄少庄主也能沦落到此等连人权都没有的境地,至少,活着就好。
    牧曦心中暗想着,表情上却没有任何变化,接过羽朗递来的水和食物,边吃边平静的聊,“公主来过了是吗?”
    “是”羽朗谨慎的回答,让牧曦立即向周围扫视,角落里都有佩带着兵器的侍女,门外也依稀可以看到有兵将把守。
    这是意料之中的,牧曦不觉得奇怪,她心里更关心的是自己。“巫医来过了吗?”
    “没有”羽朗像木头一样,简单的回答。
    牧曦用怀疑的目光盯向羽朗,巫医没来过,她是怎么活过来的呢?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面色煞白,以他的身手和体质,怎么会气血如此的亏缺?定有事情发生。
    “你娘情况如何了?”牧曦急切的询问,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已经醒了,正按第二个方子用药。”羽朗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喜悦的表情。
    牧曦倒是如释重负的靠着床边轻轻一笑,“一个都没死,不是最好的结果吗。”自言自语的说着。“我睡了多久?”
    “你昏迷了三十一个时辰”
    这次倒是回答的精准,牧曦侧眼瞥着他,羽朗似乎完全没有解释她是怎么活过来的打算,探查自己的脉象,蛊毒只是大大的缓解,并未根除。
    爱说不说吧,牧曦心里盘算着,只要自己活过来了,说明计划成功。下一步,要彻底解掉这毒,如果顺便学会这毒的作法,就更好了,然后就想办法逃走,先潜回宋国再说。
    既然还必须在辽国活着,就要继续抓住为李氏治病这颗救命稻草。
    “去看看你娘”牧曦挪动着叮铃乱响的四肢,唉,真不习惯这铃声。
    羽朗无声的赶紧上前搀扶起她,一起挪到门外,两名侍卫拦住牧曦,给她在双手的铁箍中间加了一把沉重的铁锁,又扣上一根粗长的铁链。
    羽朗愤怒的想阻拦,那侍卫振振有辞,“羽朗将军,我是奉皇帝之命,看管这个奴隶。出行上锁,夜归入笼的奴隶制度,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牧曦看着羽朗的牙咬得直响,双手紧紧攥着的拳头最终还是收了回去,人在屋檐下,他不忍又能怎样,她心中倒是很理解他的做法。
    奴隶,牧曦看着自己的双手被紧紧的锁在一起,一条铁链握在那个辽国侍卫的手里,自己真的是从幸福窝里,一下子踩进了地狱之门。
    “发什么呆,快走!”
    牧曦正伤感,突然那侍卫用力向前一拉铁链,将她拖倒在地,像是个被平放到地上的鱼。
    她感觉自己全身到处都在疼,双手无用的被压在身体下面,膝盖着地,鲜血很快就渗透了衣服,额头划开了两道伤口,无力挣扎,干脆就这样身体一歪侧躺在地上。
    “颜姑娘!!”羽朗终于打破了平静的语气,失声大叫,一把推开侍卫,夺过铁链。
    还好羽朗一把将她扶起来,否则,牧曦真的不知要怎么起来了。
    “不许扶她!”熟悉的尖叫声,太平公主正从远处骑马奔过来。
    羽朗看着牧曦的枷锁,和摔倒流血的伤口,本就有毒在身,此时又添新伤,无比心痛,立即从怀中抽出手帕,小心的擦净牧曦额头的灰土,白白的绢布上,被点点鲜血浸红。
    “离她远点!”太平恶声呵令着羽朗。
    羽朗没有给牧曦解锁的钥匙,手中提着铁链,足有五六斤重,再看牧曦正在流血的双膝,他就当公主不存在一样,轻轻的将牧曦抱起,转身向娘亲的毡房抬腿便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太平公主不依不挠的跑到羽朗面前,伸开双臂拦住他的去向,气极败坏的大声命令道,“你把她给我放下!她是我的奴隶,应该由我处置,不许你碰她!”
    “她是我请来给娘亲治病的医师。”羽朗说着,绕开公主继续走着。
    “羽朗,你别忘了,你答应我过的,只要你娘醒了,她就是我的奴隶,任由我处置,以抵消你打我的死罪!”太平公主再次拦住羽朗,恶狠狠的威胁。
    羽朗无语的低头望了一眼牧曦,是的,他是作过这样的承诺,但当时他以为牧曦再也不会醒来了,现在,牧曦正活在自己的面前,他无法抵抗自己内心对她自然而强烈的呵护之情,他反悔了。
    太平公主见羽朗无声的再次绕过她继续离开,气急败坏,挥起马鞭向着羽朗转身走开的后背狠狠的抽下去。
    “嗯”羽朗听到飞鞭来袭,不躲不闪,实实在在的接受了一这鞭,只是疼痛之下,不自主的哼了一声,站在原地,稍稍调整气息,继续向娘亲的毡房走去,淡淡的甩下话,“欠你的一巴掌,这下算是还清了,娘亲还病着,需要她去医治。”
    “我不管,你娘的死活与我无关,我就要你做我的男人,除了我以外,你靠近谁我就杀谁!!!”太平跺着脚,跳着大喊大叫。
    “羽朗的命,是娘给的,娘不在了,羽朗便陪她去死。”羽朗说话间,深情的看着怀里被自己连累饱受折磨的牧曦,无数的话,复杂的心情,都不知如何表达。
    羽朗感受着后背传来的阵阵刺痛,心里压抑着翻滚着的绞痛,看着不远的毡房里有母亲重病在床,怀里的牧曦被禁锢苟活,活着,也真是辛苦,连身边的人都不能保护和照顾,自己还有什么用处。
    他心里一阵凄凉,努力勤奋了这么多年,虽然得到了大将军的职位,但依然是这样被藐视欺凌,于其唯唯诺诺毫无结果,不如干脆放手一搏,坦然面对,顺其自然。
    “你若敢死,我杀你全家!”
    羽朗听着太平依旧在跳跃咆哮,当心中释然,身心都觉得轻松,面带微笑的望着牧曦乌黑透亮的双眸,轻描淡写的说,“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这是我的女人,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强奸过她了,我就是喜欢这个医师,我羽朗这辈子,要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