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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没事,别怕……”如果是很害怕的患者,我擅长安慰,不过看他有恃无恐,我也不明白他怎么了,语速有些慌张,“或者,像做手术,打麻药,睡一觉就好了。”
    我依然站在原地,出于尊重。
    “我自己来。”他的语气像是“不为难我”。于是我把稳定药剂小心地递过去,又站在一旁。他深呼吸一下,转着椅子偏开身,系上座椅安全带,注射在脖子的位置也对,然后他自觉地闭上眼睛。
    他没注射麻药。
    我走到机器前操作——
    电磁波产生器,启动。实时监控开始。
    工作人员无权看产生器里发出的催化指令,但会有记录,加密在产生器里,密码只有创始人知道。“记忆清除”技术的创始人,除了公司高层人(王总、李总等)见过,其他人都没有(当然包括我),而且他没将密码告诉任何人。
    我们相关人员只能看到仪器运转是否正常,以及continue 与end 的次数和时间。如果超过了太多次(不可能,谁意志这么强),或突然停下等故障,必须关闭产生器,隔离顾客。
    这种应急我倒没处理过,有这类嫌疑的顾客都会被送到高级人员去。(continue 前的内容会被屏蔽,而且顾客即使对讲述机讲了很多,产生器也会挑最关键的进行处理及催化,时间用不了这么久。)
    我看着产生器,震惊地发现,continue 的次数之多,超出了我的想象。记忆越深刻的事,想忘掉越难,continue 催化电磁波发出的次数也越多。注射稳定剂后大脑没理智(因为要根除记忆),我又顺便看了他一眼,他无法行动,但表情很痛苦,即使他的脸完全偏开我,我却依然能感觉到。
    有一种职业同理心的冲动,我很想安慰他。于是我悄悄走到他跟前,轻轻地抱了抱他。
    以前我也对其他顾客这样安慰过,顾客们都很感激。
    可是,他在没知觉的情况下,竟然……在哭?哭的很压抑,而且抖得很厉害,要不是稳定剂,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忽然心里一阵抽疼。
    我听得到他的哭声,很小声地掉泪,都为他感到心酸和难过。
    等他哭完后,身体也不动了,我放好他靠在椅上,再次回到产生器前。这下他很快便完成了记忆清除。看到“end”时,我心里怕出意外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同时有些隐隐的失落。
    有些时候我总有些奇怪的情绪,我也不明所以,不过一会就过去了。
    他睁开眼,恢复原样后,发现自己哭过,有些诧异,但依然礼节性地道了谢。他忘的就是让他哭的事吧。
    “再见。”我送他到门口,对他道别。
    “嗯,再见。”他也转身离开,听他的脚步声已经走过走廊,下楼去了。
    咦,我……怎么了?
    为什么也像他一样开始流泪?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是感觉脸上很湿,有泪痕时。
    不过,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什么也回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