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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轻生
    “我不会轻生,不会死。”“苏雪惜,你给我听着,假如你敢死,我会让你所有在乎的人都跟着你去陪葬,听到没有?”池斯年冷厉喝问,若不封死她的后路,她会再轻生,他不是每次都能救得了她。
    “听到了。”
    “大声点,我没听到。”
    “我听到了。”雪惜大叫一声,眼泪不停滑落,她知道他会说到做到,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强势霸道的断了她的退路,逼得她不得不往前走?
    池斯年松了口气,刚才看见她毫无生气地躺在浴缸下面,他心跳都差点停止了。她在他眼皮底下轻生了,这一幕冲击了他的视觉,让他再也无法忍受。
    这两天他前所未有的累,担心她高烧不退,他要时刻观察她的体温,担心她一睡不起,他要经常说话给她听。他好不容易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却无视他的苦心与劳累,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轻生,让他所付出去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他岂会甘心?
    “你给我记好了。”他的语气如对仇人般咬牙切齿,动作却温柔怜惜。他重新拿了一根浴巾给她围上,然后抱着她走出浴室。
    门外安小离与顾远兮忐忑不安,见池斯年抱着苏雪惜出来,前者一脸担心地望着雪惜,后者默默垂下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池斯年将苏雪惜送回自己房里,然后下楼拿药箱,又蹬蹬冲回楼上去。他走到床边,冷着脸道:“脱掉。”
    雪惜紧紧拽着浴巾,脸涨得通红,池斯年讥笑:“死都敢,还怕光着身子让我看?”
    “池斯年,我自己可以。”雪惜垂下头,她身上的皮肤已经泡皱了,伤口周围都泡得发白了,在水里还没感觉,刚才被池斯年毫不怜香惜玉地又搂又抱,这会儿疼得厉害,她开始后悔自己的任性。
    “不想更疼就少废话,我吃不了你。”池斯年铁青着脸,他的心很累,自从认识她以后,她就频频出状况。浑身是伤坐在雨里,却把雨披拿来包一个破电脑,被欺负被车撞,状况百出,让他不停给她善后。
    她的身体他哪里没亲过摸过看过,这会儿还跟他玩矫情,他恨不得撕碎了她。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抓狂又舍不得伤害她,苏雪惜,她就是他命里的克星。
    雪惜很没出息地往后缩了缩,依然紧紧裹着浴巾,脸上悄悄浮现一抹可疑的晕红,她不是怕让他看,而是让她这样清醒地将自己裸呈在他面前,她心里到底有几分小羞涩。
    池斯年只是担心她的伤会感染,出院时,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伤口不要碰水。她不仅碰了,还泡在水里半个小时,要是感染发炎了,又麻烦了。
    他一心记挂着她身上的伤,倒是忘记了她也会害羞。他疾步走过去,三两下将她扒得一干二净,呈现在眼前的胴~体曼妙妖娆,池斯年的心思却并未放在这上面。他一脚跨上去,将她双腿压得死死的,让她动弹不得,然后打开医药箱,拿出药水慢条斯理的给她消毒上药。
    雪惜心都在抖,她心慌慌地闭上眼睛,结果感官却在无限放大,被他盯住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要燃烧起来,
    池斯年心无旁鹜地给她上药,她伤口泡得翻白,隐约可见里面的嫩肉,他每给她擦一下,她身体就颤抖一下。明明如此心疼,却忍不住斥道:“知道痛,还敢不敢不要命的泡水里?”
    雪惜咬牙忍着剧痛,双手将身下的床单揪成一团,好痛好痛,痛得她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她越想昏,偏偏昏不过去,清晰的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
    池斯年瞧她疼得额上青筋都突了出来,手上力道放得更柔,他边擦边吹,希望凉幽幽的风能够给她带走一点痛苦,“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雪惜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咝咝抽着冷气,咬紧牙关都没办法阻止自己痛吟出声。好不容易等他上完药,她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虚脱地躺在床上喘气,像只受伤的小兽在独自舔着伤口。
    池斯年拿了毛巾来将她身上的汗擦干净,然后找来自己的丝质衬衣给她穿上。他躺倒在她身后,避过她身上的伤口将她拥进怀里,“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雪惜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医院里睡多了,她睡不着。身后池斯年的呼吸轻轻喷吐在她耳后,让她很安心,仿佛发生了天大的事,只要有他在,都会没事的。
    “池斯年,我有没有说过谢谢你?”
    “谢我什么?”池斯年的声音有种安定人心的感觉,雪惜慢慢放松身体,她笑了笑,她谢谢他,让她在这么糟糕的人生里遇到了他,他就像暖阳一样照亮了她黑暗的人生。
    “没什么。”
    直到怀里的人儿呼吸变得均匀,池斯年才撑身起来,给她盖好被子,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出门下楼。
    楼下。
    安小离拿着菜刀,凶狠地瞪着拦住她去路的顾远兮,“让开!我要去杀了那个女人。”
    顾远兮伸手拦在门口,皱着眉头道:“安小离,你是没长脑子还是没长脑髓?你杀了她就能让苏小姐所受的痛苦消失吗?你杀了她只是泄一时之愤,你可有想过,你这么做是亲者痛仇者快?”
    “你别给我讲这么多大道理,我只知道我现在想杀人,让开,否则我就连你一起砍。”安小离出离了愤怒,乔家这群变恋,还嫌祸害得雪惜不够么?
    池斯年站在楼梯口,看见楼下这一幕闹剧,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远兮,让开,让她去。”
    顾远兮抬头错愕地看着老板,就这呆愣的瞬间,安小离已经掀开他,快步奔出去。顾远兮欲追,被池斯年喝住,“老板……”
    只见池斯年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承昊,你女人刚才提着菜刀从我这里冲出去了,说是要去砍人……”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就挂了电话。
    顾远兮绝倒了,老板,您这招祸水东引实在是太高了!
    “远兮,我要的文件准备好了吗?”池斯年连续三天没有好好休息,眉宇间尽是疲惫之色,但是一双黑眸炯炯有神,散发出慑人的光芒。
    “准备好了,老板,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嗯,去开车吧。”顾远兮领命而去,池斯年走到酒柜旁,倒了杯红酒,轻轻摇晃着,乔震威,我等不及想看到你那张颓败的脸了。
    车子驶出别墅,开了不出五百米,顾远兮看见路边有两个正在拉扯的男女,定睛一看,不正是李承昊与安小离。
    于是,他对池斯年的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安小离,你脑残是不是,知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李承昊劈手夺过她手里的刀扔出老远,将挣扎着要去捡回刀的安小离牢牢禁锢在怀里。
    “我不知道什么是犯法,我只知道我要给雪惜讨回公道。”安小离情绪激动,整个人都在失控边缘,她挣扎不开,就上口去咬。她满脑子都是雪惜自杀求解脱的情形,有种剧烈的情绪快要将她淹没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什么,只知道心疼得快要炸开来。
    李承昊叹了一声,揉了揉她乱糟糟的脑袋,“傻瓜,她不会希望你拿命去帮她出气,她更希望你能陪陪她,帮她度过这次难关。”
    “真的吗?可是我觉得自己很没用,阿姨病倒后,我没能力帮她,眼睁睁看着她为了钱嫁给乔少桓,过得那么不开心。现在她又差点被人……,我看着满身伤痕的她,依然无能为力。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在她受苦受难时,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我是不是很没用?”安小离眼眶热热的,似乎下一秒就有东西要夺眶而出。
    “不是,你很好,很善良。小离,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时候命运总会在我们不经意时开个大大的玩笑,我们要经得住开,更要经得住笑,人生,不就是这些酸甜苦辣组成的吗?熬过这一劫,我相信会好起来的。”
    “你个傻大兵,没想到你安慰起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可是我还是很难过呀,雪惜受了那么多罪,命运对她实在太不公平了。”
    “会好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愿吧。”
    ………………
    低调大气的黑色辉腾缓缓驶进拘留所,池斯年刚下车,便有人热情迎了上来。
    “池总,幸会幸会!”来人伸手,池斯年与之交握了一下,便收回了手,“李局,幸会幸会,省委书记早跟我提起过你,久闻大名啊。”
    “池总过奖了,省委书记近来可好,前段时间听说他身体不好,现在怎么样了?”叫李局的男人一脸殷切。
    “医生交待要静养,可是你知道政务繁重,人上了岁数,就不抵当年了。他老人家一直记挂着你,特叫我来问候你。”池斯年敛眉道。
    “不敢当不敢当,该是我去看望他老人家,池总,这边请。”李局引着池斯年往大楼里走去。
    两人一路寒暄,来到一间屋子外面,李局说:“人已经在里边了,我这就不打搅你们了,有什么吩咐,你只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