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啊。”雪惜说。池斯年笑了笑,说:“如果我说我曾经落魄得跟乞丐抢馒头,你信不信?”
雪惜倏地睁大双眼,她很少听到池斯年说他的过去,他几乎从不提及,但是偶尔说的一句话,都会让她震惊许久。她实在难以想象池斯年跟乞丐抢馒头的景象,在他风光背后,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非人待遇?
“吓到了吧,我说笑的,你别当真。”池斯年瞧她吓着了,不忍心让她知道这世界还有更黑暗的一面,就像他那些过去,他从来不说给她听,就让她记住他永远光鲜亮丽的一面吧。
雪惜摇了摇头,“没有,池斯年,相反我会更心疼你,我遗憾我没有早点认识你,否则我会跟你一起去抢馒头。”
一股暖流从胸膛漫向四肢,池斯年心里热热的,声音也哑了,“你这么瘦,不被别人抢就算了,还想抢别人。”
“我没跟乞丐抢过馒头,不过我跟狗抢过。”雪惜说起这事,就觉得很自豪,“那年我十岁,妈妈生了东宁后,她身体一直不好,不能去上班,又遇上东宁生病发烧住院,花了很多钱,后来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为了让妈妈弟弟多吃一点,我就慌称自己吃过了。有天晚上我饿醒了,怎么也睡不着了,我爬起来坐在床上,想吃得想得发疯,就偷偷出门了。我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叔叔家,然后看见婶婶端了几个白面馒头喂她家的宠物狗,我等婶婶回去了,就准备拿一个,然后……”雪惜说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池斯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以伤换伤,把自己更悲惨的事告诉他,他就会觉得,呀,还有人比他生活得更糟,他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一会儿去吃饭,我让人做最好的馒头给你吃!”池斯年心疼道。
雪惜一愣,随即失笑,他还真会安慰人,“我现在不喜欢吃馒头了。”她没有说的是,为了跟狗抢馒头,她被狗咬了,后来花了比馒头更贵的钱去打破伤风针,当然,叔叔终于觉得她家可怜,给她拿了五百块钱,让她交给妈妈。
那时候,她顾不得自己满身是伤,只知道有钱了,妈妈跟弟弟终于可以吃顿肉了。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买。”池斯年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他们俩多么相似,都是被生活折磨得支离破碎却依然倔强傲然活着的人,因此,他才越来越放不开她的手。
“喜欢吃包子,有肉的包子。”雪惜傻笑道。
池斯年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明明说不喜欢她的短发,可自她剪了短发以后,他揉她脑袋的机率也在大大的提高,像揉宠物狗一样。
“好,给你吃肉包子。”
………………
安小离好不容易在御品小笼抢了一张桌子,刚坐下没多久,就看到雪惜跟池斯年携手而来,两人走在一起,男的高大帅气,女的娇俏漂亮,几乎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当人更多的是看帅哥流口水的。
安小离冲着那边招手,“雪惜,我在这边。”
雪惜微笑,拖着池斯年的手走过去坐下,安小离看见池斯年就紧张,这是她的顶头上司啊。她连忙站起来,“我去买吃的,你们想吃什么?”
池斯年站起来,“安小姐,我去吧。”他转身就去收银台那边点东西去了。
安小离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心有余悸道:“雪惜,你怎么把他带来了,好恐怖。”
雪惜笑,“有什么恐怖的,他是人不是鬼。”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意思,他气场太强了,我怕消化不良。”虽然已经跟池斯年见过几次面,但是这样私下里在一起吃饭,却是从来没有的。
“去你的。”
“雪惜,你怎么把头发剪短了,长头发多好看啊。”安小离刚才差点没认出来,要不是她牵出来的那只气场够强,她还以为自己认错了。
“现在不好看吗?”雪惜拿过她那杯珍珠奶茶喝了一口,一点也不介意她已经喝过了。
“当然好看,就是太性/感了。”
“……”
两人说了几句话,池斯年就去而复返,他坐在雪惜旁边,看她们两人笑容满面的样子,他说:“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秘密。”雪惜故意卖关子。
池斯年也不追问,一会儿服务员上菜了,池斯年点了一笼蟹黄小包,灌汤包,还有几个小菜。这里的东西确实好吃,特别是蟹黄小包,不像别的地方都是用咸蛋黄充数的,这是真正的蟹黄包,当然,价格也很贵。
吃完饭,池斯年回去上班,听说她俩要去逛街,他将手机和一张金卡给了她,雪惜推说不要,他却说:“你身无分文,万一看到想买的东西了怎么办?拿着吧。”
雪惜只好接过去,目送他开车离去。
安小离看着她手里的金卡,差点流口水,“这就是传说中的无上限的金卡,雪惜,你发了。”
雪惜轻笑,挽着她的手向商场那边走去,其实她们也没什么东西可买,就是想待在一起聚一聚。自从雪惜跑来管理托班以后,她们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见面,难得聚一次,反而更亲密。
“雪惜,我辞职了。”
雪惜诧异地看着她,她记得她上次问她时,她还说她舍不得博雅里的小朋友,“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就是见不得那些人嚼你舌根,我今天跟人打了一架,一冲动就离了职,雪惜,你来帮你,你要不要我?”
“要,当然要,我还求之不得呢。”雪惜立即点头,她管理托班,责任重大,如果有个信得过的人在身边,她要轻松许多。“你跟人打架,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对方伤得比较重。”安小离笑道,她打架从来不吃亏的,怎么会让人伤到她。
“那就好,小离,下次别跟人打架了,受伤了怎么办,我从小到大听过的闲言碎语还少吗?我早就练就了一身铜墙铁骨,谣言伤不了我的。再说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她们中伤。”雪惜劝道,安小离对她的一片心意,她懂,只是她会吃亏会受伤。
“哼,我就是看不惯,你知道吗,之前管中班的那个李冰,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听说她借着班里的小朋友,勾搭上一个富豪,成了人家的情妇,还有一个接替你带小班的,也是跟一个有妇之夫纠缠不清,她们自己也没有高尚到哪里去,却在背后说你坏话,真是气死我了。”安小离越说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去再打一架。
雪惜摇了摇头,“身正不怕影子歪,没必要为了些闲言碎语弄得自己不高兴,好了,你别气了,明天你就到托班来帮我的忙,我这几天正在招聘幼师,两个人一起考核,考虑得也周到些。你要是想休息一段时间,也没关系,等过完年,你再来上班也成。”
“不要,我明天就过来。”安小离狗腿道。
雪惜无奈的笑了,两人走进一家鞋店,安小离看中了一双平底鞋,让服务员去拿另一只给她试,雪惜坐在旁边等她,她无聊的到处乱看,突然看见对街珠定店里有道熟悉的身影。
她蹙了蹙眉头,乔梦洁坐在旋转椅子里,她旁边坐着一个五十上下的男人,男人的手在她腰间摸来摸去,两人的样子很亲密,一点也不避讳旁人。
“雪惜,你在看什么?我问你这双鞋好不好看?”安小离脚上的平底鞋已经换成了一双高跟鞋,她点了点头,“好看。”
安小离去照了照镜子,“我也觉得这双鞋好看,那就这双了。”
雪惜转过头去看向珠宝店,乔梦洁似乎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挽着那男人的手高高兴兴地走出珠宝店,她看清楚了那男人的长相,不是陈森,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雪惜实在难以相信乔梦洁堕落成这样,她看见他们上了一辆奥迪离去,她久久都回不过神来。突然眼前黑影晃动,她抬起头来,对上安小离担忧的样子,她笑了笑,“买了吗,那我们去别的地方。”
两人逛了许久,走到一家男式精品专卖店,她看到男模特身上系着一根深红色条纹领带,想起池斯年衣柜里从来没有这种颜色,心念一动,拉着安小离走了进去。
她的手刚搭上那条领带,斜刺里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小手,直接拿了下去,雪惜转过头去,就见乔梦洁站在她身后,“服务员,这根领带我要了。”
安小离见状,冲了过来,“喂,你讲不讲理,这根领带是雪惜先看到的。”
“先看到的就归谁所有?”乔梦洁讽刺地看了雪惜一眼,“那她抢了我的男人,是不是该还给我?”
“你的男人?也不去照照镜子,池斯年要真的喜欢你,别人能抢走?”安小离愤慨道,她最是看不惯这样自以为是的女人了。
“呵呵,我还没见过小三这么理直气壮的,苏雪惜,我警告过你,我的东西你最好别碰,否则我要让你付出沉重的代价。嗳,我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我听我妈说你长得很像一个女人,池斯年选择你,完全是因为那个女人,假如有一天那个女人回来了,苏雪惜,你觉得池斯年会选择她还是选择你?”乔梦洁神色变得狠戾,“好好享受这段甜蜜的时光吧,在不久的将来,这一切都会成为你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