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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回来
    “困在电梯了,差点没命。”雪惜轻描淡写,低头展开报纸,财经版头条,并排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她失落走进银河酒店的照片,还有一张是她站在乔少桓房间门口,乔少桓身上只穿着浴袍的照片,这个角度拍摄,两个人就好像在深情凝望。再配上下面煽情的文字,图文并茂,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申世媛惊愕地张大嘴巴,再上下打量她,衣服上全是白灰,头发上也是,衣服还有几个地方磨破了,脸色也不太好,像是刚从难民营里跑出来的,“老天,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说酒店重新装修时,电梯就有问题,他们没有引起重视。昨晚还好只有我一个人乘坐这部电梯,若是多一个人,就必死无疑。”雪惜说起来,都还控制不住浑身发抖。
    申世媛倾身抱了抱她,“上车吧,你先上我那去洗个澡,你这一身回去,准把伯母吓死了。”申世媛示意她上车,雪惜站在车门边,看着申世媛的背影,忽然道:“世媛,你不恨我吗?”
    世媛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歪着头望着她,娇俏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雪惜怔了怔,世媛再道:“苏雪惜,我从来没觉得池斯年是我的私有物,我喜欢他,所以希望他幸福。如果他跟我在一起,会幸福,我排除万难也会站在他身边。反之,我会放开他,让他幸福。”
    雪惜心底震动不已,她看着申世媛,她的爱大气豁达,而她……“世媛,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呢,我用两年时间都没有让他爱上我,我不是输给了你,我是输给了他。上车吧,虽然已经入春了,但是这天还是冷。”申世媛拉开车门上车。
    雪惜合上报纸,坐进副驾驶座,申世媛发动车子,驶上路。“世媛,送我回医院吧,妈妈没多少日子了,我能陪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可是……”申世媛看着她这一身,有些担心。
    “放心吧,我没事。”雪惜笑了笑,妈妈还有多少时间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要在剩下的日子,让她了无牵挂的离去。为了他们,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她不能那么自私。
    申世媛看着她坚定的神情,点了点头:“好!”
    回到医院,雪惜推门下车,申世媛看着她的脸,体会得到她心里的绝望,她突然叫住她,“苏雪惜,都说情敌之间做不了朋友,但是我想跟你做朋友,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来。”
    雪惜转身看着,她点了点头,“世媛,谢谢你。”
    世媛冲她笑了笑,看着她拾阶而上,背影没入医院大门,她收回目光,沉沉一叹。她想起苏雪惜刚才问她的话,她倒是想恨她,但是苏雪惜身上总有一种让她恨不起来的东西。
    雪惜走到病房外,她站在那里,没敢推门进去。她在害怕,今后的每一天早上,她都会这么害怕,害怕妈妈会在梦里死去。
    她转过身去,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紧紧闭上眼睛,眼泪才不会流下来。
    生命原来这么脆弱,她拼尽所有,还是留不住她。雪惜将眼泪逼了回去,从今天起,她再也不会哭了,她要高高兴兴地陪妈妈度过剩下的日子,让她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
    雪惜睁开眼睛,强迫自己笑,笑容还没到达眼底,就凝结住了。视线尽头,出现一张愤怒的俊脸,她的目光缓缓落在他手中已经快要捏碎的报纸上,她苦笑一声,解释道:“斯年,我跟少桓什么也没有。”
    池斯年强自压下想掐死她的冲动,深更半夜,她居然敢去找乔少桓,她知不知道乔少桓对她的企图心?他缓缓向她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一般,然后,他猛地将报纸砸向她的脸。
    报纸刮起凌厉的风扇在她脸上,她的脸火辣辣的痛,报纸滑落,池斯年已经转身离去。雪惜看着他僵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知道他生气。
    她转身推开房门,小李不在病房里,她没有在意。径直走进内室,她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握住妈妈枯瘦如柴的手。苏母像是感应到什么,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雪惜一身的灰,她挣扎着要坐起来,“惜儿,你这是怎么了?”
    “妈妈,我们今天出院,我带你回家。”
    苏母一怔,看着她悲伤的眼睛,她缓缓笑了,“好,我们回家。”
    雪惜侍候苏母吃过早饭后,起身去萧医生办公室,跟萧医生商量出院事宜,萧医生有些愕然,“苏小姐,你决定了吗?”
    “萧医生,我妈妈今天能出院吗?我想尽快给她办理出院手续。”雪惜说。
    “能,我马上让人着手办理。”萧医生连忙道,然后叫来护士,带领雪惜去办理出院手续。雪惜办理好出院手续,已经下午了,她回去时,苏母还没有睡,听到回家,她精神好了些,眼睛里也迸发出异样光彩。
    雪惜从衣柜里拿出年前给苏母买的新衣服,帮她换下病服,然后穿上新衣服。有护士来帮着她将苏母扶坐到轮椅上,雪惜推着苏母走出病房。
    走出医院大楼,午后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苏母抬手遮住眼睑,“可算是见到阳光了,缩在病房里这些日子,我感觉自己就像半个死人。”
    “妈妈!”雪惜不满的嗔道。
    苏母回头看着她虎着脸,她笑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不兴忌讳这个,走吧。”
    雪惜正准备推苏母向外走,却见顾远兮拾阶而上,她在原地定住。顾远兮走到护士旁,接过护士手里的行李与药品,“嫂子,伯母,大哥早上的飞机去美国了,他临走前吩咐我来接伯母出院。”
    “他有心了。”苏母笑道。
    雪惜知道池斯年没来的原因,她什么也没说,推着苏母向别墅走去,在她心里,已然将那里当成了她的家。一路上,苏母心情很好,一直跟雪惜说话,雪惜偶尔应两句,顾远兮站在旁边,时不时看一眼苏雪惜。
    她还是早上那身衣服,她也没在意,耐心的陪苏母说话。
    雪惜将苏母送回别墅,阿姨在厨房里饨东西,听到开门声,她连忙迎了出来,“哟,老姐姐,您到了,刚才池先生还打电话回来问你们回来没有。”
    阿姨接过顾远兮手里的行李,热情极了。苏母对她笑,一边打量着屋子,阿姨看见雪惜身上的衣服,惊乍乍的,“苏小姐,你这身怎么弄的,快上楼去换身衣服来,我陪着老姐姐,你放心。”
    雪惜笑着道谢,对顾远兮说:“远兮,你忙的话就先走吧。”
    “嫂子,我想跟你说几句话。”顾远兮瞧她灰头土脸的,他听申世媛说过她困在电梯里事,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雪惜瞧他那样子,也没好意思让他久等,她说:“那我们去书房说。”
    “好。”顾远兮跟在她身后向书房走去,进了书房,雪惜将门合上,顾远兮说:“嫂子,你跟大哥认识这么久,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雪惜怔住,没料到他的开场白是这个,她认真想了想,“有责任讲义气念旧情。”
    “还有讲原则重感情。”顾远兮补充道,“嫂子,你大概不知道大哥跟申家的渊源。七年前,大哥准备将帮派洗黑为白,申世媛的父亲是引路人,他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五年前,大哥利用多年积攒的积蓄开了公司,伯爵是最大的投资人,并且扶持公司上路。两年前,大哥为感谢伯爵当年的相助,与申世媛订婚。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他会跟申世媛结婚。但是为了你,他甘愿做个负心小人。”
    雪惜震惊。
    “为了给伯母治病,大哥整夜坐在电脑前查资料,与萧医生确定治疗方案,尽心尽力。伯母病重,急需移植骨髓,他拿北河的地跟乔少桓交换,让他救伯母。这次,伯母病重,萧医生已经说了伯母做二次手术根本没有成功率,他还是不放弃,他打电话给世媛,求世媛请abby出山。世媛说,如果他跟她举行婚礼,她就请她大伯父出山,大哥丝毫没有犹豫答应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嫂子,我不信大哥对你的好,你完全看不见。”
    “你知道伯母手术为什么会失败吗?因为乔少桓的骨髓里带着乙肝病毒,加重了伯母的病情。”
    “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雪惜连连后退,腿软的站不住,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居然就相信了一个外人的话,苏雪惜,你真是该死!
    “嫂子,你该是最懂他的人,我跟你说这些,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我只是想说,人不能这么没良心,如果你错过了大哥这么好的男人,你一定会后悔的。”顾远兮第一次跟雪惜说这么重的话,他说完转身离去。
    雪惜靠着桌沿,她全身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她将头埋在双膝间,眼泪滚滚而落,她捶着自己的脑袋,一遍又一遍的捶着,她真是糊涂啊!
    顾远兮说得对,她一定会后悔,因为她现在就后悔得要命。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她拨通池斯年的电话。嘟……嘟……嘟……,每一声都像敲在她心上,可是对方始终没有接听。
    她知道池斯年是真的生气了,她放下手机,点开短信,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斯年,我在家里等你回来,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