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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
    池斯年心中豁然开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妈妈,谢谢你,我明白了。”杨若兰微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她站起身来,“早点睡吧,小吉他明天要做手术,我们一早得去医院。”
    她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回过头来,“儿子,你有没有发现雪惜不对劲?”
    “发现了,她在跟我闹脾气呢。”池斯年站起来收碗,想到刚才这丫头居然连面汤都不给他留,他就好气又好笑。
    “哦。”杨若兰点了点头,其实她想说雪惜突然喜欢吃酸的了,但是看儿子这副模样,应该没有什么。
    杨若兰转身上楼了,池斯年洗好碗,回到卧室,雪惜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她侧卧在床的一侧,睫毛轻轻覆盖在眼睑上,呼吸均匀绵长。
    他在床边坐下,对舒雅的自责与内疚一直困扰着他。他明明知道自己许多行为举止都会让她误会,他还是没有及时纠正,他想只要他问心无愧就足够了。
    却没有想到自己这样我行我素,会伤害雪惜,也会给舒雅留下不该有的期待。
    如果他从见到舒雅那天,他态度就泾渭分明,是否今天这种情况就不会出现?他真的做错了!
    ………………
    翌日。
    雪惜在被窝里蠕动了好一会儿,才爬起床,刷牙的时候照例晨吐,所有症状随着她调时差调得差不多而回归。她一边吐一边很郁闷,兜兜不乖,出来是会被妈妈打屁股的哦。
    池斯年推开卧室的门,就听到她在厕所里干呕,他几步奔过去,看她有气无力地趴在马桶上,他顿时慌了手脚,“老婆,你怎么又吐了?”
    雪惜怨气冲天,“你以为我愿意吐啊,要不是你……”雪惜话没说完,又被冲出口的作呕声给打断了,她吐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在心里暗暗发誓,她再也不怀孕了,太受罪了。
    池斯年理解为他气着她了,他连忙道:“好好好,我不气你了,你生气就打我骂我,别跟自己过不去啊,瞧你吐得多可怜啊。”
    雪惜很郁闷,我打你骂你,孩子就能放你肚子里你自己生么?她把胃里最后一点存活都吐得干干净净,这才好受了些,她抱着马桶,突然就想到烧骨粥与水晶蒸饺,于是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叫:“我想吃水晶蒸饺,我想喝烧骨粥。”
    她话题转变得太快,池斯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懵了一下,“这里是英国,汉堡包牛排满街都是,哪里来的烧骨粥跟水晶蒸饺?”
    “我不管,我就是要吃水晶蒸饺跟烧骨粥!!”
    “好好好,我给你做,行吗?”池斯年眼见她就要抱着马桶撒泼了,连忙道。
    雪惜斜目,“你做的能吃吗?”
    “……”池斯年一头黑线,赶紧扶她起来,拿纸巾帮她擦了擦嘴,他说:“真的那么想吃?”
    “嗯!”雪惜用力点头,或许是怀孕的关系,她总想吃一些弄不来的东西,其实她最想吃的还是妈妈做的饭菜。想到这里,她眼眶一热,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吃到妈妈做的饭菜了啊。
    池斯年感觉得到她的情绪忽然消沉下来,他扶着她走出卧室,在门口遇到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杨若兰,雪惜向杨若兰问了早,“妈妈,您要出去?”
    杨若兰笑吟吟地看着她,“嗯,小吉他今天早上要做手术,我要去守着,你身体不舒服就在家里歇着,煊儿,你陪着惜儿,医院里有我就行了。”
    “好。”池斯年说。
    雪惜诧异地看着他,“你不去?”
    “医院有妈妈跟舒雅在,我在家陪老婆。”池斯年说。
    “你是留在家里监视我吧?”雪惜心想,他是怕她跑吧,她心里悲哀,原来只有她用上威胁,他才会留在她身边。
    池斯年听到她的嘀咕,好心情道:“你的护照被我藏起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哈哈……”
    “你幼不幼稚啊?居然藏我护照,你把护照还我。”雪惜气得跳脚,难怪他昨晚没有继续留他,原来早就想到用这一招了,真是个奸商!
    “我就是幼稚又怎么样?不爽你咬我啊。”池斯年得意道。
    “好了,我先走了,你们俩在家里乖一点,不许吵架不许打架,听到了吗?”杨若兰像是交待幼稚园小娃娃一样,雪惜脸红了红,“妈妈,您注意安全。”
    杨若兰朝他们挥了挥手,转身走出大门,司机早在外面等着了,她坐进车里,司机发动车子,快速驶离。
    直到院子里的引擎声渐行渐远,雪惜这才拉下脸来,向厨房走去。她拉开冰箱,随意翻了翻,池斯年走过来,将她推离冰箱,“你身体不好,少接触凉的东西,一会儿吃了饭,我带你去医院里检查一下,你想吃什么?”
    “烧骨粥。”
    “……”
    “水晶蒸饺。”
    “……”池斯年自己拿主意,拿了个西红柿,又拿了两个蛋出来,“西红柿鸡蛋面?别的你想吃,估计要等到中午了。”
    “……好吧。”雪惜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末了还嫌弃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西红柿与鸡蛋,跟着池斯年的日子,除了西红柿就是鸡蛋跟面……
    或许是做的次数多了,池斯年这次十分麻利,切西红柿,打鸡蛋,煎鸡蛋的手法都很纯熟,他一边翻吵着西红柿,一边让她出去,“厨房里油烟太重了,你身体不舒服,快出去。”
    雪惜听话的退了出去,她站在门边,看着他放水进去,然后盖着锅盖煮。她认识池斯年时,他连洗碗都不会,现在居然能游刃有余的煮面了,改变不少,也进步不少。
    而这些改变都是因为她,她明白。只是他们的爱,掺杂了太多的不定因素,那些东西随时都会横在他们面前,让他们选择。
    池斯年很快端了一碗面出来,见她靠在门边发呆,他拍了拍她的脑袋,“在想什么?”
    “你不去没关系吗?”雪惜抬起头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了他任何一丝表情。
    池斯年一愣,随即道:“这十年来,我很少照顾小吉他,妈妈会将他照顾得很好。”
    可是你还是很担心,对不对?雪惜没有说出口,她默默跟在他身后走到餐桌边,池斯年将碗放在桌上,掐了掐她的脸,“别胡思乱想,我今天在家陪你,儿子重要,老婆也重要。”
    雪惜眼眶一热,她是个心软的人,他这样子,反倒让她内疚起来,“斯年……”
    “吃饭吧,不是饿了吗?”
    “哦。”雪惜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面,池斯年做的面条很好吃,软软的稠稠的,味道很鲜美。她呼噜呼噜,一会儿就将一大碗面条吃进肚子里,“好吃!”
    池斯年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津津有味的吃着他煮的面,他特别有成就感,也许爱情就是这样子的,看着心爱的人吃光自己做的东西,就特别满足。
    雪惜把面汤都喝干净了,她放下碗,抹了抹油滋滋的嘴,“太好吃了,比我做的好吃,我每次想要做这种味道,都做不出来。”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不要,天天吃面条会腻死的。”雪惜皱了皱眉头,她将碗一推,吃了热乎乎的面条,她胃里舒服了些,这会儿又想吃酸的,她站起来,走到客厅,拿起桌上的酸话梅吃起来。
    池斯年洗了碗出来,就见她在吃话梅,那东西酸得人牙软,她却一颗接一颗的往嘴里送。池斯年脑海中迅速划过一个念头,快得他抓不住。
    他想到他们在中国时,她天天嗜睡,怎么都叫不醒,起床了还有起床气,脾气暴躁,喜酸,呕吐,那不是……难道是……莫非是……
    池斯年心中一阵狂喜,看她微眯着眼睛,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压抑着满心的狂喜,小心翼翼地坐在她旁边,因为紧张,他不停搓着手,“惜儿,你是……怀孕了吗?”
    雪惜吃话梅的动作一顿,她扫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哦”,又十分淡定地继续吃话梅。
    池斯年高兴得跳了起来,“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惜儿,我要当爸爸了。”
    雪惜看他激动得手舞足蹈,兴奋得不得了的样子,鄙视地看着他,泼了他一盆冷水,“你不是已经有儿子了吗?”
    池斯年没有跟她计较,他蹲在她身边,想要摸她的肚子,又怕吓到孩子,俊脸上满是纠结,“惜儿,我可以摸摸她吗?”
    “不可以。”雪惜板着脸拒绝,好吧,算他识相,这么快就发现她怀孕了,还不算笨得无药可救。
    “为什么?我想摸摸她。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怀孕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池斯年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又被她拍了回来,如果算时间,她应该是在国内就怀孕了,她千里迢迢来英国,就是为了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吗?
    池斯年猛拍了一下脑袋,瞧他都干了些什么,她昨晚欲言又止,肯定是想跟他说她怀孕了,而他居然连听她把话说完的时间都没给,就匆匆赶去了医院。
    难怪她那么生气要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