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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问问
    “看你吃。”那日他说去食堂吃红烧狮子头,她独自离去,今天他特意做了一道红烧狮子头,是想弥补那天的遗憾。雪惜脸红了红,她放下碗筷,“不好意思啊,我的吃相一定很难看。”
    宋清波摇了摇头,目光温柔似水,试探着问:“对了,你发生什么事了?跟池斯年吵架了吗?”
    雪惜低下头去,半晌又抬起头,微笑道:“没有啊,你知道我现在怀孕了,他让着我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跟我吵架。”
    宋清波目光黯淡下来,他双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手指收紧,“没有吵架就好,我还担心我给你打电话会让他误会。”
    “不会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宋清波说:“关于那件案子,我查到了一些眉目。”
    雪惜倏地抬头盯着他,急切道:“什么眉目?”
    “当年杨若兰能接触到军区,是舒…舒少军安排的,而他的背后指使者是乔震威。东窗事发之后,舒少军为了掩饰自己犯的错,就一错再错,与乔震威捆绑在一起。我猜想,当年舒雅不肯跟池斯年离开,是因为舒少军有把柄落在乔震威手上,所以她才留在乔震威身边。”宋清波道。
    雪惜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因为他这句话而彻底黯淡下来,“这么说,杨家破产,斯年走投无路,池未离流落他乡,都是舒少军害的?”
    “是,这件案子事关重大,我不知道乔震威当年是怎么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但是他手上一定有致命的武器。我回去问过我爸,当初杨家破产打官司,他没有袖手旁观,那时他官职不高,但是我妈家很有钱,我妈找人四处疏通过,你知道宋家在省城的声望,但是没有一个人肯帮忙。”宋清波道,“我这次回去走访了几个当初与这个案子有关的几名检察长,但是他们都避不见面,显然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雪惜疑惑道。
    “嗯,我派人查过,这几名检察长当初都与乔震威有过来往,自从那件案子之后,就再也没来往了。我在海城读书时,曾听到过一些传言,说乔震威手里有牵制政府官员的筹码,所以这十年来他才能顺风顺水,当然,这也不排除是谣言。”宋清波说着站起来身,从随行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雪惜。
    雪惜接过来,迅速翻阅起来,翻到后面,她心惊肉跳,宋清波察言观色,他说:“小晴,这件事我能查到,池斯年也能查到,如果……”
    雪惜摇头,“小哥,不需要了。”
    她原本以为她跟池斯年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舒少军出卖杨若兰这件事情曝光,其实不是。他们之间的问题是不坦诚不信任,即使她跟他谈了很多次话,但是一旦面临问题时,他们的直觉就是瞒着对方。
    她敢在宋清波面前直言不讳地说出她是舒少军的女儿,她敢让宋清波去帮她调查十几年前这件案子是否与舒少军有关,但是她不敢在池斯年面前这么做,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她为什么不敢,是池斯年给她的爱不够,还是池斯年给她的信任不够?还是她根本没有勇气告诉他这些?其实追根究底,是她没有勇气。
    她还记得在游乐场时,池斯年说,抓紧我的手,我不会松开你。但是最后,他还是松开了她。这是否就是一个预兆,预示着每次紧要关头,池斯年都会松开她的手。
    她知道宋清波的意思,摧毁这些证据,让池斯年永远查不到真相。但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池斯年迟早会查到。
    她不能像舒少军那样,为了掩饰一个错误,就不停犯错。
    “小哥,把这些资料给我可以吗?”雪惜看着宋清波的目光越发炯亮,与其每日留在他身边惶惶不可终日,不如让他知道真相,让他来选择,而她能想到最坏的结果就是失去他。
    宋清波最了解雪惜,他凝了凝眉,“小晴,你确定要这么做?不后悔?”
    “如果我今天选择继续隐瞒他,我才会后悔。小哥,我,但求问心无愧。”雪惜原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可是老天没有再给她选择的机会,迟到的坦白,终究还是迟了。
    宋清波定定地看着雪惜半晌,他知道她心意已决,他没再说什么,将资料递给她,“小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你身体不好,你白天晕过一次,你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送你回去。”
    雪惜摇了摇头,她有种感觉,今晚一定要回去。更何况,她现在是已婚的身份,不能留在宋清波身边,她不想给任何人误会他们的机会。
    宋清波心知留不住她,他沉沉地叹了一声,“小晴,我送你回去。”
    “不,小哥,我自己回去。”雪惜拿起资料,她站起来向玄关走了几步,然后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着宋清波,“小哥,你该找个女朋友了。”
    宋清波的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他强笑道:“小晴,不要担心我,等你幸福了,我才能放心的去追寻我的幸福。”
    雪惜抿了抿唇,她垂下眼眸,这辈子她欠宋清波的,只怕一世都难以偿还。她什么也没说,转身拉开门走出去了。
    宋清波站在客厅里,她的离去仿佛将室内所有的光都带走了,他眼里浮现清晰的痛楚。这一刻,他明白,有些东西无论他多么不舍,都再也回不去了。
    他站了许久,直到门铃再度响起。他眼前一亮,连忙跑过去开门。门打开了,雪惜站在门外,脸色有些尴尬,但是他没瞧见,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就密如鼓点的跳动起来,他哑着嗓音道:“你……”
    雪惜窘迫地看着他,双手握了握,局促不安道:“小哥,我身上没带钱,你能不能借我一百块?”
    宋清波眼里那些光亮如子夜的流星,迅速销匿在漆黑的夜幕中。为了掩饰,他急忙转过身去,借着去桌上拿钱夹的机会,他迅速揩拭掉眼里的湿润。
    雪惜一定不知道,她这样去而复返带给宋清波的心理冲击有多大,这么短短的片刻,他就像坐着云霄飞车,在最高点时急速降落。
    宋清波拿着钱夹回来,他拉起她的手,将钱夹放在她手里,“小晴,我们之间说借,就太见外了,拿去吧。”
    “我要不了这么多。”雪惜打开钱夹,抽出一张粉红色钞票,然后将钱夹递回给宋清波,宋清波无奈地看着她,收回了钱夹。
    雪惜拿着钱,她朝宋清波挥了挥手,“小哥,我走了,再见。”
    宋清波目送她离开,他知道这一次她不会再回头,他全身一松,靠在墙壁上,他是时候该想一想今后该何去何从了。
    雪惜离开宋清波的家,她招手打了个车,直奔公寓。出租车上,她紧紧握着手里的调查资料,像是握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要告诉他一切,无论他如何选择,她只求问心无愧。
    “师傅,再开快点。”雪惜催促道,午夜的街头,行人已经很少了,街上空荡荡的,车流已不如白天时拥堵,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
    雪惜付了车费,快速跑进公寓,坐电梯上楼,她心里满怀着激动与紧张,越接近他们所住的楼层,她就越紧张,捏着调查资料的手心都冒出汗来。
    好不容易到了,她快步走出电梯,在电子门上按了几个数字,大门应声弹开。她走进去,玄关的灯亮了,暖融融地光线照射在她头顶上,家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来不及换鞋子,大步走进客厅,“斯年,斯年……”
    她的心激动地就快要从嘴里跳出来,她先去楼上找了一圈,卧室里没人,她又下楼来,去书房里找了一圈,书房也没人。
    她站在客厅里,他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回来?还在生她的气么?雪惜走到电话机旁,她拿起电话,拨了前三个数字,又放了回去。
    或许他还在忙,她不能打扰他。
    雪惜坐在沙发上,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调查资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午夜12点的钟声响起,她吓了一大跳,她抬起头来,看着那仿古钟摇晃着,发出清脆悦耳的钟声。
    12点了,池斯年还没回来。
    雪惜将调查资料放在桌上,她想了想,拿起话筒,再次拨通池斯年的手机号码。电话里一直在响,却始终没有人接听,最后转到了语音信箱。
    她挂掉,又重新拨过去,依然是这样的结果。她仿佛不信邪,一遍又一遍地拨过去,始终没有人接听。她放下电话,拿起调查资料,然后走进池斯年的书房。
    她将调查资料放在红木书桌上,然后转身出去了。
    雪惜洗漱之后,心里到底不安,她坐在床边,拿起电话给顾远兮打了个电话,已是深夜,电话响了三声,顾远兮已经习惯性的接起电话了,“喂,哪位?”
    “远兮,是我,这么晚打扰你了,你知道斯年去哪里了吗?”雪惜不好意思道。
    顾远兮放开怀里的申世媛,他赤着上身坐起来,“嫂子,大哥还没回家吗?”
    “嗯,还没回来,我担心他出事,所以打个电话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