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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杀青那天,许之圳如愿以偿站在了谢北身边。
    当时他还遗憾,自己的戏份都在前期,拍完就杀青离组了,不能和谢北一起。天降意外,他又回来补拍戏份,反而能和谢北一起正式地向大家告别。
    剧组财大气粗,租下了平日做婚宴的大厅,席面铺张,从导演到场务,只要在剧组的都坐上了席。前半程还应酬似的来回客套,你向我敬酒,我给你道贺。后面场面一时陷入混乱,随着姜超仁先喝倒了,几个投资方来的人还在和剧组的能将混战,钟珂忻目光呆滞坐在座位上,许之圳装醉趴在桌子上,不动声色观察附近。
    谢北喝了不少,到后面也有些支撑不住了,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休息。后面年能靖赶过来把他带走,又在席面上转了圈,揪出趴着的许之圳,一对眼睛看见他还精神着,眼神清亮不浑浊,就知道他是装醉躺倒的,忍不住笑了笑。许之圳被识破,也有点不好意思,从善如流的继续装醉,年能靖一手搀一个把人带走了。
    一出酒店,凉风一吹,纵使带着地表微热的风,也比在酒店里闷着好,冷气憋得人边打寒战边闷得慌。
    许之圳一走出来就自行摆脱了夸张的蛇形步伐,帮忙到另一边搀扶着实醉得不轻的谢北。
    三人在地下停车场走了片刻,司机远远望见他们,直接开车过来,把人送回酒店。
    年能靖是这两天才赶过来的,谢北醉了不方便嘱咐,他便扭过头交代唯一一个清醒的,让谢北醒后给他回电话。
    许之圳点点头表示明白。
    静谧的商务车里,前后排打开了隔音板,谢北睡得烂熟,甚至轻轻打起了呼,许之圳倚在车窗边,望着窗外来去的风景,心里默默计数,等着年能靖说话。
    果然,没数到五分钟,年能靖咳了咳,主动问他,最近工作怎么样,电影快上映了吧?
    他问这个许之圳反而放心了,转过头冲他笑,对答自如。
    几个来回打过,片刻的寂静,年能靖的手机发出消息声,他低下头点开看,在车内亮起微弱的灯光,许之圳却偶然失神。
    他想到了当初的自己。第一次见到年能靖还是和徐海顺郑城他们一起,三个人都有点紧张,还聚在一起商量对策,不知道年能靖会和他们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有些惶恐,也有些不安。后来他同谢北一起拍戏,年能靖帮忙照顾他,他觉得很感激,有时觉得局促,偶尔的窘迫都被他强行放在脑后。因为他是谢北的经纪人,而他是谢北的同学,未来可能的竞争对手,同时夹杂着对谢北略微的好感,对谢北的崇拜,间歇隐晦的自卑,种种交织,他面对年能靖时,有时会紧张。
    短短两年,他变得如此之快,可自己却没意识到,他仍觉得自己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可很多事情潜移默化的告诉他,他变了。无论是性格,见识,资历,为人处事,谈吐言辞,甚至是长相气质,都变了。
    年能靖安静的低头打字,许之圳失神片刻,转回头,继续看着窗外。
    突然手上一热,有人握住他的大拇指,轻轻捏了捏。
    许之圳微愣,垂眸小幅度的扭头看了眼,果不其然,谢北调皮的眨着眼睛冲他笑,还是个wink。
    他呼出一口长气,嘴角轻轻上扬,也露出个笑意来,掌心合拢,回握住他的手。
    看来谢北比他演技更好。
    为防年能靖发现,他又把头转回去,继续看着窗外,心情却好了不少。
    他当然变了,人哪有不变的,不说他,徐海顺、郑城、常应明,甚至是谢北,大家都变了。至于这个变化,对他而言是无法拒绝的。更何况,那很好。以后他只会迎来更多的变化,或许好,或许坏。或许他变得更圆滑、更世故;或许他见识越广,心胸越宽广,阅历越多,看的越多想得也就越多。
    他不该排斥,也无法排斥。原地踏步的人才最糟糕。
    更何况,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向前走。有家人,有经纪人,还有他的爱人。所有人都和他一起,在往前走,以后一定、只会更好。
    他握着谢北的手,长舒一口气。
    这是在上海的最后一晚,第二天他们分别回北京,不过许之圳回去后要去拍《风月》剧组的杂志,而年能靖给谢北放了假,一直到开学都没有工作。
    夜已深,今晚有不少人办理退房,酒店里人多眼杂,他们也不好再去同一房间,各自回了房,聊着视频电话到一两点才堪堪睡去,定下回北京后谢北去胡同那住着,许之圳也方便见他。
    不过睡前许之圳想起了陶川同他说的,建议他在北京租个房,方便日后行程,毕竟家人都住在这,出了意外并不好。
    他突发奇想,既然决定租房,要不直接买个房?
    实践紧跟设想,许之圳一回北京就找人问房的事,杂志还没拍完中介就给他甩了几个房产资料,热络的问他什么时候方便来看房。
    许之圳闭着眼夹睫毛,不方便回话,让小潘帮他打字,说明天就可以,晚上给他准信。
    小潘噔噔回完消息,凑他跟前问,哥打算买房?
    他哼了声,说对啊。
    小潘捂胸口装晕,说操牛逼啊,北京买房可真是……
    讲起来,光论许之圳拍戏这两年的片酬,那还真不够买房的,加上过去十来年存下的压岁钱,还得找许南凯要一笔才勉强够。他给中介报的是在两百平左右,精装基础的三室一厅,又根据中介的提问确定了具体要求,对方给的房源他扫了眼都挺满意,不过具体还是得去现场看了才知道。
    他和林鲶提了一嘴他想买房的事,交代了是因为以后住家可能不方便,再者他迟早要在北京买房的,早买晚买都是买,不如现在正好起了心思买了算了。林鲶挺支持他,念叨催他去学车,改明儿买辆车了能带吴秀芳他们兜兜风也不错。
    许之圳直挥手,在北京开车,那还是算了吧,他怕堵出心脏病来。
    话是这么说,赶在开学前他就在学校附近驾校里报了名,因为谢北给他简简单单炫耀了下他车库里的几辆车,给许之圳看得心痒痒的,火速报了名。
    八月末,还剩三四天就开学了,天气却还没放过他们,酷暑逼人,门口的花花草草都蔫了,泡泡半步都不愿意踏出去,瘫在空调房里蹭冷气。
    他们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难能宝贵的几天休息时间,肆无忌惮的,没有外人,在一片屋檐下随心所欲。
    睡到日上三竿,胡同门口随便找家熟悉的店铺买点吃的捣腾下,或是拼乐高,或是看电影,再者是打游戏。等夕阳西下,暑气随着下落的落日一同散去,老头老太太摇着蒲扇出门遛弯,他们也趿拉着拖鞋在胡同里打转,蹲在巷口,像是最普通的两个大男孩,头发乱糟糟,穿着大裤衩老头衫,嘻嘻哈哈,背着手在树下看老头们下棋。
    等月亮爬上枝头,搞顿宵夜,咬根雪糕,溜着猫从门口晃悠来,又晃悠去。
    也在墙根里偷偷转过头,小鸡啄米似的亲一下,还没亲上呢,脸就红了一片,做贼似的又溜达出去,险些落得个同手同脚,遭人笑话。
    落落大方时,勾肩搭背都无所谓,扎着猛子从后面扑上来;干了坏事心虚了,眼波里都藏着汪水,凑近半步都跺脚,看一眼都羞红了耳朵。
    谢北觉得真好玩,总是忍不住去逗他,最后把人激怒了,哄了半天才消停,没一会又撺掇着人出去散步。
    那几天的风总是很容易让他想到百公里之外的上海,那一晚天台上的风,似乎也是这么温柔,热又燥,潮又涩,卷挟着情意,拂过每一寸皮肤,情不自禁的闭上眼,沉浸在漫长而深邃的夜里,纵使是知晓要逼近的苦难他也不愿挣脱开。他心甘情愿沉沦。
    半夜他反而精神了,裹着被子问谢北,什么时候喜欢他的,为什么喜欢他。
    谢北趴着玩手机,手机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有点惨白,但人是帅的,顶多是个帅气男鬼。
    他轻飘飘扫了许之圳一眼,略有无语,说,忘了。
    许之圳眼角都还是红的,闻言自然不满意,拍了他一下,“老实说话。”
    谢北“哎呦”一声,装作被打疼了,顺势放下手机往旁边倒去,搂得人满怀,迎上去亲了一口,陷入回忆,好一会才说,“可能是……太久了,确实记不得了。要我想,我好像最先想起来的,是你在学校,给我拍照。一直没发现你眼睛漂亮,可那次你把相机拿给我让我看,兴致勃勃的,我突然发现,你的眼睛很漂亮,发光似的,只顾着看照片,也不看我。”
    许之圳失笑,也忍不住回想那时候的事,一时觉得感慨,“好久了啊,可其实只过去了两年。要两年前跟我说,现在和你谈恋爱,我还演了好几部电影,我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谢北歪着脑袋,手一下一下的摩挲着他的头发,放慢了呼吸,“嗯……我也是。”
    命运何其神奇,我们何等有幸。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埋下头,躲在了深海海盐味的气息中,再不愿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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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更一个礼拜试试水看下我能不能坚持(我好懒好懒好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