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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骄妃_53
    “没事,我好着呐,你真是我的福星啊,你说吧,有什么事想办却不好办的?只管告诉我,我都帮你办好喽,不过么……”周承辉眉眼带笑的看着杨骄,“细论起来,咱们还是师兄妹呢,不用像以前那么外道!”
    “师兄妹?跟国公爷”杨骄猛然想起,好像周承辉说过,高瑛给他校过笔锋,这也算先生?好吧,他说是就是了,“臣女比国公爷痴长三月,国公爷若是归如先生门下的话,也是师姐弟才对。”
    姐弟?这叫什么话,他才不要跟杨骄当“姐弟”!周承辉好看的浓眉一挑,“我七岁之时,得高先生指点,入门比你早了好多年吧?高先生门下可不以年龄论长幼!”
    你怎么知道高先生门下不以年龄论长幼?看着一脸肯定的周承辉,杨骄不由莞尔,“高先生门下是不以年龄论长幼,因为先生至今,只有我一个弟子!”
    “谁说的?那我是什么?当初皇爷爷叫先生为我校笔锋的时候,其实就是将他当做我的先生了,”周承辉从来都是理直气壮,从腕上褪下一串缀了祖母绿佛头砗磲珠,“不论是入师门的早晚,还是学问的深浅,我都当得你一句师兄,杨师妹,愚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这珠子是太后娘娘亲自为我求的,你拿去吧。”
    若不是现在是初春时节,杨骄都要以为周承辉是中暑热坏了脑子,她惊诧的看着周承辉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串,“靖国公,您连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都不懂,居然还敢跟我论学问?”
    他当然懂,可他不是就想送杨骄一点儿东西,叫她看到自己送的东西的时候,就能想起他么?“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如今是你的师兄,便如长辈一般,长者赐,不敢赐你不知道?”
    这人怎么一会儿成熟沉稳,一会儿又如孩童般胡搅蛮缠?杨骄真想请自己祖母给周承辉扶扶脉了,这万一是个脑筋有问题的,“国公爷就当臣女不懂礼数吧,等将来先生亲口说了您是臣女的师兄,臣女再接您的见面礼不迟,”
    说完杨骄又一福身,再不理会周承辉,径直带着两个丫鬟,走了。
    见杨骄不顾自己转身离去,周承辉也没有生气,他看着阳光下杨骄袅袅远去的身影,忽然发现,其实有些姑娘还真是挺漂亮的,就是生气的样子,也叫人整颗心跳的如鹿撞一般。
    周承辉转转捻着手中微凉的砗磲珠子,暗笑自己也是晕了头了,怎么脑子一热,就将自己贴身戴的东西拿出来了?也怨不得人家不会收了,不过么,这以后她成了自己的师妹,他这个师兄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关心她了。
    马蕊娘兄妹足足哄了自己的寿星妹妹有半个时辰,也没有哄得妹妹露个笑脸儿出来。
    后来马芯娘听马之仪的人送来消息,说是周承辉有事,走了,原本已经收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刚才她一直哭,为的是将自己伤心的消息传到周承辉耳里,叫他过来哄一哄自己,可万没想到,周承辉心肠这么硬,居然就这么走了?!
    这下马芯娘假哭也变成真伤心了,直接一扭身子冲回自己的卧房,扑倒在锦被上放了声。
    妹妹大了,马之仪也不好跟进去,无奈的看着马蕊娘道,“你进去好好劝劝吧,有些事,不是咱们能强求的,我看承辉也不是任人左右的性子,这婚事,他不点头,只怕两宫也没有办法。”
    马蕊娘可是见过周承辉在两宫跟前的模样,一个娇儿撒过去,太子跟太子妃只怕也当不得家,不由颔首道,“哥哥说的是,你自忙去吧,我进去看看。”
    等马蕊娘送走马之仪,转身进了妹妹的内卧,也不劝她,只抱了杯清茶坐在那里小口品着,而那边马芯娘见姐姐没有动静,也不敢胡闹下去,渐渐收了声,只是人并不坐起,睁着大眼睛盯着拔步床框上的西番莲纹样发呆。
    “你今天都十一了,出阁也是转眼间的事儿,母亲去年已经叫人下江南置办料子了,只怕也开始给你置嫁妆了,”马蕊娘见妹妹不哭了,放下心里的甜白瓷茶碗,挥手叫屋里的丫鬟都下去,才温声道。
    听到说自己的嫁妆,马芯娘躺不住了,一翻身闷声道,“你少拿我做伐子,明明是给你置嫁妆,跟我有什么关系?!跟别人儿不知道你要跟康王府二公子订亲了一样!”
    周徇马芯娘也是见过的,虽然心里只装着周承辉,可马芯娘也不得不承认,周家宗亲里,数周徇长的是最好的,以前还能说周徇空有一副好相貌,却是个被祖母养在怀里的绣花枕头。可没想到周徇居然舍身救下了周承辉,还得了个四品将军的衔,跟着康王赴宣化了,现在盛京城里谁不说周徇有勇有谋,连母亲私下里也常说幸亏跟老王妃定的早,不然这么好的女婿未必轮得到马家!
    “我是要跟二公子定亲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儿,哪里会等着订亲才备嫁妆的?我的嫁妆,现在除了首饰头面跟绣品,早就备好了,这回啊,除了去江南给我置办时新的料子,就是给你挑好木材了,你以为这箱笼的材料都是易得的?”马蕊娘轻敲马芯娘的拔步床的阑干,“就这么一小块紫檀,都不好寻去!”
    听马蕊娘说的仔细,马芯娘心里也信了母亲开始为她备嫁妆的话了,脸一红将头埋在枕上,“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这亲事还没有订呢,就跟个碎嘴妈子一样了。”
    “你下头还有三哥呢,我才多大,急这些做什么?娘也是太闲了,”嘴里抱怨着,马芯娘却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想从姐姐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难道太子府那边有信儿过来?
    “你以为我跟你说这些,只为逗你玩儿?我是想告诉你,咱们这样的人家,吃的用的,都是这世上最好的,便是你我的嫁妆,长辈也会竭力为我们准备最好的,可做为儿女,却不能只安然享受富贵荣耀,若是这棵大树倒了,你我又该如何自处?”
    又来了,马芯娘颓然的倒向床内,做为女儿家,尤其像她这样的女儿,不就是为了享受世间最好的一切才来到这个世上的么?从祖父母到伯父母,还有父母,哪一个不是这么说的?可偏偏到了自己这个姐姐这儿,大道理层出不穷,将原本的亲情说的你来我往,跟交易一样,“不听不听我不听,有祖父,有伯父跟爹爹在,还有大哥二哥呢,马家怎么会倒?”
    自己这个妹妹,根本就没有长大呢,看不到家人的艰难,可偏有牛性的很,马蕊娘叹了口气,“这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这些马家的子孙,所能做的,就是将祖宗留下的家业传承下去,你我终是要出嫁的,难道还能靠着娘家一辈子?”
    “不是还有表哥的么?有他在,咱们怕什么?”想到周承辉,马芯娘不由羞红了脸,她的将来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嫁给周承辉,连马家也不用再为将来担心。
    马蕊娘轻轻抚着妹妹的头发,“表弟也只是咱们自己在家里叫叫,在外头,他是靖国公,而且侯府的一切都是凭着马家先辈们拼来的,并不是靠着谁得来的,”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侯府的一切都是圣上赐的,表哥就是未来的君王,又有什么不同?”马芯娘心里很不耐烦跟马蕊娘讲这些,如今却不得不努力的想先说服姐姐。
    这个亲妹妹竟是个说不通的,也就是因为两人是一奶同胞,马蕊娘才会耐着性子跟她换个角度讲道理,“你的心思家里也不是不懂,可是那边是君,咱们是臣,历来只有君让臣死的,哪有臣子要求君上做什么的?”
    妹妹这么糊涂,马蕊娘如何肯叫她往那深宫里闯?“你且歇了这心思吧,没事好好将女四书抄上几遍!”
    “不是还有表姑母么?她最喜欢我了,只要你们肯透露出这层意思,表姑母一定会选我的,年龄不够又如何?表哥也不过十四!”两姐妹既然说开了,马芯娘也顾不得羞耻,瞪着水莹莹的大眼睛道,“那些跟表哥年纪相仿的姑娘里,有比我强的么?”
    “有没有比你强的我不知道,可比一聪明的一定有!”马蕊娘没想到妹妹竟然狂悖糊涂,不由也动了意气,“你成天规矩学着,诗书读着,就学了这些?这等不知羞的话也说的出?”
    姐姐居然敢骂自己“不知羞耻”?马芯娘又一次放声哭了出来。
    马蕊娘被妹妹哭的头疼,偏今天又是亲妹妹的生辰,外头还有许多亲友呢,“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除了有一张好脸外,还有什么?外头一府的客人,你一个做主家的,就敢将人扔在百花厅快一个时辰了都不露面,这样的主母,你叫太子妃娘娘哪只眼睛看得上?将来国公府又怎么敢交到你手里?”
    “我今天劝你,是叫你放聪明一些,如果存了大志,就要想清楚现在该做什么,不然人心不足,就是在为家里招祸!祖父为国尽忠一生,伯父父亲整日奔波,祖母伯母辛苦操劳维持的归德侯府,不是叫你败坏的!”对着被诗书教迂了的马芯娘,马蕊娘只能用重锺去敲了。
    马蕊娘还是头一次对妹妹这么疾言厉色,床上的马芯娘有些吓住了,立场噤了声,半天眼泪如珍珠般落下,可怜兮兮的望着姐姐道,“我怎么不好了?琴棋书画那一样不出色?规矩仪态也是宫里嬷嬷教出来的,盛京城里比我强的女儿有几个?再说了,这些话我也就是对你说说。”
    她抽了抽鼻子,从枕下拿出一块帕子将眼泪擦了,“凭什么表姑母会看不上我?以后表哥得了大统,我根本不用像伯母跟母亲那样去操心那些俗务,你根本不懂,你什么也不懂,我只是在伤心,明明今儿是我生辰,我不高兴,表哥却连看都不看我一下,他太狠心了!”
    原来自己这个妹妹是个长了一张聪明脸的榆木疙瘩,马蕊娘抚额,“表弟是太忙了,而且你们年纪也大了,怎么能像小时候一样?你梳洗吧,外头还有客人呢,至于以后你会怎么样的话,万不可对外人提起,表弟的婚事,两宫也不过些微露出了些意思,外头还没有风声呢,再说了,你的年纪也不合适,应当不会在遴选之列,”
    现在马蕊娘真的是庆幸自己妹妹年纪小了。
    “所以我才想见表哥,我想叫他在太后跟前将亲事推上几年,等我及笄,左右这盛京城里,谁能比咱家跟他亲近,”马芯娘的声音越来越小,精致如画的眉眼上也拢上一层绯色,“跟他年纪相仿的那几个,根本就不能跟我比……”
    跟自己这个妹妹说话太费劲了,她永远跟你想的不在一个层面,马蕊娘摇摇头,“来人,服侍你们姑娘梳妆,更衣,我先出去了。”
    ☆、第76章 七十六产子
    七十六、
    马蕊娘人还未到百花厅,就先抬了里头服侍的丫鬟过来,听说大家玩的挺好,听曲儿的听曲儿,下棋的下棋,射覆投壶的也有,还有不畏寒的几个小姑娘跑到园子里荡秋千了,听了这些,马蕊娘心里松了口气,挂上笑脸进了花厅,不论怎么样,她们做主人的,消失了这么久,都是一件极失礼的事情。
    杨骄跟百花厅里的客人大多都是几面之缘,平日几乎没有来往,因此也跟她们玩不到一处,好在蔡毓溶,秦紫绡,李让这几个跟她年纪相仿的,都没有过去跟小姑娘们玩,大家跟周蓓儿一处闲聊,杨骄安静的坐在一旁,听她们说些衣料胭脂的,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事,时间也不难打发。
    “臣女失礼,叫县主久候了,”马蕊娘一进百花厅,先过来给周蓓儿道歉,“芯娘院子里有些琐事,还请县主见谅。”
    “芯娘妹妹无事吧?”周蓓儿也是要订样的人了,心思比往常要细密,加上马蕊娘又是她未来的弟妹,自然要关心一些。
    想想现在还赶不过来的妹妹,马蕊娘又是一阵儿头疼,强笑道,“芯娘没事,劳县主惦记了,她马上就过来了。”
    一旁的富阳侯府的女儿李让,相貌并不出色,偏天生有一种叫人如沐春风的气质,在闺秀里名声很好,听到马蕊娘的话,抚胸道,“那就好,刚才我们看前头送来了太子妃娘娘跟靖国公的寿礼,还想着恭喜她呢,也只有芯娘那样可人疼的,才会得太子妃娘娘的疼爱。”
    太子周璨出不得太子府,太子妃梅氏在盛京贵妇之中却很有贤名,能得她的青睐,于马芯娘来说,也确实是一种荣耀,马蕊娘暗道李让是个会说话的,顺着她的话道,“这也是太子妃娘娘的恩典,这些年娘娘是常接芯娘过去做伴儿,感情自是旁人不能比的。”
    太子妃的娘家在云南,归德侯府是梅氏的外祖家,她疼爱两个侄女儿也是情理中的事,何况马芯娘又生的一副好相貌,由此往深里想,太子妃未必没有将表侄女儿变成儿媳妇的念头,
    想到这里,众人都一副了然之色。
    从归德侯府出来,杨骄叫青梅将晓雨喊到了自己车里,一番吩咐之后,才收拾情绪回到长兴侯府。
    待回到府内,杨骄敏感的发现整个侯府气氛与往日不同,还没等她问,便有婆子笑道,“好叫姑娘知道,您出门儿没多久,这宫里就来人了,老夫人跟四太太一起进宫去了。”
    “祖母跟母亲进了宫?这个时候?”杨骄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色,转身向绵恩院去,
    “大伯母,是不是昌王妃那边儿有动静了?”
    “骄娘回来啦,”王氏看着匆匆进来的杨骄,笑着向她招招手,“怎么连衣裳都没换?”
    郭氏跟王氏反复教她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杨骄看到绵恩院正堂满满的人,猛然停下脚步,规规矩矩的上前,给王氏,何氏一一见礼,“在二门处听妈妈说宫里宣诏,不知道可有什么事?”
    杨家的女眷除了已经刚产一子的兰氏,都集中绵恩院了,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了。
    “没什么大事,沈王妃闪了一下,动了胎气,太后宣你祖母过去看看,”王氏拿帕子帮杨骄擦了擦额间的汗水,“我跟你五婶儿在这儿等消息,你先回去更衣,一会儿过来都在我这儿吃晚饭。”
    “是啊,骄娘妹妹也累了一天了,快下去换了衣裳,缓口气再过来,若是有消息,我遣人过去给你送信儿,”陪坐在下首的顾氏亲昵的向杨骄笑道。
    进了侯府这么两个月,顾氏算是真正体味到了侯府的排场,而保护伞彭氏的离开,也让顾氏失去了所有的倚仗,举目无亲的状况,让出身商户的顾氏迅速看清楚了形势,虽然还像以前大把撒银子,但目空一切的作派还是收起来了,尤其是对杨家唯一的娇女,更是热情的不得了。
    “那谢谢嫂子了,”杨骄向顾氏微微一笑,彭氏走的时候,王氏已经回了郭氏,准了顾氏出来走动,杨家上下也像忘了以前的事,视顾氏如其他的孙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