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日,阳光略为刺眼。温度上在这几日也顿时升高了不少,咖啡屋里已经开了冷气,让温度降到了适中。
坐在窗户旁的两个男子,五官都是俊逸无比。若要问谁更帅些,那只能从气质上一分高下。
但是一个邪魅不羁,一个温润如玉,却也是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用了午餐,二楼的咖啡屋就成了不错的聊天场所。
霍彰与陆森看了眼渐渐热闹的屋子,就一起起身往一楼去。
过道上与一群正上楼的女生照了个正面,回头率自然是满分。
陆森装作不经意的回头,对几人露出一个绅士笑容,顿时引来几个女生的尖叫。
而前面的霍彰只是余光瞥了他一眼就收回了。
两人进了订好的包厢里,点好菜。
霍彰替他倒了凉花茶:“你的老毛病一点都没改。”
陆森知道他说的是过道的事,笑着接话:“人生漫长,若是不找点乐趣,要怎么一个人过完一生。”
霍彰听了他的话也没有太过惊讶,从小时候第一次碰到他时,他就经常说要一个快乐过完一生。
“青梅竹马的那个人结婚了吗?”霍彰淡淡地问了句。
陆森的表情难得的有些无奈:“没有。”
霍彰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问起了他这次旅游的事。
一说起旅游的事,陆森的活力又爆满。从没上菜,讲到一顿饭要结束。
“你也真应该找个时间去散散心,从毕业后就绑进了公司,一年到头也没有个休假。”陆森是真的心疼眼前这个比他小十来岁的男孩。
霍彰不以为意地说:“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好运。”
陆森的父母是离异的,他从小跟妈妈一起住的。而他爸爸是属于中年爆发户。
陆森的妈妈在他十五岁左右就死了,最后又被父亲带回去。而他父亲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一直没再婚。
在他二十二岁那年,父亲又死了。他跟父亲的感情不深,就算人不在了,他也没太多感触。下葬后的第三天,他才知道他的父亲给他留下好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
没父母管制,又有钱。所以,他现在在一些人的眼中就像是脱离苦海的鹰,已经在天空中自由翱翔了。
陆森没接话,他也是知道对方的家里情况。以前乱,现在就更烦更乱了吧。
霍彰说他好运,他确实运气是不错,至少在他爸死后的这么多年,还没有蹦出一个说是他弟弟妹妹来分财产的。
“你那个新弟弟,还好相处?”
霍彰饮了口酒,表情淡淡:“表现得还可以。”
陆森点了点头,一口气饮干了杯里的酒,安慰了句:“能维持表面就算了。”他想了想,做为多年的朋友,他还是又问了一句:“那天会场的事,你有去查一下吗?”
霍彰自然是找人查过了,他可不信占尽天时地利的被逼。那天晚上,邹凤母子确实是真的被打。而那些小混混只要稍微威胁一下,就什么都招了。
他淡淡接了话:“已经都查过了。”
在陆森又要开口时,他先说:“只要他们认清自己的身份跟位置,我不介意多养两个人。”
陆森听了,笑了。
这个人一向聪明,他根本就不需要多说什么。
陆森举起酒,霍彰笑着也跟举起手,手却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眉头几不微地皱了一下。
“怎么了?”陆森瞧着有些不对。
霍彰放下酒杯,轻扭了几下,轻描淡写道:“前几天去工地的时候,扭了一下。”
陆森也没再多问,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这次去美国看老朋友的时候,在那里又认识了个人。”
霍彰不以为意地饮了杯中的酒,却听陆森说:“这个人,你应该也很熟悉。”
霍彰停下饮酒的动作,眸子微眯,黑瞳里倒映着陆森一张一合的嘴。
***
许影从方家别墅回到公寓时,已经快十点了。
刘微认了方絮当干儿子,结果她休假,就从水云市跑到天鑫市来看干儿子。
方絮已经四个多月了,白白胖胖,稍微一逗就咧着嘴直呵。粉雕玉琢的样子,害得连许影也忍不住跟刘微抢着抱。
最后还被李韵调侃:“都自己生去。抢我儿子做什么!”
两人也没觉得尴尬,乐呵呵地继续逗方絮。
但也多亏刘微,让她对了一整天电脑的神经,总算是轻松了不少。
许影洗完澡,看了下时间,还没有十一点。
虽然已经是看了一整天的资料,但是面对那样难伺候的一姐,她恨不得将对方的一言一行都劳记,连她哪几年上的什么秀,穿的衣服都记住。
这种难缠的主儿,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出什么问题来刁难你。
她一手打开背包,一手点开未读的短信。
是卓义在半个小时候给她发的短信。
她就直接回拨了过去。
她用脖子夹着手机,从包里拿出了一大叠的文件,有一个小信封跟着那叠纸一起出来,掉在了地上。
她一愣,下意识伸手捡了起来,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体,动作像被封印了一样。
而卓义也是在此时接通了电话,她才回过神。
两人聊了几句,卓义听她的声音明显不在状态,担心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微隆的白色信封,拿在手上,微沉。
“没事。……就是这两天比较忙。”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改天有空再聊。”
“嗯。再见。”许影挂了电话,黑眸中倒映的白色信封,黑白相间更加明显。
她抬手,打开了信封。里面装的依然是红色的卡片,她一张张地拿出来,眸底的情绪复杂。
一张不多,一张不少。总的八张。
因为那八天,霍彰不在天鑫市。
她拿起最先拿出来的卡片,一字一句的看着。
【4月21日
今天的xx市下了一整天的大雨,计划好去工地的行程只好延长。但却没想到,开会也用了一整天的时间。
听这里的负责人说,他们这里有一种很美的花,叫七色堇。六年才开一次花,花期只有两天。他们说上次开花是在四年前。
再过两年。到那时,我再带你过来看。
可好?——彰】
“七色堇?”
许影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
一朵有七种颜色的花朵赫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她喃喃自语了一句:“原来是七色花。”
她又接着看一张。
这些卡片,里面每一张的内容都不一样,不是从一些书上抄下来的情句,也不是述相思肠的情话。更像是日记,记录他每天的事。
而她的脑中却那样不可思议地自动生成出一副副跟他有关的画面,两个月来,他们虽然没再见过面,可他又好像无时无刻地在她身边。那种感觉,很奇怪。
许影曾经想过。
他每天送到公司的花,送的巧克力。其实只要他在头一天到花店跟店长交代好,付了钱,花店就会每天按时帮他送。又或者再麻烦点,让助手每天打电话订。
这些物质上东西,只要一句话,就会有人帮他做好。
可是卡片呢?上面一笔一划属于他的字迹,已经两个月了,一天不落。让她用来说服自己的借口,变得如此的无力。
她拿起来最后一张卡片,入眼却的字迹却有些不太对。是他的字没错,但有些落笔并不太自然。要不是她从小有学书法,这点小的问题,一定不会发现的。
因为对方在刻意地隐藏。
【4月29日
连续下了七天的雨,今天终于停了。本来是五天的行程,结果因为这场雨又拖了三天。
本以为今天去一趟工地就可以回去了,却在工地上出了些事。
在回来的车上,如果当时小伍没有发现不对,那我现在会怎么样?
影儿,我很想你!真的想!
——彰】
影儿,我很想你!真的想!
这九个字,好像重锤一样捶在她的心尖上,一颤一颤的,酸涩难当。
她深吸了口气,强迫压下那份异动的情感。她将卡片放在旁边,拿起文件。
久久的,一页未动。里面的文字一个字都进不了脑中。因为混沌的脑中一遍遍地浮现卡片上的那几行字,已经无法再融任何内容。
她再次放下文件,拿出卡片又细细地看了两遍。
一定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