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安慰可怜又坚强的霍雪凝。
可惜他似乎用错了方法,给了霍雪凝一份希望,让她重新振作起来的同时,给她看见的却只是虚无缥缈的未来,因而崩塌的也更加地快而彻底。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但是天空却依旧蒙了一层纱,太阳的热量被完全地阻拦在了地球的外面,从窗外刮进来的风像刀子一样剜着脸上的肉,甚至隐约间有种鲜血淋漓的疼。
苏宇的眸底的黑在那冷风中渐渐的散了几分,呈现出一种幽深的黯然。
他知道,他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插手这件事,花滑队这样的大型机构,自然有自己的“治愈”方式,霍雪凝的伤也不会永久存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多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
第二天。
天坛公寓一下子空了。
今天是年三十的前一天,年二十九,接下来没有比赛的队员都回家过年去了,天坛公寓静悄悄的,就连风和雪都停了,空气里弥漫的寒冷无处不在。
就连伍弋,一大早也走了。
尹正学一大早离开,说是回家帮父母打扫房屋买年货,苏宇还在训练,但是没去冰上,而是去了健身房,一练就是大半天。
往日基本满员的健身房里今天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没有健身教练协助,苏宇也就没有上强度,为自己安排了一些日常训练,跑步机、甩绳、滑步机等等。健身房里响着音乐,他就一边听音乐一边练,而且动作标准,并不会像很多队员身边没有教练的时候就会放纵自己。训练自己是为了提高成绩,放纵自己就等于放弃比赛,可惜总是有人想不通。
练到中午的时候,因为没人提醒,险些错过了吃饭的时间,苏宇甚至来不及等汗干,就急急忙忙套上外衣裤出了门。
一路都很安静。
在天坛公寓,也就只有过年这几天能够出现这样的情况。
国家队的运动员到底都是年轻人,无处不在的欢声笑语,虽然可能有点吵,却很热闹。
习惯了热闹的苏宇,还不太习惯如今的安静。
只是,当他快走到食堂的时候,却听见了那边传来的惊呼声,吵杂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也听不见那些声音因为什么而发出。
苏宇快走了两步,拐了弯才看见食堂的大门,就看见食堂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人往外走,身后跟着一群人。
离得近了苏宇才看见,趴在男人身上的是霍雪凝。
霍雪凝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下眼圈浓浓的黑色很惊人,好像一夜不见,整个人都瘦的脱相了,脸颊凹陷了下去,一头乱发更显疲惫。
等一群人呼啦啦地跑过去,苏宇才听见后面的人说,霍雪凝是在起身的时候晕倒的。还有人说霍雪凝好几天没好好吃饭睡觉了。
有人同情,有人唏嘘,最后有个小女孩抹着眼泪说:“雪凝姐说她不想退役,可是没搭档,她只能退役了。”
苏宇绕开了这些人,独自一个人打了饭菜,选了个处远离窗户的位置坐下。
冬天里,即便屋里开的暖气再足,靠在窗户边上也冷,他把外套脱下,穿着高领的棕色毛衣,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慢慢地吃了起来。
身后还有人在议论,本来假期里留下的人就不多,如今都聚在那边聊天,便越发显得苏宇一个人的不合群。
苏宇也并不是无动于衷,昨天霍雪凝说过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霍雪凝不是找不到搭档,双人滑的“一姐”需要搭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霍雪凝看不上,站在她那个位置上,她已经不可能为了国内的一点成绩去滑冰了,眼看着要去奥运会了,她却被迫弃权,心气怎么会顺。
霍雪凝也还算坚强了,拆伙了也继续留在国家队里,没人配合就自己训练,可是随着日子一点点过去,绝望在渐渐笼罩着她,晕倒都还算小事,若是换了一个人,所不定能被折磨出抑郁症,自杀都有可能。
苏宇心口烦闷。
莫名的情绪在心里涌动。
他叹了一口气,食不知味。
大年三十那天,国家队全部放假,训练中心的大门也锁上了。苏宇被尹正学邀请去他家过年,但是从昨天开始,尹正学回家帮二老打扫房屋,所以就没让苏宇过去。
苏宇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吃过早饭寻摸了一会儿,本来都走上了c栋楼的小路,临了又半路换了个方向,去了训练室。
上不了冰,就去训练室练一会,熟悉一下音乐也好。
没想到,有人比他更早。
苏宇走过长长的走廊,远远的就听见了《梦中的婚礼》钢琴曲,是从训练室里传出来的。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将门推开,果然看见了正在里面练习的霍雪凝。
训练室里有暖气,霍雪凝穿着一套黑色的保暖衣,一头发丝在脑后盘着,露出了修长圆润的脖颈。最醒目的是她那一双锁骨,不过短短半个月,这个女人形销骨立的简直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