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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园园
    如此近距离相见,旺财能够清晰的闻到园园身上的体香,沁人心脾。
    “听妈妈说,你有事和我说。”见旺财进来,园园停住了手里的笔,却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姑娘好雅兴。”其实旺财也觉得此话不是他的风格,但总得找个开头吧!古代女子都比较喜欢文人墨客,风流才子。
    “公子也是读书人?”陈园园看了旺财一眼,这家伙衣着普通,一看就是下人的工作服,块头大,皮肤黑,怎么看怎么像石匠,下苦力的人。
    “我是读过两天书,认得几个字,却算不上读书人”。旺财知道,大明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人地位高,是普通老百姓仰望的存在。但旺财他却不大喜欢,旺财认为读书人都迂腐,自命清高,看不起人,特别看不起农民,就连吴伟业这样的大诗人也不例外。
    “既然,读过书,可会作对。”陈园园问道,唐宋流行诗词,明清文人喜欢作对,可能是唐宋已然达到诗词巅峰,后人再怎么也无法超越的缘故吧!。
    “略懂,略懂”。如果说不懂,又担心被陈园园看不起,下面的话无法继续下去,算了,先对付着吧!
    “今晨偶得一句,与你对对如何。”不知道陈园园是想故意难为旺财,还是真的想交流。
    “那旺财姑且一试。”都说了只是略懂,为能够继续好好地玩耍,旺财只有说道,况且我也是经过十多年家族教育的,实在不行还有百科全书,不行干不翻你个黄毛丫头。
    “古木枯,此木成柴。”陈园园看着宣纸上写着的字略微思考。这是一个拆字迷,古木为枯,此木为柴。
    这样的旺财拆字迷学过很多,其实这还是比较简单的。
    “确实难,对不上就算了”。见旺财没有搭话,陈园园以为他不会,打算终止这个话题。
    “园园姑娘,旺财不才斗胆一试”。旺财心里有底。
    “请讲。”陈园园表情淡然,似乎也没抱什么希望。
    “女子好 ,少女更妙。”旺财信手拈来。
    “对得也算公正,却有些轻浮,就算你对上了,我也是偶得,没时间思考。”陈园园并不认为这是个好的下联,毕竟年少好胜心强。
    “园园姑娘可曾想过你的对子还可以添加”旺财有心卖弄一下自己的实力。
    “怎么加法。”园园问道。
    “山石岩下古木枯,此木为柴。”旺财随口吟来
    “对啊!如此更完整。你可有对。”陈园园思索良久。
    “白水泉边女子好,少女更妙。这样听起来就要好得多,更也有意境”。
    “果然。”陈园园觉得眼前这个石匠模样的家伙还行。
    “其实还有对。”旺财笑道。
    “你还能对?”陈园园有些惊呀!
    “因火烟起林火焚,火尽成烬”
    “女家嫁出女子好,取女为娶”旺财一下念了俩,几乎泼灭了陈园园心里的小骄傲。
    “看来这家伙有两下子,也许拆字联是他的强項呢?换一个。”陈园园额头上写满了不服,“对了给他来个昨天胡公子的对子”于是她又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对你可听好了,“一亭山色下斜阳”。胡公子所作的下联是“千盏荷杯呈玉露”。昨天一群骚客中博得满堂彩。看你小子能不能作对。
    “满室茶香盈紫气”。就在陈园园回忆昨天的场景
    的时候,旺财却已经作出来了。
    “满室茶香盈紫气”
    “千盏荷杯呈玉露”
    陈园园反复推敲着这两句,觉得眼前这个黑大汉不简单啊!所作的对还隐隐高于胡公子。她再次审视了旺财一翻,我不可能输给这个石匠吧?
    “再来,酒坊通河无不利”。
    旺财听过这个对子,有这样一个传说,陈园园还和吴伟业之间还有过一段渊源,当年吴伟业赴京任职途经昆山,拜访杨知县,陈园园演唱昆曲,吴伟业为之着迷,想娶其为妾,陈园园不愿意,出对为难吴伟业,出的就是这个对子,吴伟业对不上,自然也没有娶到陈圆圆,其实酒坊,通河,无不利分别是昆山的三座桥。后世的昆山却因为龙哥的反杀案出名。
    多年以后再次路过这里也偶得“果老管家东太平”果老,管家,东太平分别是这里的三条胡同。但是此时早以物是人非,陈圆圆也下落不明。当然这只是传说,具吴伟业所作《园园曲》中说“相见初经田窦家”。即他们第一次见面是这田国舅家。
    旺财知道这个传说,现在陈园园把这个对子拿出来,把它当是她的杀手锏吧!
    “额……有了。”旺财有心戏弄一下陈园园。
    “这可是绝对。”在旺财说有了的时候,陈园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被旺财对上来,传出去说自己输给了一个石匠一样的黑脸东汉,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我对不出来。”旺财笑了笑。
    “对不出来就对了,这可是我的绝对,到现在我也没有下联,嘻嘻,不丟人。”陈圆圆开心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
    “姑娘绝顶聪明,旺财口服心服。”见陈圆圆心情不错,旺财适时地拍了一下马屁。
    “说吧!有什么事找我?”陈圆圆的好胜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园园姑娘,是这样的!”旺财也不再去想对子的事情,管他是传说,还是事实,就让他该怎么就怎么,我要是再对出来陈园园恐怕是要怀疑人生了。
    “你说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陈园园这才想起来问旺财的名字。
    “吴旺财。”简单直接。
    “吴旺财,名字有点特别。”陈园园随口应了一句,似乎为了加深印象。
    “园园姑娘,旺财此次是来请姑娘帮忙的,我们准备了一场演出,为灾民筹集资金,还恳请姑娘成全。”旺财
    “听妈妈说,你们邀请了达官贵人,商贾巨富。”但凡才女都喜欢舞文弄墨,却不愿意结交达官贵人,商贾巨富,虽然他们给得起钱,却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一句话,找不到共鸣,尤其是陈园园唱的昆曲,那是一个雅到极致的艺术,雅到后世曲高和寡,都已经绝迹了。
    “是的。”旺财心里却有些不好的感觉。
    “哦!……。”陈园园没有再说什么,从内心来说,她也是想参与这次演出,也想为灾民出点力。但是观众层面太宽,她担心不会受到大家喜欢。
    “园园姑娘可是答应了?”旺财想了想,也怪自己考虑得不周,既然要捧陈园园,干脆我再添一把柴。
    “园园姑娘,文采出众,想必读过北宋大诗人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吧!”
    “读过。”苏轼如此有名,但凡是个读书人都应该读过他写的诗。
    “在我的家乡,有人把它谱上曲,传唱度非常高,无论是大人小孩,文人墨客,贩夫走卒都能哼上几句,旺财想把它赠与姑娘。”旺财一直都喜欢某位歌星所唱的这首歌,如今由陈园园来唱,绝对不比她逊色。
    “你且先唱上几句”陈园园说道。
    “旺财献丑,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婉转,悠扬,旺财在唱这首歌的时候也想起了自己的亲人,朋友,不知道次生是否还能相见,不由得也些伤感,所以把苏轼对亲人的思念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不知不觉陈园园便入了神。
    “好听,太好听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旋律,我要把它录下来。”一曲终了。好一会儿陈园园才从优美的歌声中回味过来,她太喜欢了。
    “姑娘喜欢就好,旺财拙劣,若是姑娘唱来更是回味无穷 ,绕梁三日。”
    “旺财你也不要谦虚了,看得出来你也是个不错的人,谢谢你啦!”得此佳作,陈园园心里很高兴。
    “园园姑娘,不谢,那我们就这么定了。”旺财趁机说道。
    “好吧!”
    “如此先谢过姑娘了,旺财还有事,先告辞了”。
    “公子慢走。”陈圆圆十分欣喜,对旺财地离开甚至有些不舍,当然也非常欣赏这家伙的才气,粗狂的外表下居然有这么一颗博学多才的心。
    “滚出去,哪里来的泼皮?”旺财刚下楼就听见有人将一无赖扔出梨园春。
    “哼哼!不让老子进去,陈圆圆总有一天老子要得到你。”
    “哈哈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哈哈哈!”
    ……。路过的行人都在嘲笑他。
    “笑吧!笑吧!总有一天老子要带着千军万马攻进苏州城。”这家伙也不生气,反而冲着大家笑道。
    “这家伙不但是无赖,还是一傻子!哈哈哈!”很多人都捂着嘴。
    旺财一看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贾彬。那无赖也看见了旺财,一把抱住旺财的腿,顺势爬了起来。
    “呵呵!真是巧啊!公子,咱们又见面了,走我请你吃饭。”
    “不去。”
    “为什么?”贾彬看见旺财就像是看见一块猪肉一样,怎么会轻易放过。。
    “不相信你。”
    “呵呵!公子实不相瞒我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公子可怜可怜我吧!”见骗不行,立刻打起了可怜牌。
    “走吧!”旺财看着这张脏兮兮的脸,动了恻隐之心。
    “谢谢公子!公子我知道有一家酒楼,做得特别正宗。我带你去。”见有人买单,贾彬准备大吃一顿。
    “少来,前面那小店儿,要吃就吃,不吃算了!”旺财瞥了这家伙一眼。
    “吃,吃,当然要吃了。嘿嘿嘿!”贾彬陪笑道。
    “老板,两碗阳春面。”旺财说道。
    “多加葱花啊!”
    “好叻,二位请坐,马上来。 ”老板兼伙计热情地招呼。
    “你叫贾彬?”
    “嗯!公子,你贵姓。”
    “我姓吴。”
    “吴公子!”
    “你多大了?”
    “二十五岁。”
    “不小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混下去吧!”
    “不,当然不,我准备明天就去参加义军去,战场上立功,当个将军,衣锦还乡,找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报仇。”贾彬信誓旦旦。
    “义军,那可不算是个好的出路。”
    “不错,我就是要造反,有句话叫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他们就该吃喝玩乐,我每天饥一顿,饱一顿的。我就是要推翻他们。”贾彬越说越来劲。
    “呵呵!”旺财竟无言以对。
    “吴公子,跟我走吧!你那么厉害,一定会有大作为的。”
    “我还有其他事,不方便与你同行。”
    “来了!二位慢用。”老板把面端了过来。
    “吴公子,我不客气了。”贾彬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娘子啊!我不该不相信你啊!我混蛋啊!”突然一个男人的哭声传来。大家都围了过来。驴车上躺着一大一小两具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
    大家议论纷纷。男人只顾自己哭泣,不理会其他人。旺财站起来想过去看看究竟。
    “吴公子,别管!”
    “莫非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旺财再次坐下。
    “还不是董员外做的孽!这人叫顾诚,老实,本分,平时以靠代写书信为生,千不该万不该,他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惠娘。董员外早已对惠娘垂涎三尺,想了一个办法,故意在顾诚刚回家的时候提着裤子从他家里出来,一边走,一边喊“惠娘,我明天再给你送一支镯子来。”让顾诚误会,待顾诚休妻,他再娶过门,可是惠娘想不开带着儿子投了河。”贾彬说道。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旺财问道。
    “嘿嘿!这主意是我给出的,董员外还给了我二两银子。”贾彬略显得意。
    “这家伙真不是什么好鸟”旺财心里很后悔请他吃面“你就没有一点内疚吗?”
    “为什么要内疚,又不是我干的。”贾彬一脸无辜“那,就是那个胖子干的。”他指着人群中的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你,就是你,是你害了我娘子,还有我儿,你拿命来。”顾诚也看见了董员外,冲上去拼命。
    “啪!”董员外一记耳光把顾诚扇倒在地。“你婆娘死了关我屁事!呸!”
    “霍”旺财立刻站了起来。贾彬一把抓住他“吴公子别去,董员外可不是好惹的,事已至此,我也没有想到。”
    “惠娘,儿啊!是我无能,不能为你们报仇雪恨!”顾诚狠狠地瞪了董员外一眼“我做鬼也不会饶了你。”说完,直挺挺地撞向石柱上。
    “不要啊!”旺财大声喊道,但是为时已晚,顾诚脑浆到处都是,真是恨之深啊!旺财跑到顾诚的尸体旁,呆呆地站着。“本来我是有机会救他的。”旺财陷入自责。
    “切!”董员外瞥了一眼顾诚的尸体,带着家丁离开了。人群也陆陆续续离开。
    “你过来。”旺财对贾彬说道“他们一家人弄成这样,你是有责任的,这里有五两银子,把他们一家拉到城外埋了吧!”
    “好的,吴公子,谢谢你的面,后会有期!”
    “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旺财看着贾彬把顾诚的尸体抬上驴车,朝城外走去,心里暗暗发誓。
    “对了,吴老爷还在梨园春。”旺财突然想起来,差点把他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