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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命令
    燕倾傲的镣铐被砍断之后,瞿城时不时传出各种流言蜚语,那一日皇甫云本打算带她出席官宴,但皇甫云手下的将领们齐齐从天而降,不允许皇甫云和燕倾傲一起公然出现,皇甫云虽是勃然大怒,也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将燕倾傲关在了瞿城的一个秘密小院。
    自此,燕倾傲也成为了南飞国百姓们口中不要脸的妖女与狐狸精,然而,这对燕倾傲的生活却并没有什么改变,她依旧每日翻看着闲书,晒着太阳,悠闲自在的生活着。
    不过,有意思的是,她所在的这座小院有许多的地理札记,尤其是对瞿城本土的记载,尤为清楚,燕倾傲看完这一叠厚厚的札记之后,几乎闭着眼睛也能走出瞿城。
    她一直在等着,等着合适的机会,这机会可能很快,也可能永远不会出现,关键要看皇甫云是否行动,但她仍有很大的把握,总觉得机会很快就会来了。
    相比燕倾傲的悠闲,皇甫云的生活却是一团乱麻,每日里都有将领请求出战,请求严惩燕倾傲,甚至有人请求诛杀燕倾傲,皇甫云气得连饭都吃不下。
    一个月又过去了,寒冬腊月里,大雪飘飘扬扬,鹅毛般的雪花堆积起来,几乎覆盖了整个瞿城,皇甫云和一干将领们正在军中发愁,他们已经五天没有收到雍城一线大战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们的军队对雍城的围攻怎么样了?
    将士们等了三日三夜之后,终于传来了雍城的消息!
    “报!报!报!紧急军情!”送信的将士一路快马加鞭而来,马儿跑到城门的时候,将士直接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守城将士将他送到军中,却迎来了他们行军以来最坏的消息。
    “陛下,我军于雍城附近遭遇北寒国大军的埋伏,十万人马全军覆没!我军……我军……”将士从昏昏沉沉中醒来,泣不成声,惊得在座的人纷纷站起身,满脸的不敢置信。
    “不可能,北寒烈没有那么多人攻打我们!”
    这个消息,就连千奕也是震惊不已,十万人马全军覆没,北寒烈该是要调动了多少人马在雍城外围防守,才能吃掉他们这么多的将士!
    进攻雍城一线虽然有异议,但是他们最后一致通过了这个方案,如今果然如姚名轩所说,北寒烈一早就看穿了他们的想法吗?
    他们早就在军中强调过,一旦发现敌军异动就不要冒然进攻,一定要注意保持军队的实力,北寒烈的军队是行动得有多隐蔽,才会瞒过了他们的眼睛?
    “我军在伏县附近之时见到的还是一些普通守军,但是当我们攻打伏县之时,一支铁血军魂突然强势杀出,致使我军损失惨重,另外三支袭击雍城附近城池的军队也遭遇了同样的袭击,我军将士被北寒国围追堵截,兵力分散,最后溃不成军!”
    “雍城是谁坐镇?”姚名轩问道。
    “北寒国国师轻灵!”
    “果然是他!”除了北寒烈,也只有轻灵才能做到行军如此的神出鬼没,这一仗,真是然后他们受到了血一般惨痛的教训。
    “报!报!报!紧急军情,恒阳大捷,铁将军率军占领了恒阳,不过,恒阳的百姓早已撤退,我军进入的时候恒阳只是一座空城。”
    “看来,北寒烈将所有的人马都押在雍城这里了,我们的重兵也投在了雍城,恰好中了北寒烈的奸计!”千奕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被姚名轩说中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姚名轩有些远见,当初真是应该多做些准备,也不至于像如今一般惨败。
    “陛下,你是否仔细想过,北寒国交出燕倾傲就是为了拖住我们,我们不再攻打闽城,他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将兵力投入到雍城一线,如今我军大败,为了稳定军心,安抚倍受打击的将士,必须杀了燕倾傲!”姚名轩跪了下来,言辞恳切的说道。
    姚名轩早已看透了,只要燕倾傲一日活着,他们的皇帝陛下就一日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燕倾傲这个女人实在非同一般,只有她死,他们的皇帝陛下才能带领他们大杀天下,赢得南飞国未来的霸主地位。
    “对,杀了燕倾傲!杀了燕倾傲!”其他将士们也跟着起哄,纷纷喊着要杀了燕倾傲。
    “我军战败,就要把所有的罪责归到一个女子身上吗?”皇甫云冷眸扫了一眼四周的将士,厉声质问。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将士们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发言,皇甫云气得头脑发昏,朝将士们怒吼道:“所有的决定都是朕下的,谁要是心中不服,就来杀了朕!”
    “陛下恕罪,我等只是良言相劝,燕倾傲迷惑君心,罪当万死,请求陛下斩杀燕倾傲,重重的打击燕家军和北寒烈,为我军将士出一口恶气。”
    明明知道这样说会惹怒皇甫云,姚名轩依然坚持说道,这是他的原则,皇帝可以不听他的建议,但是他必须要说。
    “你们真是好哪,都要逼朕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吗?朕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们,朕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她就是燕倾傲!”
    皇甫云悲痛粗厉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他们的皇帝陛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声嘶力竭,四周顿时一片鸦雀无声,众将领都不再说话,连姚名轩也没有了声音。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他们英明伟大的皇帝陛下,为何偏偏喜欢上了一个最不该喜欢的女子!
    皇甫云面上一片阴霾,他双眼腥红着,手掌紧捏成拳,如恶魔一般盯着在座的将领,哪怕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也是不寒而栗。
    “你们都先下去吧。”千奕看了一眼众人,轻声吩咐道。现在这个时候,他真担心阿云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他也担心有些不吐不快的将士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末将告退!”将士们躬着身子,缓缓退了出去。
    大家都知道皇帝陛下的心情不太好,也不敢再在这个时候说一些言词激烈的话,陛下毕竟是陛下,当初对付那些叛乱的皇子之时,可是没有一点心慈手软,若是他们以为众口一词就可以左右陛下,那就大错特错了。
    窒息的屋中只剩下皇甫云和千奕,皇甫云愤怒的脸逐渐变得面无表情,就像这严寒的天气,拒人千里,他缓缓抬起头,双眼微眯,面上再无一丝悲恸。
    “阿云,他们都走了。”千奕走向面前的男人,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慰的说道。
    或许别人无法理解他,但是他知道他的心情,别人或许会违背他,但他只会劝导他,永远不会阻止他,哪怕是下地狱,他也会陪着他一起。
    皇甫云淡淡看了一眼千奕,语气森冷的说道:“把他们都叫回来!”
    只是一瞬间,皇甫云仿若变得特别的冷静!
    “阿云?”千奕有些震惊,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男人的名字,他现在是清醒的吗?
    “叫回来!”皇甫云再次开口说道。
    “诸位留步,陛下叫诸位将军回去。”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皆是一片诧异,他们的陛下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怒无常吗?
    明亮宽敞的正堂之中,皇甫云坐在高位上,退出去的将领们一个个走了过来,他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高位上的人,总觉得一切都没有变化,又觉得变化了很多。
    “你们有你们的想法,朕也有自己的坚持,朕会综合考虑你们的意见,但最终决定权在朕手里,朕不是专权独断者,但朕也不喜有人逼迫,你们有谏言的权利,却没有逼迫君王的权利,朕一向喜欢事先言明,不喜有人僭越,至于燕倾傲杀与不杀,朕也在此郑重宣布,任何人再发一词言杀燕倾傲者,杀无赦!众卿,都听明白了吗?”
    皇甫云从高位上走下来,缓缓走入列队而站的将领之中,他一袭血红色长袍,如西落的残阳,亦如满地的鲜血长河,他的性格如这血色一样,充满了残暴与躁劣的因子,众人在怨恨燕倾傲的同时,却不知唯有这个女子,可以让他们看到皇帝陛下的亲和仁慈。
    “臣等遵命!”众将单膝跪地听令,不敢再多说话。
    “朕宣布,撤军回国,暂时停止对北寒国的进攻,等待时机,以图后进。”出人意料的是,誓要给北寒国一个教训的皇甫云,直接对将领们宣布了撤军的消息。
    严格来说,此时撤军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损失了如此多的将士,空手而归,毕竟会让南飞国的百姓们失望,但是除了撤军,皇甫云对继续攻打北寒国也确实没有任何把握,尤其是在他还有许多的顾忌,还有这么大的变数之下。
    “陛下英明!”姚名轩首先躬身磕头,声音响亮的喊道,众将愣了一下,也随着他齐声高呼万岁。
    第二日,皇甫云的大军便匆匆忙忙撤了回去,就连铁邱山攻打下的恒阳也放弃了,这一消息传出,北寒国举国沸腾,百姓们张灯结彩,庆祝抗敌胜利,持续了三天三夜,然而,大军却未班师回朝。
    回南飞国的路上,燕倾傲的手脚又戴上了铁镣铐,她所坐的马车,也是金刚玄铁打铸,门口上了几道大锁,窗户是像牢狱一样的铁栏杆,说白了,就是一间移动的牢房。
    皇甫云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边,里面的女子出奇的安静,对他将她关起来也没有任何的怨言,但正是这样,皇甫云心里才更加的没底,就像面前有一个黑漆漆的洞,怎么也看不到里面。
    “开门!”皇甫云下了命令,驾马的将士连忙打开马车的门,皇甫云弯腰钻了进去,静静的坐在燕倾傲身边。
    “你还在想着逃跑的事吗?”
    “阿云,雍城和恒阳一战你违背了承诺,我便也有权利逃跑,可是你说,这死牢一般的马车,我猛逃出去吗?”燕倾傲看着面前的男人,笑意盈盈的问道。
    燕倾傲的心情似乎丝毫没有因为目前的处境而受到影响,她依旧穿着那身鹅黄色的衣服,依旧梳着那款层次分明的简单发髻,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一般。
    “这可说不清楚,我的傲儿,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皇甫云抬起手,轻捏着燕倾傲的下巴,来回轻抚。
    她的肌肤柔嫩光滑,让人触碰到就舍不得离开,燕倾傲忽然抬手,冰冷的铁链“哗啦”一声响起,霎时缠住男人的手,将他的手紧紧拧住:“阿云,君子动口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