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多年默契，不用多说什么，驱车径直赶向未来城。
    所谓的“天气预报”的确是“预报”，只不过是死亡预告，是犯罪分子的战书，但这份战书并不简单，他们只提取了里面的数字信息以及未来城三个字，那么其他的文字信息呢？文字信息又隐含了什么样的秘密？
    很快，两人来到了未来城。
    龙翔果然被李湛诓住了，他自己没来，但派了手底下的两个人过来探查蔡雯家。
    因为太晚，所以龙翔没有请求人手支援，而是派了刚才在别墅里调查的其中两个警员过来。
    两个警员再次看到宋臻和李湛，头都有点儿痛。
    他们作为龙翔手下的人，自然知道龙翔是很不想让人插手这次案件的调查，但这两人他们都招惹不起，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只觉得头都大了。
    “我们恰好路过楼下，就来看看。”李湛扯起慌来草稿都不打，谁没事凌晨四多半路过？
    “行了，赶紧搜查一下，没准犯罪嫌疑人潜入过这里。”宋臻开口，目光如炬地扫过四周，然后落到了厨房。
    在英伦国的时候，bette家楼下的空间分为一冷一热，冷的冻肉，热的解冻。
    零下15度到18度是最适合冻肉的温度，所以这个“—18c”会不会还有别的含义？
    冰雪，气温？他几乎一下子将目光锁定了冰箱。
    “给我一副手套。”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有些冷冽。
    旁边一直暗中观察着他的警员脸一红，有种被识破的尴尬，紧接着发现宋臻从头到尾都没看他，这才意识到宋臻并没有计较，于是立即拿了一副全新的手套给宋臻递了过去。
    宋臻接过，然后戴上。
    李湛也走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冰箱，甚至半蹲下来，近距离地等待宋臻打开冰箱冷冻室的门。
    宋臻看了李湛一眼，两人目光交接，随后，宋臻拉开了冰箱门。
    白气从冰箱里散发出来，袅袅升起，宋臻却不受干扰，径直拉开了上层的抽屉，但里面只冻了几十个水饺和一袋汤圆。他又拉开下中间那层，里面装了两只鸡，还有一袋鸡翅，以及其他的肉食品。
    然后，来到最下面的一层抽屉。
    手扣上抽屉的那瞬间，周围变得十分寂静，只能听到几人呼吸的声音。
    他顿了一下，随后拉出了抽屉。
    抽屉先是空的，什么都没有，直到——
    一抹暗红色露了出来，表面有着白色的霜，看上去像是某种冻肉的颜色。
    众人呼吸都屏紧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抹红色和上面两层有些格格不入，不禁令他们有些紧张。
    宋臻的眼眸一瞬间变得锐利，他手用力，然后彻底将抽屉拉了出来。
    抽屉被他摆在地上，大家这才看清全貌，这红色的东西竟然是一颗拳头般大的心脏！
    心脏！掏心！
    所有人几乎下意识地将这颗心和李斌海胸腔里不翼而飞的那颗心脏联系到了一起。
    但很快，他们的注意力被写在冰箱抽屉里侧的英文给吸引住了。
    抽屉里侧的侧壁上写着——continuethegame。
    冰箱里的寒意一瞬间传到在场的人的身上，宋臻望着那十分相似的字迹，眸光黑沉。
    *
    龙翔觉得自己这一晚上基本上都在跟着宋臻的脚步跑，这种认知让他多少有些不忿。
    偏偏宋臻他们发现了线索，他连不去都不行。
    连续在月舟山和未来城发现线索，这一晚上就没消停过，就连已经睡大觉的贺连军都没法专心陪老婆了，实在是一晚上发生那么多事情，就凭龙翔一个人已经hold不住了。
    凌晨五点半，贺连军赶到未来城。
    龙翔在电话里已经告了宋臻一状，大致意思就是石厅长明令宋臻不得插手任何调查的事情，但宋臻却一直活跃在调查的第一线。
    贺连军稍微安抚了一下他，用李湛做了借口，但真正等他到现场的时候，面对宋臻和李湛这两个烫手山芋，他也感到非常棘手。
    最后，他将两个人请到了阳台上，单独和他们交涉。
    “不管你们查到了什么，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至于你们想要的信息，邱森也好，我也好，都会尽量给你们提供，如果明天石厅长知道，宋臻你也不好交代。”贺连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且我相信你们已经初步获得了自己想要的讯息，其他的也需要一定的技术支撑，到时候结果出来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如贺连军所说，宋臻和李湛在贺连军抵达现场的这段时间内早就搜寻探查出自己想要的信息，所以对贺连军的安排不置可否。
    “说句实话，这个案子，是不是冲你来的？”贺连军忍不住问。
    宋臻沉默，李湛见状上前一步，对贺连军说道：“明天我会争取加入这个案子的调查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贺连军从李湛的态度中就可窥见某些讯息。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后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掏心案对你们两个人意味着什么，但宋臻，当局者迷，这个案子交给龙翔来查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另外，你一定要记住，你的手里也还有别的案子，你应该能理解涉案家属的心情，所以也请你及时跟进。”
    宋臻抬眸看向他，贺连军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手表说道：“还能去眯一个多小时，抓紧时间休息。”
    宋臻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垂眸，随后，他和李湛离开了现场。
    该看的已经看了，他们继续杵在这里除了碍龙翔的眼外，根本没有别的作用。
    车上，李湛和宋臻都陷入了沉默。
    车子在环线上疾驰，黎明之前，一片黑暗。
    李湛终于打破了沉默，率先开了口，“心脏找到了，但你也看到了，蔡雯的屋子里除了那颗心脏之外，没有再留下别的痕迹，我估计那些警员也不会采集到任何有用的指纹或者其他物证，毕竟凶手是那么的狡猾。”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这是所有掏心案中唯一留给我们警方的一颗心脏，就像你说的那样，只要犯罪，就不可能不留痕迹，而现在所有的痕迹，都在尸体和心脏上，所以我们也只有以静制动。”
    “我知道。”宋臻并不是不讲理的人，甚至于这一刻他非常冷静镇定，只是冷静不代表他愿意“坐以待毙”。
    “这也许是我们的机会，”宋臻目不斜视地看着行车路径，路灯黄色的光与影在他脸上飞速跃过，给他沉静凝重的神情增添了某种赤裸裸的杀气，“抓住凶手的机会。”
    “我知道。”这次，换李湛说了同样的话。
    被掏心案占据了全部心神的他，这一刻坐在车上，神经稍微松缓了些，毕竟着急也没用。
    身处领导岗位，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跑来g市会引起后续一系列的麻烦，想到这里他有些烦躁，随后朝宋臻问道：“对了，你不是去了缢死案5号受害者的家里吗？有什么进展没有？明天早上还要在群里汇报进度，我想一想都觉得头痛。”
    宋臻被他的话拉回了一些思绪，然后将自己今天走访的情况简单地给他说了一下。
    “那你在怀疑什么？”李湛最后不禁问，“让邱森查死者的那个好友的目的是什么？”
    “我怀疑，这是一起同性恋的性窒息案件。”
    “什么？”李湛惊讶。
    “具体的明早我在群里一道说，你先睡会儿，我不想浪费时间。”
    时间，在黎明前的这一刻，似乎走得非常的快。
    李湛也明白，要想调查清楚案件，前提是要有强壮的体魄和充足的精力，他也不再多问，直接往后一仰，闭目养神。
    赶到公安厅的时候已经六点一刻了，宋臻带着李湛直奔办公室，扔了一床薄被给李湛后，就靠着椅背自己睡了。
    距离八点半上班还有两个小时，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