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跪在地上,看着屋子中央的灵堂,一时间有些失神。
他还没理清楚情况,忽然之间,整座小院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这一瞬间,仿佛天塌了下来,将他蒙在了云里。
一时间,他有些搞不清方向,但是,他却总觉得应该要做点什么。
忽然,他脚下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这才发现,面前的铜盆中纸钱早已燃尽,他正想起身添上一些,却发现双膝早已疼痛难忍,就连起身都难以做到。
挣扎起身间,他的怀中忽然掉出一样黑中带绿的条状事物,好似一根棍子。
他将那物拾起,这才想起这是正午那些乡绅,一起将他叫去,说是要寻那杀他父亲凶手老板赔偿的事。
小季正当六神无主的时候,听不住他们的一番劝说,便跟着去了。结果,他们在客栈大厅内争执了一番后,乡绅们好似占据了上风,却好像忘记了他,将他留在账房中,根本没有再提他的事。
然而事后,事情却发生了巨大的转变,那个车行的老板,与手下一个悍勇的年轻人拿下了众多乡绅,很快的便控制住了局面,并从容离去。
而这根棍子,正是那车行老板离开之时,从他身上掉落的,当时大家都在慌乱之中,没有人顾瑕着拾捡这样事物,于是小季便趁乱将它拾取了起来,然后离开了那家客栈。
当时,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根棍子很是特别,便捡了起来,如今掉落了,才想起还没仔细看过这件东西。
这件东西入手冰凉,看这纹路好似木质,放在手中却颇有沉重感,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绿色符文,看起来颇有神秘感。
小季转了棍子一下,却看见棍子一端处单独书着两个符文,与其它符文不同,这好像是字符。
他看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但是光从这上面画满的绿色符文来看,不像是凡物,倒像是什么法器。
小季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想将其放置在地上,却想起现在虽是秋季,天气转凉,但是老爹的遗体却不排除腐烂的可能。
他可是答应了要将老爹遗体带回本家安葬的,若是腐烂了,这又该如何是好。
这根棍子散发着冰凉的气息,放在老爹的身旁多少有点用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小季揉了揉发疼的膝盖,努力走到棺材面前,棺材盖还未钉上棺材钉,小季将棺材盖推开,将棍子放了进去。
棺材内的魏年忠,眼睛微微闭着,面色安详,好像熟睡过去了一样,除了面色已经铁青。
看着父亲的遗体,小季的眼泪又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努力地移开眼睛,不去看棺材内的人,将棺材盖合上,慢慢地走回原来的位置,在铜盆中又点上了一堆纸钱元宝,跪了下来。
天色渐渐黄昏,天色灰蒙蒙的。
小院的院门外,忽然来了身穿灰色短衫,背负书娄的中年人。
那人面色白皙,相貌英俊,只是来时神色间有些慌乱,有些紧张,然而当他看到小院门上挂着两个白色灯笼,灯笼之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时,他的脸色终于一变。
「二哥!!!」
那人惨呼一声,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迅速地冲进了小院中,奔进灵堂,一把抱住棺材,失声痛哭。
忽然,他抬起头,呼道:「不,我不相信你就这么死了。」
他起身,迅速地移开了棺材盖子,速度快得小季都来不及阻止,然而当他看到棺材内魏年忠铁青的面孔时,却又无力地瘫软到了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哭声震耳,眼泪滂沱,显然他与棺中的魏年忠有着身后的感情。
小季晾在旁边半天,被那中年人惊人的举动一时间搞的不知如何说,半晌后,他才小心翼翼,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问道:「您……是五叔?」
那人正在痛哭之中,却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他不禁抬头一看,竟发现旁边还跪着跪着一个披麻戴孝的清秀少年。
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脸,他勉强止住哭声,突然想到,此时会在二哥灵前守孝的,会是何人。
他的声音带着一声不确定,问道:「你……你是魏季?」
小季也有些疑惑,道:「我是魏季,请问您怎么称呼。」
「你是我侄子,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那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道:「孩子,我是你五叔呀。」
「五叔?」
眼前的这个人,霎那间与童时那个常着抱他四处玩耍的人影重合在了一起,魏季的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激动。
亲人重逢,心中仿佛掩埋了许多的话要脱口而出,然而喉咙却没来由地一阵哽咽,将这些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叔,我爹……」魏季刚张开嘴,眼泪却是不争气地先流了下来。
魏年兴未等他,一把将魏季搂入怀中,道:「孩子,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放心,一切有叔在,叔替你做主。」
「叔……」
魏年兴的怀抱宽大而温暖,就如他当初的父亲的怀抱一样,魏季就这样被抱着,哭着,眼前渐渐模糊了了。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突逢大变,再怎么坚强,也该到底了,如今一看到亲人,精神一下子松懈了下来,竟是睡了过去。
魏年兴抚了抚他的头发,道:「你放心,有叔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你爹的事,叔替你报仇。」
他一说到这里,腮帮骤然鼓紧,脸上露出坚定之色。
刘立看着窗外的天空,心里有些焦躁,现在已经接近辰时,然而黄鸣却还没有回来。
按照道理来说,无论有没有找到卒阴棍,他也该回来复命了,莫非他带着卒阴棍跑了?
这正是刘立现在最担心的情况,他看了看四周靠在马车旁休息的伙计们,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
小杨头走了过来,轻轻道:「东家,现在已经辰时了,该启程了。」
刘立没有出声,事实上他心中何尝不想早点启程,然而卒阴棍还没有回来,他心里始终有些不甘。
「东家。」小杨头见他没有动静,于是又唤了一声。
刘立揉了揉眉心,道:「我知道了,再等两个时辰吧。」
小杨头见此,只得点头应是。
刘立抚了抚须,坐在车内,看着车外的风景发起了呆来。
转眼间两个时辰已过,小杨头又来请示,刘立摇了摇头,道:「在等一个时辰。」
众伙计们乐得清闲,有些干脆就地打起了小盹。
很快的,一个时辰又过了。
刘立等不下去了,虽说卒阴棍是个宝贝,但他此行的目的也是同样的重要,可是不能耽误。小杨头正准备过来请示,刘立却先他一步开口道:「走吧,不用等了。」
小杨头闻言精神一振,答应了一声。
刘立摇了摇头,看着青坪镇的方向,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但是随即转过脸,道:「启程。」
小杨头手中马鞭一扬,车队前后同时想起了马鸣声,马车震了一下,向前开动起来。
显然刘立选择启程的最佳时间已经过了,他们刚走了不到五十多里路,天色就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然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选择扎营。
有人拾了柴草,在车队中央点了一三四堆篝火,将四周的地烧的干燥一些,又在车队四周洒了些驱虫避蛇的硫磺水,便从车上拿下草席,就地睡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但听车队中央的篝火堆爆响了一声,本在打瞌睡的守夜伙计骤然被惊醒,眼眸中忽然看到一个黑色略带金纹的人闪过,带着一股子煞气。
他条件反射下,大喊道:「有强盗,有土匪,大家快起来啊。」
他这么一喊,众多人条件反射下都纷纷从草席上爬了起来,纷乱中摸索着抄家伙。
然而却见那道影子,在黑夜间如柳絮般飘过,并向着刘立所坐的那辆马车奔去,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那道影子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不好,东家不见了。」忽然,有一人大喊道。
整个车队好像炸开了锅,众伙计们纷纷抄着家伙要去寻东家。
小杨头大喊着问道:「谁看见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
原本守夜的那个伙计指了个方向,道:「这边。」
小杨头连忙组织……
就当众多伙计忙着寻东家的时候,刘立正躺在地上,喘着粗气,面带恐惧地看着前方。
青阳手里持着断水,散发着浓郁地煞气,淡淡地问道:「东家,您想怎么死呢。」
「我……我……」
m刘立心知这次怕是在劫难逃,可恨的是手枪也未来的及拿,想要在临死前装一下硬气,却始终提不起胆子。
「我不想死」他忽然道,刚一开这个口,他脑中的思绪忽然清晰了许多。
他似乎想到什么,喜道:「我有很多钱,我这趟车里运送的都是钱,你喜欢可以全部拿走,只要你饶我一命。」
然而青阳闻言毫无所动,脸上的冷漠之色丝毫不减。
ps:这章是硬逼出来的,内容没有那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