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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想那击鼓的中年人却连连磕头应道:“此乃真事,草民怎敢欺骗大老爷。”一面抬起身来指着自己身上的血迹,哭嚎着:“草民三十才求得这么一子,可是孩子出生没听到哭声,就见产婆惊叫着出来,草民跑进去一看,孩子正吃着她娘的下半身,草……草民当时也吓蒙了,等反应过来孩子娘都没了,草民身上的血就是证据!”他抖着双手扯着自己衣裳,示意众人看。
    束老爷父子相视一眼,大约都当他是醉酒了,最后只吩咐衙役道:“问清楚住址,去他家里瞧瞧,是不是喝醉了。”说不好犯了什么事儿。
    ☆、第二十一章 琅琊台5
    阴郁的黑色夜空之下,高耸入云的琅琊山顶。
    犹如农家小院一般坐落在山顶的道观前,站在一位满身戾气的白发老者,若非不是他那一身的戾气太过于重,倒颇有仙风道骨之貌。
    “为何又失败了?”不可能啊,这些傀儡都是他按照残卷上的方法练造出来的,应该会如同正常的婴儿一般举止,可是为何……
    他满脸的怒意,一掌直接将身前面远处的四脚大香炉劈开。
    细碎的灰沫顿时随风飞散,片刻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已经来不及阻止刚刚的那个傀儡了,但是绝对不能让剩下的都有机会生出来。
    还有一件让他最匪夷所思的是,没想到束家真的在琅琊台侯到了一位身着紫衣的女子,他当时只是随手一写,借机让束家的老夫人到琅琊台上待满十五日,到时候等到了月圆之夜,在使个计谋将人掳来。
    那老夫人的生辰虽然不是阴蚀,而且人也老了些,但是血用来炼制傀儡,想必效果定然不错。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紫衣少女的身边竟然带着一只小水鬼,好在那只小水鬼没什么法力,而且又呆又傻。
    所以今日他特意约那紫衣少女上山来,看时辰也该到了。
    县衙里,束县令派人去那中年男子家查看,自己便先回后堂,一番舌枪唇战,他的道理暂且说服了这些女人。
    可还没容他喘口气喝口茶,那刘捕头就一脸苍白的冲进来:“老爷,不好了,不好了,那吴家出妖怪了。”
    方才来击鼓的中年男子,正是姓吴。
    “你说什么?”束县令满脸错愕,连忙追问。
    原来刘捕头听束县令的吩咐,带了三个衙役连夜去吴家,没想到真如吴全所言,家里的房梁上倒挂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却长着一对长长的獠牙,眼睛里冒着青光,比山上的野狼还要绿。家里到处是血迹斑斑的,每个角落都充斥着血腥味。
    而且这小鬼身手敏捷,他们四个大汉子别说抓他,其中一个还被他抓伤了,这会儿伤口一直流脓,郎中那里也是束手无策。
    束夫人等人在旁边也是听得膛目结舌的,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定是招惹了什么妖魔鬼怪,我看儿子你还是赶紧上山请李半仙来伏魔降妖。”
    束县令一脸急促担忧,“也罢了,只是这里衙门里我也走不开,时风你轻功好,不如替为父跑一趟。”
    束时风自不能拒绝,当即应了声,脚下轻点,身形便弹出几丈远,转眼间就上了房顶,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几个女人却又开始八卦起来,一面只夸道:“我瞧姐夫是开窍了,知道叫时风去,我敢打赌他定然会绕道琅琊台,去看那位陆姑娘。”
    她猜的的确不错,束时风的确到琅琊台逗留了一下,但并没有去偷看陆小果,而是看到那陆小果同北辰无忧坐在房顶上看月亮。
    既然已经撞上了,总不可能假装没看到,颇有些尴尬的上前打招呼,“二位好雅兴。”
    北辰无忧的脸上展露着优雅飘逸的笑容,声音清清凉凉的:“雅兴再好,也比不过束公子,竟然从城里跑到这半山中来。”他平调的语气中,有着几分火药味。
    但陆小果却是没听出来,反而傻兮兮的附和着,“是啊,难道束公子也觉得琅琊台这里看月亮,比其他地方的又大又圆么?”
    不问还好,一问束时风越发显得不自在,而且他还真没来过琅琊台看月亮,只得转开话题简短道:“城中有一户人家刚出生的婴儿,不知为何,竟然长了一对獠牙,将生母活活咬死了,衙门里一位捕快被他咬了一下,眼下大夫也无从根治,所以只得上山请李半仙。”
    “獠牙?”陆小果下意识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一面摸出那张小纸人。但是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把这傀儡复原,所以朝束时风招了招手:“你过来。”
    束时风一时愣住,下意识的朝一直警示着自己的北辰无忧看过去,得到了他的首肯这才过来,却见陆小果拿出一个小竹筒扔给他:“里面是牛眼泪,带两滴抹在眼睛上试试看。”
    水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屋顶,正好看到陆小果把一竹筒的牛眼泪都给了束时风,不满的嘟嚷着:“小果,你不是说留着卖钱的么,怎么全给他了?”
    束时风不疑有他,虽然不知道这牛眼泪有什么作用,但已经抹在了眼睛上,放下手的那一瞬间,正好看见一个全身湿答答的小孩站在陆小果旁边,顿时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可记得方才根本没有这么一个小孩。
    但那个小孩正一脸不满的看着自己,或者可以说是看自己手里的竹筒。他下意识的将竹筒抵还给水生:“你的?”
    水生毫不客气的接过来:“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去收集来的,两滴也要收银子的。”
    束时风正欲说着什么,却忽然发现这琅琊台到处都是小孩子,一个个白白胖胖的穿着肚兜跑来跑去的,不管是树上房顶,或者是广场小亭,到处都是,而且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全都长着一对獠牙,而且眉心间全是青色。
    这些小孩玩得及其开心,当然也有在大哭大喊的,但是他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只是看得见。一切就仿若在梦中一般,那些小孩看不见自己,还在自己的身体里穿过。
    好半天,他才一脸惊恐的朝陆小果二人看去,见他们一脸淡然,似乎这样的场面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到似的。“你们难道没有看到么?”他忍不住问。
    “有啊,只是看它们玩得挺高兴的,也没做什么坏事,各自不犯冲。”陆小果一脸自然,从一更天之后,就到处都是这种小傀儡了。
    这琅琊台上,几乎找不到一处没有傀儡的地方。
    他们为何大半夜不睡觉来看月亮?
    那也得有睡的地方啊,满床打滚玩耍的小傀儡怎么睡?,这看不见还好,看得见了真心不忍心压下去。
    ------题外话------
    你个死妖道~
    ☆、第二十二章 琅琊台6
    “可是……”束时风忽然想起刘捕头的话,那吴家生的婴儿不就是此刻自己所看到的这些小孩一个样?他一时间蹙起眉头来,眼中极快的飞闪过一丝怀疑,“这东西怎么来的?”
    可怎能逃得过北辰无忧的眼睛呢。所以他一问,北辰无忧似笑非笑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反问:“束公子不会以为是我们带来的吧?”
    束时风仔细的打量了那些小傀儡,的确如普通孩童一般戏耍,可是吴家那孩子如何解释?这时耳边响起陆小果清亮的声音:“这些小傀儡显然是制作工艺上有所欠缺,构不成任何威胁,能做的也就是传话盯梢而已,其他的作用不大,至于你说吴家生的那个,想必是制作更为精湛的小傀儡吧。”
    “你的意思是,那根本不是吴家的孩子,而是被掉包了?”这不可能,按照吴全所言,孩子一出生就是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有时间掉包,再者他普通平头百姓一个,谁闲着没事掉包他的孩子。所以当即就给否定:“这不可能。”
    他否定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难以置信的转头怔怔的看着北辰无忧二人,一脸恍然大悟道:“李半仙?”
    话音刚落,水生忽然忿忿的插了一句:“就是他,还拿糖葫芦骗我,约小果三更上山去见面。”
    “现在早过了三更天,那陆姑娘你?”去山顶少说还要一个时辰的时间,陆小果此刻却在这里坐着看月亮,想来必定是没有去,那?
    束时风觉得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以及发生着的一切,虽然行走江湖时,也见过不少奇闻异事,但与此想提,都不能并论。
    正当时,忽然四处玩耍的小傀儡像是见了什么恐怖的妖魔鬼怪似的,一个个满是惊慌的四处逃散着。
    “这是怎么了?”束时风顿时全身戒备,腰间的长剑已经拔出。
    天忽然被黑滚滚的云层盖住,皎白的月瞬间便被其淹没,四下一片恐怖的黑暗,好在三人中,两个男人都是有功夫的,所以倒也不会出现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
    至于陆小果和水生,虽说不如白昼,但也能看得到二十来丈远。
    “这是阴修!”陆小果惊呼一声,只是话音才落,便有利刀般的劲风朝他们狠狠的刮过来。
    水生吓得一手各抱着陆小果和北辰无忧的腿,兢兢战战的缩在二人身后:“好恐怖,小果我们还是快逃吧!”那股强大的威慑,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北辰无忧和束时风也算得上是绝顶的高手了,可面对这气势汹涌的风刃,也显得有些吃力。
    倒是陆小果除了那一头疯狂飞舞而起的墨发和裙衣之外,这风刃似乎对她完全没有效果。所以她有些不解的看着北辰无忧跟束时风,“风有这么大么?”
    黑云翻滚,慢慢的形成李半仙的脸,他满脸愤怒的看着陆小果,气急败坏:“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陆小果白天已经听过了。所以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认识我你还约我,你有病啊?”
    李半仙眉宇间满是怒意,随着陆小果的话,风刃越来越严重,北辰无忧和束时风都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只听‘砰’的清脆一声,束时风挡在面前的长剑竟然生生的就这样被吹断了,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李半仙的声音:“束家小子,倘若你想救你家人,那么吴家的傀儡,以及接下来即将出生的那些傀儡,你该知道如何处理吧?”
    他说罢,目光恶狠狠的朝陆小果跟北辰无忧一瞪:“你们两个不祥之人,整座县城的厄运都是因你们而起,是你们把那些可爱的孩子变成了吃人的怪物!哈哈哈~”
    随着他猖狂无比的笑声,翻滚的黑云渐渐的变得模糊化淡,不时,夜空便恢复了过来。
    一切如初,只是少了满地玩耍的小傀儡。
    束时风心中有种及其不好的预感,也顾不得同陆小果二人打招呼,当即下山直接回县衙。
    如他的担忧一般,后堂一个人影都没有。
    ------题外话------
    上吐下泻中,招不招,是谁下毒害朕~
    ☆、第二十三章 琅琊台7
    “相公,你说那束公子会怎么选?”东方红日慢慢升起,随着第一束亮光的到来,笼罩在琅琊台的山岚开始慢慢的散开。
    所有的人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生活依旧如故,似乎昨晚的飓风他们根本就没有感受到。
    “束县令素来为人正直清廉,想必家风定然是不错的,我以为束公子应该不是那种随意任由别人摆布的人。”北辰无忧整理着自己所看过的那些有关琅琊台的记载,沉思片刻,又道:“只是这束公子也是个忠孝之人,如今他亲人尽在李半仙手上,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必定是要舍弃忠而选择孝的。”
    那到时候他们岂不是真的成了李半仙口中所谓的不祥之人,百姓舆论的力量可是知道的,若真的如此,那么他们只怕逃都逃不出这长亭县就被活活烧死了。陆小果有些担心起来,在他看来人远远比鬼恐怖多了,下意识紧张的扯着北辰无忧的袖子:“相公那咱们快趁机逃了吧!”
    北辰无忧被她的模样惹得好笑,放下手里的书卷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脑袋:“你个傻丫头,咱们就这样走了,那剩下的那些怨灵傀儡怎么办?你就真的忍心看着这些普通百姓成为他们的口中餐?”
    陆小果摇着头,“自然不行。”可是想到他们会被当着不祥之人,就有些耸了。“可是,如今束家人全在李半仙的手上,我们说什么谁回信?只怕都听束公子的话差不多。”
    她小声的嘀咕着,才说完忽然发现外面有道目光朝自己投过来,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却见一身蓝色缎袍的束时风嘴角噙着笑意,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靠在门槛上,口中叼着半截狗儿草。耀眼的桃花眸对上陆小果那双水灵灵的眸子,俊眉一挑,有些不悦道:“原来在二位的眼中,我束时风竟是如此愚孝之人?”
    北辰无忧颇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并非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的轻功竟然如此之好,来时神不知鬼不觉,竟连自己都没发现。
    束时风‘噗’的一下将口中的狗儿草吐出去,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甚是随意在北辰无忧的旁边坐下身来,有些得意道:“怎么样?你轻功不如本公子吧?哎呀,身份不如你,但总是有一样比你好的。”他说这话时,目光再次落到陆小果的身上。
    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眼神,看得躲在屋子里的水生一愣一愣的,眼睛珠子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着,觉得有种恐怖的危险气息在蔓延开。
    北辰无忧不以为然:“幼稚。”转而继续道:“束公子既是轻功如此了得,那么这晚上夜探道观之事,可就拜托给束公子了。”原本他是准备跟小果去的。
    水生却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有禁制,他进不去。”随即被北辰无忧一瞪,甚是委屈,朝陆小果强调道:“真的。”
    束时风脸上一阵欢喜,“既是有禁制,那陆姑娘与我去便可。”
    不过话音才落,就给北辰无忧冷冷的打断:“小果要与我引开这妖道。”俊眉微蹙,眉宇间浮起一片不悦:“束公子的称乎注意些!”
    “叫陆姑娘有什么不妥么?我听说你好像娶陆姑娘也不过是为了冲喜罢了,算起来你认识她的时间比我也早不了几天。”束时风冷哼一声,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的表情。
    陆小果方才一直在沉思,昨晚的飓风为何对自己没用,还有好像风当时那么大,但是李半仙走后,房子树木都没什么变化,而且所有的人都没感受到,难道是?她惊喜道:“我知道了,是幻术!”
    两人一鬼都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只见陆小果兴奋的说道:“我说这李半仙昨晚用的只不过是幻术罢了,下次他若是在用这一招,你们就自封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