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星程影视学院附近的街道就迎来了交通最繁忙的高峰时段,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私家车把宽阔的道路挤得满满当当,虽然还不到学校正式开学的日子,但望子成龙的家长们已经提前焦虑,生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秦瑞成的跑车在离校门口隔两条街道的地方就停下了,驾驶位的人怨气满满:“提前这么多天来干什么?下个周才开学呢。”
乔桥连忙顺毛:“你看,提前这么多天都挤成这样,等开学更进不来了。”
秦瑞成冷哼:“我说可以走特殊通道,你偏要来挤。”
“……”在众目睽睽之下走校领导车道是很方便,但有没有考虑过她要在这里度过一年啊!开场就这么引人注目好吗?!
当然现在秦瑞成说什么她都不敢反驳,毕竟为了能提前入校,她苦磨了差不多一整天,还答应了若干不平等条约,男人才勉勉强强同意。
这是唯一的办法,不这么做她更没机会找程修了。
“东西都带好了?”秦瑞成摸出口罩和墨镜戴上,这也是乔桥强烈要求的,她只想当一个低调平凡的普通学生,否则以秦瑞成那张脸的招摇程度,她以后还怎么无声无息地翘课?
“嘿嘿,还是很帅的。”乔桥大吹彩虹屁。
男人勾起嘴角:“那当然。”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拖着行李进入校门,乔桥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四处张望。
星程果然不是一般的私人学校,校园环境幽静,主干道两侧是郁郁葱葱的花树,一切设施都布置的低调华贵,全然是一副不差钱的样子。
看过学校介绍,乔桥知道里面各种场所一应俱全,后山还可以打高尔夫,总之是一座如果没有宋祁言,她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进入的学校。
这么财大气粗,星程却秉承着“平等教育”,明知来这里上学的几乎所有学生都有私家车,星程也坚持不修停车场,不许学生开车进校园,而且只要进校门就必须统一穿校服,当然今天是例外,校服要等到开学日才发放。
走在校园里的学生也都是女美男帅,随便挑出一个都可以去拍电影,让进来的人心旷神怡,大饱眼福。
乔桥报到后领到了宿舍门卡,就跟秦瑞成一起往女生宿舍走去。
没开学前宿舍是可以随便进的,星程的宿舍也是出了名的舒服,四个人住一个小套间,每人有单独的卧室和卫生间,公共区域还有厨房和小型放映室,生活学习两不误。
宿舍里没有人,其他舍友还没到。趁这个机会,乔桥把床铺铺好,东西收拾好,约莫差不多了,就暗搓搓地开始赶人:“秦秦,那我就先住学校了,你回去吧。”
“急什么?”秦瑞成大喇喇躺到她那张小床上,伸个懒腰:“我困了,睡一觉再走。”
……一个小时前你才从被窝里爬起来现在跟我说困了?
“不好吧,随时可能有人来啊,被看到怎么办?”
“看到怎么了?我不是你男人吗?”秦瑞成皱起眉头,“你最近怎么回事?总想跟我分开。”
“……”
好说歹说都不管用,最后还是被硬摁在新铺的床上一顿欺负才算完。要不是乔桥死命护着小内裤,秦瑞成早就不管不顾地分开腿插进来了。
这个混蛋,永远有一万种要爱爱的理由,连什么‘小乔每张床都必须留下我的种子’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说出来了,气得她不想上学只想打人。
秘书给秦瑞成来了电话催促,男人下午还有一堆事要办,乔桥趁机连哄带骗地把他弄出宿舍。从阳台瞭望确定秦瑞成已经出了校门,乔桥才迅速换上一身简单衣服,按照前几天查好的路线从侧门溜出学校。
程修说的那个地方,离这里有点点远啊。
她又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只能坐公交,但公交也只有前半程才有,乔桥到终点站后不知道怎么走,只好给程修打电话。
很快,一辆漆黑的越野车急刹在她面前。
程修脸被晒得黑了一点,却丝毫无损他五官的英俊,下颌线条非常利落,整张脸轮廓分明,黑色剑眉向上斜斜掠过眉骨,组合成一张充满金属硬度的阳刚面孔。
他上身穿着一件短袖t恤,下身是军装裤和军靴,结实的肌肉紧紧附着在骨架上,随着程修的动作而收缩舒张,血管突起放平,让人仅用眼睛就能衡量出其中隐藏着多么可怕的爆发力。
男人冲乔桥一招手,示意她上来。
乔桥赶紧回神,钻进了副驾驶,程修目不斜视地启动汽车。
两人长久地没有见面,乔桥都快想不起上次是什么时候了,她装作在看风景,目光却一直在偷瞄旁边的人。
程修淡淡道:“第一课,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敌人。”
乔桥尬得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她轻咳一声岔开话题:“我们去哪儿?”
程修:“靶场。”
乔桥:“啊?这么快就上手吗?不是应该先学理论吗?”
程修:“实战就是最好的理论。”
教学方式果然跟他本人如出一辙啊……
靶场比想象中小,而且位置隐蔽,藏在一栋郊外别墅的地下室。程修从陈列柜里取出一把袖珍玲珑的小手枪,交给乔桥。
程修:“会用吗?”
乔桥嘴角抽了两下:“玩过射击游戏。”
程修拿过枪摆弄两下:“这个是扳机,这个是保险,先开保险,再扣扳机。我要看看你的准头。”
说完,就把手枪塞给乔桥,示意她去试试。
这跟考驾照时告诉别人往前走就踩油门,停止就踩刹车有什么区别?约等于什么都没教嘛!
靶子在五十米外,一个‘幼童般’的距离,乔桥带上耳罩,粗略瞄了一下,刚要射击,肩膀被人重重按住。
“姿势错了。”温热的手掌沿着她的肩背一直捋到手肘,最后向上不轻不重地一顶,示意她抬高一点。
“给你的这支枪是后坐力最小的一种,但身体僵成这样,也容易受伤。放松。”手掌又来到她的后腰,轻轻拍了两下。
乔桥觉得自己的注意力有点集中不了了。
程修的鼻息近在咫尺,虽然男人很快就退回到了安全距离,但余温似乎仍在她周围萦绕,带着一点掺和了阳光和汗液的粗犷味道。
他是刚跑完步吗?还是做了什么别的运动?
乔桥大脑一团混乱,呼吸也有点不稳,她刚想调整,手指一颤,子弹已经射了出去,前面的靶子完好无损地立着,第一发脱靶。
程修平静地扫了一眼:“射击时不要胡思乱想。”
乔桥深吸一口气,眼睛透过准星盯着前方的靶标,手臂与视线齐平。她开始庆幸自己虽然又宅又爱玩,却不近视,拥有学枪的基本条件。
放平呼吸,不要急躁,否则身体颤抖会带动准星颤抖。
乔桥知道自己只有很小的概率射中五环以内,很可能扳机扣下去,只击中靶标边缘。但她还是尽力地去瞄准,把不远处的靶标想象成那个蒙面的枪手,他的枪口就抵着宋祁言的太阳穴。
要杀了他。
手指微微一动,撞针击中底火,‘砰’得一声,沉闷地穿透了靶标。
“射中了吗?”乔桥有点不敢相信。
“九环。”程修报出一个数字,他深深看乔桥一眼,“再来一次。”
乔桥依样画葫芦又射了一枪,这次偏了点,七环。
乔桥:“怎么样?我能学吗?”
程修:“嗯,有天赋。”
乔桥嘿嘿笑:“果然游戏不是白玩的。”
程修把靶标调到了一百米:“跟那个无关。”
“呃……”
一百米跟五十米差距不是一个量级,乔桥费劲瞄了半天也只能保证所有子弹都在靶上。她看向程修,男人脸上没有任何称得上赞赏或是不满的表情。
他走过来,接过乔桥手里的枪,利落地卸下弹匣放回原处:“走吧。”
乔桥:“去哪儿?”
程修:“带你吃饭,然后练体能,你太弱了。”
乔桥从小就打怵锻炼,她小声道:“……会用枪不就行了吗?”
程修定住脚步,盯着她:“你觉得有枪就够了?”
他轻轻一拨,三颗子弹被压进弹匣,手枪像变魔术一样组装好递到乔桥面前,然后他转身拉开了一段大约五十米的距离:“在我靠近你前打中我。”
乔桥觉得枪在发烫:“可……里面都是实弹啊。”
程修语气特别平和,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他说:“无所谓,你射不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