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沙漠之梦(一)
    沙漠之梦(一)
    在这一期里我发表了两种译文。蔼理斯的《左拉论》不知到底论的如何,不过我自己很是喜欢,所以把它译出了。谛阿克列多思的《牧歌》,那是世界已有定评的了。这三篇里《情歌》与《私语》系此次新译,《农夫》一篇数年前曾从andrew lang英译本重译过,今据原文校改收入。这几篇的译法都是根据原文,用几种英译作参照,读法解说诸家有出入的地方,由我自己择取较为满足之说应用,虽说是不得已,也可谓太放肆了。
    谛阿克列多思在二千二百年后被译为中国的白话,想起来有点奇怪。这不为别的,只觉得谛阿克列多思与白话似乎不很相配,读了自己的译文有时竟觉得不像是谛阿克列多思的话,我的白话是这样地非牧歌的。但是我所能写的只是白话,所以没有别的法子。譬如《私语》里eimi de gymna这一句话,我也想译得更优雅些,但是结果我所能想到的只是“我现在是裸体了”,想了好久终于改不出什么来,——至于原语里的女性的色彩当然更是表不出来了。现在的白话诚然还欠细腻,然而俗语说得好,“丑媳妇终要见公婆面,”索性大胆地出来罢,虽然不免唐突了古人。
    《希腊牧歌抄》末篇附注里说亚耳台米思是唯一的独身女神,这是我记错的,当云希腊神话中独身女神之一。
    以上是去年暑假时所写。《骆驼》本来想在开学前出版,但因为我们这少数几个人的多数生了病,迟延下去过了新年,后来又不知怎地一转瞬间这一年又将过去了。现在赶紧把他印出来,希望能够在一九二五年内出现于这多风尘的北京市上。其中有一二篇,如《希腊牧歌抄》,均在今年的刊物上发表过,沈尹默先生的《秋明小词》也已见于新刊的《秋明集》中,为保存原来的面目起见,一切仍旧,不另外抽换了。
    民国十四年十二月十七日,于北京,作人记。
    * 刊一九二六年七月《骆驼》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