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擦背
日文《北京周报》二六二号的《燕京野史》上面讲到我的闲话《擦背与贞操》,替《顺天时报》辩护,这样说道:
“先从裸体行列这事述我的私见罢。裸体行列这件事,实在是有意义的事情,若是随随便便莫名其妙地做去,那是无意义;但自以为好的事就决心去干的苏俄,已经行过了,这就有深的意义。(案,这一句我不很懂。)这个妇女裸体行列和共产主义全然分离了来讲,也不是无意义的事。特别是在向来包足覆乳,古时还把脸都包起来,就是现在也不使肉体触着空气的西洋和支那的女子,这样办是有意义的事。像日本的女子,这样办不办都可以,西洋和支那的妇女则如不做偏激的事不能打破偏见。说叫男人擦背,也只为在支那女子是少见的事,所以写在新闻上,只为见了对于女子的偏见渐渐地消散,觉得颇有兴味罢了。”
《北京周报》的对于中国的态度与意见,我向来觉得是可以佩服的,这回所说的话虽然有点费解的地方,大旨也还不错。但是,这在《北京周报》可以如此说,在《顺天时报》却决不能,因为《顺天时报》的对于中国的态度与意见向来是反动的恶意的,众所共知,无从隐瞒,上边的话决不得引用作为护符。我们依据《顺天时报》历来的论调,知道他登载这些新潮的用意有二,即旧礼教的拥护与新势力的中伤。这正与《北京周报》记者的意见相反,不知何以偏看不出来?以《北京周报》之明达,对于本国人,对于同业,似可不必曲为袒护,还不如独立地披沥意见更足令人信服呵。
《顺天时报》是无可辩护的。我主张,在中国决不能准外国人来办汉字新闻。如中国政府有一分生气,就应该禁止这一类的东西;如日本政府对于中国有半分好意,也应该早把《顺天时报》等自动地撤废。
六月三十日。
* 刊一九二七年七月九日《语丝》第一三九期,为“闲话拾遗(五十)”,署名岂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