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何如?
荣甫先生:
我所说的那几句话或者有点不很对,但我要请先生原谅,因为那是去年冬天的事,——《语丝》一〇六期是在十五年十一月二十日出板的。当时不但党还没有清,就是东南五省也还是孙馨帅的产业,和现在的情形截然不同。我眼见许多名人绅士,或者投靠段祺瑞章士钊,或者跟了孙传芳办学术院投壶,或者高呼孚威镇威,实在不成样子,只有吴公一人南北奔走,还不改他的穷相,觉得可以佩服,所以有那几句话。但是,我已说过,那是八个月以前的事了。八个月共计二百四十日,有五千七百六十小时,或三十四万五千六百分之多;在这样长的时光里,一个人便不免有点变化了,我不能预料到,也可以算是我的错,但似乎也可以请人家宽恕,因为我毕竟并不真正是“问星处”。关于吴公的近事,别的无可辩解,只是那封褒奖杨虎的信我想或者还不至于写,——不过这个我也不敢担保。要不要清党,我们局外人无从说起,但是那种“割鸡似地”杀人的残虐手段我总不敢赞成:白色恐怖决不会比赤色的更好。
七月十六日 岂明
* 刊一九二七年七月二十三日《语丝》第一四一期,为“随感录(三)”,原文中荣甫来信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