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的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四月天。
    这两句话写在《你是人间四月天》的第一页，用簪花小楷工工整整地写在上面，看笔迹，应该是柳湘湘写上去的。
    初云舟低头闻了闻书页，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像极了雏菊花香。
    她走到书桌那里，蹲在书桌前翻来覆去地在找什么东西。
    张玿晗正在研究那篇文章，见她突然找起了东西，走上前问道：“你在找什么？”
    话音方落，初云舟就在第二个抽屉里的角落找到了一瓶香水。
    她拿出香水，在张玿晗眼前晃了晃：“就是这个。”
    香水瓶小巧精致，瓶身还描绘了几朵小花。
    张玿晗一脸疑惑：“你找这个干什么？”
    初云舟把香水喷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伸手到张玿晗鼻下，让他闻了闻。
    “很香。”可是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香。
    初云舟又去床上拿过那本《你是人间四月天》，翻到第一页，让他闻了闻。
    “这是一样的香味。”闻完以后的张玿晗说道。
    初云舟把盖子盖上，然后放回原来的地方：“这是小雏菊香水。它的花语是，隐藏心中的爱。哦，这和案子没什么关系。”
    她始终不相信，顾长林能把这段感情掩埋的毫无痕迹。
    张玿晗一听就明白她在心里想什么。
    “只要存在过，就不会没有一点痕迹留下。”张玿晗把书合上，递到她面前，“那点点痕迹，我陪你一起找。”
    初云舟看着张玿晗的眼睛，知道他一定是以为她想要帮柳湘湘讨回一个公道。
    可是就连她自己，她都不知道一直以来的坚持里都掺杂了一些什么。
    是怜悯，是同情，是不忍心，或是都有，亦或是更多。
    柳湘湘死前的眼神，初云舟一直都忘不了，还有躺在医院人事不省的冯南因。
    初云舟张开双臂抱住了张玿晗。
    两个人静默无言，张玿晗的手轻轻落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就跟哄孩子一样。
    这时忽然有阵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吹开了初云舟手腕上的小雏菊香味，顿时满室盈香。
    韩潜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张队，初顾问。”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初云舟听到她的声音并不急着松手，看张玿晗并没有动作，也跟她想的一样。只是到后来，初云舟想到了还有一个房东太太，便不慌不忙地松开手，一脸平静的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韩潜先是看见了相拥的恋人，后闻到了一阵花香。这花香好闻的很，像是春雨过后盛开的花儿，沾着雨腥味，散发出芬芳馥郁的香气。
    她也跟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初顾问，你们干了什么？这里面怎么这么香？”
    初云舟往她身后瞄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那个黏人的房东太太：“只是喷了香水而已。”
    哇，开个小差谈恋爱，还要喷香水制造氛围的吗？
    真是神仙恋爱啊。
    韩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心里感叹道。
    “房东呢？”初云舟倚在门边，探了半个身子出去，却没有看到房东。
    韩潜：“她接了个电话，急急忙忙地走了，让我们完事以后把钥匙放在她家门口的地毯下面就行了。对了，你们找到了吗？”
    “找到了，”初云舟转过身，“我们回市局吧，先回去再说。”
    从他们目前得到线索来看，可以作一个猜测。
    郑显在考上淮大生物系以后，因为他的聪明和在生物遗传上表现卓越，被顾长林看上了，想要拉他一起入伙，洽好郑显也想要治自己的心疾，所以郑显答应了。
    但是在一起研究了一段时间以后，郑显可能是发现了顾长林他们在做的是非法研究，然后就退出了。
    韩潜举手疑问道：“那为什么郑显没有去告发他们？”
    张玿晗听完以后，心里也在疑问这个问题：“也许是顾长林手里有他的把柄。毕竟他们一起做过非法研究，顾长林为了更好的控制他怎么也得在手里留点他犯法的证据，就算郑显不知情，法院顶多轻判。”
    初云舟接着说：“也有一种可能，他们之间存在利益交换。”
    韩潜：“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利益交换？”
    初云舟和张玿晗交换了一个眼神。
    张玿晗：辛乐宁？
    初云舟：对的，没错。
    韩潜：？？？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想要知道答案的急切心情，她甚至想要拍桌子了！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
    善良的初顾问终于看她了，并且接着后面没有说完的话说了下去：“都说物以稀为贵，辛乐宁是国际禁药，它不仅贵，普通人是不会知道购买的渠道。郑显和郑家的关系疏远，郑家可能并不知道，那郑显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教师，如果不是有顾长林身后的雷氏制药提供辛乐宁给他，他哪来的钱哪来的地方长期购买辛乐宁？”
    韩潜摸着下巴，作思考状：“有道理啊。两种可能都很有道理，可是到底是哪种呢？”
    张玿晗轻轻笑道：“就不能是两种都有吗？”
    初云舟痛心疾首脸：“苏法医都说过了，郑显的血清里有对抗辛乐宁副作用的血清，顾长林肯定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长期给他提供辛乐宁。”
    表面上看起来是顾长林在给郑显救命药，实际上，顾长林是把郑显当作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养着。
    “郑显当然不想当小白鼠，可是顾长林用他的小辫子威胁他，他不想毁了前途更不想坐牢，只得答应了。”
    初云舟说完，继续痛心疾首脸。
    张玿晗没有见过她露出这样的神情，一双眼眸看着她，笑的柔情似水。
    韩潜闭上眼睛，把头撇过去。
    初云舟越说越得劲：“这个顾长林真的是……对了！他和柳湘湘在一起，不会就是为了接近许嘉，然后拉许学霸入伙吧？”
    现在的许学霸可以说比当初的郑显还要优秀，只可惜他选的是医学，不是生物学，否则凭许学霸的智商早就被顾长林挖过去了。
    韩潜的嘴张开成一个“o”字形。
    那柳湘湘岂不是更可怜？
    那她的死就真的毫无意义了。
    初云舟几乎是刚说出口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