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可把小老头给问倒了，出血量正不正常，他当时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个出血量能有什么不正常，她难不成还怀疑凶手带走了死者的一部分血不是。
    “可不能这么说！”小老头着急起来，“这会造成民众恐慌的！”
    这倒是让初云舟哭笑不得，她就问了这么一句话，怎么就严重到会造成民众恐慌了？
    马良也被小老头的话弄的很奇怪，不过在场只有韩潜懂了小老头的意思。
    “吕法医，我们初顾问不是那个意思，她的意思是凶手可能会带走死者的血，但不是用来喝的。”韩潜耐心地解释道。
    马良嘴角抽了抽，果然，只有脑洞一样大的人，才能理解对方说的话啊。
    这会儿可轮到吕法医奇怪了，不仅奇怪，而且对韩潜的话也不是很相信：“你说凶手带走死者的血，不拿来喝，就算只是用来收藏，那也是一个变态啊！这还不够造成恐慌吗？！”
    小老头说到最后越来越激动，两只手在空中不停地做出上下挥舞的动作，连带着坐在他身边的陈副队也动起来。
    陈副队倒是冷静的很，他按住小老头的肩膀安抚道：“老吕，不着急，我们先听初顾问怎么讲。”
    小老头安静下来，然后两个人一致看向了初云舟。
    初云舟内心：我能直接说凶手是拿血去研究了吗？
    她轻声说：“吕法医，事情没有你想像的这样严重。”应该是比喝血收藏更严重的。
    张玿晗微微抿了抿嘴：“她这样问也是出于职业习惯，吕法医，你不要介意。”
    还是张队高明，一句话就把事情讲清楚了，马良想道。
    初云舟问这个问题其实案件可能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因为职业习惯顺口就问了。这就是张玿晗话里的意思。
    韩潜在有时候又很聪明，比如现在，她就能明白初云舟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应该是与苏法医会过来有关。
    苏影能从淮城赶来燕南县，绝对不会是只为了验尸这么简单。
    听初云舟问起这个问题，马良也能大概猜到苏影过来的原因，叫这个小老头过来，也是怕他留在那里碍事。
    “咱先不说这个血，就我看见的，我觉得血量挺正常的。”马良说道。
    韩潜默契地接下一句：“对啊，无论凶手有没有带走血液，能下狠心杀了正值年华的女孩，就不是个人！”
    在一点上，韩潜同身为女性，在愤怒的同时，也为高静美感到惋惜。
    马良是见过高静美的样貌，也颇为遗憾：“是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只活到26岁……”
    韩潜义愤填膺：“我们一定要抓到凶手！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个话题算是被韩潜和马良一句两句话给带过去了。
    初云舟的手机震动了一声，她看了一眼，是苏影的信息。
    “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去吃晚饭？”初云舟提议道。
    除了韩潜，其他人要么看手机，要么看手表。
    不知不觉，已经下午六点了，是到晚饭时间了。
    如果没有初云舟在，张玿晗是顾不上吃晚饭的，案子要继续讨论，晚饭时间延后。但是有初云舟在，张玿晗是从来不敢错过饭点，他记着初云舟有低血糖，要及时吃饭。如果说吃巧克力充饥，那也是张玿晗不许的，他知道初云舟一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那他也自然舍不得初云舟吃她不喜欢吃的东西。
    小老头第一时间拒绝：“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老伴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饭呢。”
    吕法医的笑容幸福洋溢，眉眼间都是“有人在家家等我吃饭”的幸福感。
    韩潜和马良这两条单身狗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会被一个老人家秀恩爱秀一脸。
    方副队是第二个拒绝的，他给出的理由是：“这里有两个伤员，你们先去吃不用管我，我还得去接方队的班。”
    说完就和小老头前后脚离开了。
    张玿晗拉着初云舟的手站起来：“我已经订好了桌位，我待会儿把地址发给你们，你们先去接许嘉和……那个孩子。”
    他这话是对着马良说的，却把韩潜也加了进去了。
    韩潜当然知道张队安排她也跟着去接人只是不想让她当电灯泡而已。
    韩潜“噌”地站起来：“那我们先去接许学霸和二贵，初顾问要是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们哈！”
    然后她拍了一下马良的肩膀，两个人并肩出了屋。
    现在就只剩他们两个了。
    张玿晗牵着初云舟慢慢走出警局，外面是落日，紫色的红色的晚霞飞满了天。
    初云舟看着被牵住的手，想到小老头说的话，心里就生出了一种忽而已白首的感觉。
    她低笑了一声：“韩潜才出院，你怎么还让她跟着马良去接人啊？”
    对于某人明知故问的行为，张玿晗忽然把俊脸凑近，直接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加心跳加快。
    初云舟以为张玿晗是要亲她，连忙提醒他：“你干嘛，这是在街上！”
    其实张玿晗只是想吓吓她，并没有要亲，可是人都这么说了，他要是不亲，那就不划算了啊。
    张玿晗嘴角勾起一抹调皮的笑容，对准初云舟的嘴唇，快速地啄了一口。
    初云舟的脸颊此刻就像现在飞满晚霞的天空一样。
    “你到底在笑什么啊？”张玿晗见她总是低头笑，心下好奇，便温柔地问道。
    俩人已经坐在了车里，初云舟这下也不怕羞了，她与张玿晗的手十指相扣：“我在想刚刚那老头说的话啊。”
    张玿晗愣了一会儿，而后反应过来，知道她说的老头是谁，也知道那句话是什么。
    “等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以后，我还给你做饭吃。”张玿晗柔声道。
    初云舟咯咯笑道：“五十年以后，英俊潇洒的张队就是一个牙齿掉光的丑老头了，到时候你还能抄菜吗？还拿得动锅勺吗？”
    张玿晗也不恼，只凑近一点说：“只要你咬的动，我就拿的动锅勺。”
    初云舟敛起笑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这张脸已经在心里描过千千万万遍了，可她每次见的时候，还是想要看的久一点。只有刻进骨血里才好，她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