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二贵把蝴蝶刀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的口袋里，抬头对韩潜乖巧地应了一声“嗯”。
    真像只小奶狗啊，韩潜心里想到，她努力压住了想要伸手去薅小奶狗额前的毛的想法。
    她抬头去看还在打电话的张玿晗和初云舟，两个人溜达带门边打电话了。
    “需要时间？可是我们的时间不多。”张玿晗说道。
    韩潜看见张玿晗眉心皱了起来，不消问都能知道这事有多难办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他们呢？
    “我再想想。”张玿晗退了一步。
    “好。不过，张队，你不要想的太久。”许嘉说道。
    “嗯。”张玿晗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然后挂了电话。
    “你觉得怎么样？”张玿晗转头去询问初云舟的意见。
    初云舟：“我觉得可行，因为我们没有雷氏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等。”
    许嘉向张玿晗提出一个希望可以被采纳的建议，就是再找几个在生物科学领域的专家，来和他们一起研究。
    毕竟要靠一个法医和一个医学在读研究生，希望实在是太渺茫。
    正如初云舟说的那样，他们没有雷氏制药可以长时间等待结果的时间。
    张玿晗蹙眉：“可是要在淮大找的话，顾长林不会不知道。”
    初云舟笑道：“找专家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们学校有好几个厉害的生物教授呢，跟我关系不错的也有，这样保密工作也好做一点。”
    “好，那就交给初老师了。”张玿晗说道。
    “那我现在就去联系。”初云舟说着就在一边坐下，翻起了手机通讯录。
    张玿晗的电话适时响起来。
    是方队长。
    应该是找着车了。
    “方队长。”
    “张队你在哪呢？”方队长的声音听上去很着急。
    “我在休息室，怎么？是找到车了吗？”
    方队长叹息一声：“不仅仅找到车了，连司机都找到了。”
    听他这语气可没有什么好情况啊。
    “人死了。”
    果然，张队看了一眼初云舟：“我马上就过去。”
    “是找到出租车了吗？”初云舟抬头问道。
    “人也找到了，”张玿晗说道，“我过去看看情况。”
    张玿晗说完就走了。
    初云舟忽然叫了一声“韩潜”。
    韩潜正在和马良聊天，她在问那个高静美的血液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马良却问她和初云舟出差的真正原因。
    这也不是不能告诉他，毕竟就张队和初顾问这个态度，连她都告诉了对马良许嘉苏影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这个事哪是三两句在微信里就能说清楚。
    马良要求她先说，他才能告诉韩潜想知道的。
    韩潜忿然关了手机屏幕，她可以去问初顾问啊，正想把这句话打到输入框时，就被初云舟喊了一声，吓的她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摔了。
    “怎么了？初顾问？”
    “跟上你们张队，去帮帮忙。”初云舟说道。
    韩潜把手机一兜，从椅子上跳起来：“好哩。”
    休息室里只剩下初云舟和苟二贵了。
    苟二贵以为她支开韩潜是因为有话要对自己说，可是等了老半天也没听见半点声响。
    他转头去看初云舟，发现她双手捂着脸埋在膝间。
    这个时候，如果肩膀再动一动，那苟二贵就有理由怀疑初云舟是在哭了。
    可是她不会哭的。苟二贵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此坚定不移。
    “那个人跟你有关系？”苟二贵猜测道。
    初云舟从膝间抬起脸：“没有。”
    就算苟二贵想的那样，初云舟没有哭，她除了眼睛在抬头的时候有瞬间地茫然失神以外，其余一切都很正常。
    “那你干嘛这样子。”苟二贵说道。
    初云舟听他这话有些疑惑：“我怎么了？”
    苟二贵眼里有几分不屑：“你现在情绪有点低落啊，还等他们都走了以后，才敢这样，初云舟，你就不累吗？”
    初云舟抬眼看他，这个时候，苟二贵也大大方方地让她看，眼神里坦荡荡的，这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让初云舟有点羡慕。
    她累吗？当然累了，那为什么还要再继续下去？还有必要再继续坚持下去吗？
    这么多年走过来，初云舟心里一直都很清楚。为了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为了不让更多无辜的孩子受到伤害；为了守护自己所爱的人。
    这么多年让她挺下来的，无非是爱与信仰。
    所以即使再累，也会继续走下去。
    “我当然会累了，我是个人，又不是超人。”初云舟说道，“不过我倒是希望自己是个超人……”拥有超能力，就可以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苟二贵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自己话里的意思，还是在装傻。
    “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苟二贵问道。
    初云舟眼神忽然深邃起来，说的话又极有深意：“你觉得我想要表达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
    苟二贵要忍不住爆粗口了。
    好好说话能咋的？能说点他听的懂的吗？
    初云舟见他表情终于像第一天见他时那样生动起来，心里也高兴起来。
    她微笑着，语气放轻：“你觉得，把一些不好事情忘记了，那会不会好受一点呢？”
    苟二贵没弄明白初云舟是要搞什么，一开始他还以为初云舟是拐着弯来问自己，但是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在问他，倒像是想起了别人。
    “当然不好了。”苟二贵说道，“要是忘记了，哪怕是一点点，那也是你的一部分。你说一块玉缺了一个小角，虽然对外观上没什么影响，但是你还能说它是一块完整的玉吗？”
    初云舟笑出了声：“小小年纪，还会做这种寓意深远的比喻了呀。”
    苟二贵骄傲地扬起下巴：“哼，我可是语文课代表。”
    “可是有些时候不得不要忘记一些事情呢？”初云舟问道。
    苟二贵没回答她。
    初云舟暗笑自己糊涂，怎么去问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呢？
    “如果是我的话……”
    初云舟听见他说：“毕竟在我脑子里的记忆中枢存在过，就算因为一些因素，记忆中枢出现了问题，导致我忘记了一些事情，那也是存在过的，我应该会拼命让自己想起来，就算是一些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