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在张玿晗醒来之初知道初云舟陷入昏迷以后,韩潜就跟张玿晗说过了。
她一直坚信,初顾问在昏迷之前说的这句话,不仅仅是安慰他们而已,如她所说,她一定会没事的。
情况好转发生在晚上,初云舟的高烧终于退了。
高烧是退了,可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八月份进入尾声,蝉鸣也少了很多。这个夏天一过,它们就要死了。
初云舟是在第五天的清晨醒过来的。
窗帘没有拉紧,阳光就从那缝隙间钻进来,调皮的像一个小孩子。
初云舟活动了一下身体,酸软无力的很,副作用就是这么大,她到后面就算再怎么休养生息,也补不回来这次伤的元气了。
她闻见了一阵芬芳馥郁的香气,抬眼一看,一束开得正盛的栀子花就在床头,周围还有满天星点缀。
初云舟蓄了会力气,一鼓作气坐了起来。
也不知道她躺了几天了,这腿好像都废掉了。
她看着这花瓶里的花,洁白无瑕,心情便好了起来。从里面拿了一朵栀子花拿在手里,双腿垂在床边晃了晃,她可不是为了好玩,纯粹是为了活动一下筋骨。
把窗帘拉开,阳光才满心欢喜地洒进来,照在栀子花上,就像是踱了一层金色的边。
来换班的护士例行检查,看见初云舟就坐在病床上,惊喜的手里的病历本都差点没拿稳:“vip房的病人醒了!”
随后就有一群医生护士进来推着她去做了全身检查。
检查还没结束,她就又睡过去了,等再醒来,窗外的朝阳已经变成了余晖晚霞。
她一睁眼就看见了双眼红通通的张玿晗。
初云舟试着动了动,她已经有些力气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初云舟伸出双手,勾住了张玿晗的脖子,把人抱了满怀。
张玿晗怕压着她,只是虚抱着,没有敢使力气:“你醒过来就好。”
韩潜他们也得了消息,此时就站在门口看着里面那俩人抱着。
她是真想进去,可是马良和许嘉,一人一只手扯着她。
“你先让他们好好说说话。”这是许嘉说的。
“好意思进去当电灯泡吗?多少瓦的?这么亮。”这是马良说的。
最后韩潜是在一个小时以后才进去和初云舟说上话。
韩潜泪眼涟涟地张开双手要抱抱,可怜的样子就像一只被抛弃的狗狗。
苟二贵就站在初云舟边上,对此表示韩潜姐姐的心里年龄可能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小。
“初顾问,你可把我们吓死了,尤其是张队。”韩潜说道,“你高烧那三天,张队不眠不休地在医院看着你,你没觉得他瘦了一圈吗?”
初云舟伸手去摸了摸张玿晗的脸,心疼地说:“真的瘦了。”
张玿晗反握住她的手:“还会再胖回来的。”
他们几个人没有待多久,初云舟刚醒过来,恢复的还不是很好,需要休息。
医生说,初云舟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就是要好好补一补,休养一段时间。
初云舟被要求在医院观察了一周,才被准许出院。
出院那天,初云舟就是蹦跶着走路的。
一出医院门口,就看见韩潜,许嘉,马良,苏影一字排开站着等她。
“今天不是要上班吗?”初云舟疑问道。
走在她身边的苟二贵回答:“韩潜姐姐说,这么重要的时刻,就是翘班得来接。”
初云舟转过脸看了看疑似翘班来接她出院的张队。
“我有一周的假期。”张队笑道。
初云舟当然猜得到他为什么会有一周的假,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都好全了,不用你陪护了。”
张玿晗伤了心,瓮声瓮气地说:“你不需要我了。”
初云舟捏了捏他的脸:“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初顾问!”韩潜跳起来向他们挥手,引的行人纷纷侧目。
许嘉赶紧拉住了她。
初云舟笑的开怀,张玿晗看着她,眉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晚上自然是一顿庆祝,不过不是在外面吃的,而是在家里吃的,下厨的是张父张母。
张父张母吃完饭以后就启程回了滨海市,苟二贵被安排在客房里,洗完澡以后,就进去睡觉了。
初云舟这时才想起来,她曾经答应过要带苟二贵回家的,还有刘玉建的骨灰呢?
张玿晗看她愣在客房门口,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拉着人进了卧室。
“你放心好了,刘玉建的墓地,我在燕南县的时候就找好了,现在暂时放在那里,就等你出院,然后挑个好日子下葬。”张玿晗拿了一杯温牛奶递给初云舟,“至于回二贵的家,以后有的是机会。我让人去收拾了他的东西过来,你不用担心这些,我都会安排好,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身体。”
初云舟一口气把牛奶喝完,又像喝红酒时,一杯干完以后,拿着空杯向他示意一下:“我都听张队吩咐。”
张玿晗欢喜的吻了下她额角:“那初顾问是不是可以睡觉了呢?”
初云舟躺进被窝里,自己盖好被子,睡姿都端端正正地,像极了幼儿园的小朋友。
张玿晗在她身边躺下,长臂一捞,把人捞进了怀里,在她额头上浅浅印下一吻:“快睡觉。”
“嗯,晚安。”
“晚安。”
初云舟很快就睡着了,其实现在时间还早,一般这个时候,他们都不会上床睡觉,要么一起看电视,要么一起看书,或是各干各的事,互不打扰,和谐一体。只是初云舟还是病号,所以睡的才早。
张玿晗已经有好些天没有把人抱在怀里睡觉了,只有这样,彼此呼吸贴近,他才能清楚的感受到,初云舟就在他怀里,就在他身边。
在医院守着昏迷不醒的初云舟的那五天,真是张玿晗度过最煎熬的五天了。
他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害怕,那五天里恐惧如影随行,渗透进他每一条神经,让他保持着清醒的同时,又让他深陷泥潭一般的恐惧。
他从未像这次一样真实的感受到会失去初云舟的恐惧,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就那样剖开来,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容不得他逃避。
也许是因为初云舟瞒着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