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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多事之秋
    尉迟恭,字敬德,朔州鄯阳人,唐朝名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赠司徒兼并州都督,鄂国公。
    死后谥号忠武,赐陪葬昭陵。
    历史上的尉迟恭,最为辉煌的功勋,莫过于效命于刘武周时,日夺十八镇。后来归顺李唐,有救驾之功,更在洛阳之战时大放异彩。而在洛阳之战结束以后,虽说还有什么击突厥之类的战功,实际上,尉迟恭已经从单纯的武将,转变为一个政治人物,才有了玄武门的功勋。
    他杀过李元吉,揪住过李渊的衣服领子,把李渊从龙椅上拽下来……
    再之后,尉迟恭似乎再无什么功劳。如果硬要说亮点的话,恐怕也就是他那个干儿子薛仁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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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紫山脚下,鸦雀无声。
    尉迟恭翻到在血泊里,一支利矢从后贯穿脖颈。
    鲜血顺着红漆箭杆流淌一地,双脚一抽一抽,呈现出痉挛之状。可只要是明眼人就能够看出来,尉迟恭必死无疑。
    李世民呆呆坐在马上,看着尉迟恭的身体。
    言庆面无表情,目光森冷的缓缓收回弓箭,顺势将手搭在沉香槊上,举槊指向苍穹。万胜军在刘黑闼等人的率领下,迅速退到了李言庆的身后。雄阔海和阚棱,再一次横身言庆马前。
    “李言庆,你竟嚣张如斯……”
    李世民终于缓过劲儿来,手指李言庆,怒声喝骂:“敬德乃军中大将,朝廷命官。你竟为一己私怨,而残害朝廷忠良。孤若饶过你,又岂能对得起忠良在天之灵?你你你……孤与你誓不两立。”
    也难怪李世民如此愤怒!
    此次出兵,对他而言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美好。
    虽说一路畅通无阻,可是风头却被李言庆抢了个干干净净。原本,李世民想借此机会,一举奠定下他在军中的基础。没想到李言庆率先发难,挑起河北大战不说,并以摧枯拉朽之势结束战斗。在这样辉煌的胜利面前,李世民虽然兵不刃血的夺取洛阳,却并没有获得太多好处。
    反正,人们若提起洛阳之战,绝不会说他李世民用兵如神,运筹帷幄。
    更多的还是会提起李言庆在邺城大战窦建德,漳水河畔那一声诡异,却是天崩地裂的巨响,谈的是李言庆如何在河北,风卷残云般解决战斗,如何与那天宝大将军,死拼恶斗的英姿。
    李世民呢?
    在李言庆如此耀眼的光芒下,从主角一下子变成了配角……
    纵观历史上李世民登基之路,会发现在玄武门之变以前,李世民一共经历四次大战,方奠定了他的根基。首战浅水原,次战洛阳,三战虎牢关,奇袭窦建德,最后一战才是柏壁之战。
    然而现在,历史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浅水原之战,李世民一如历史上那般,先败后胜;柏壁之战提前爆发,使得李世民在军中声名鹊起。可本应该是把李世民推上巅峰的虎牢关之战,随着李言庆的出现而消失无踪,而在历史上持续了八个月之久的洛阳之战,也因为李言庆大败窦建德,变成了虎头蛇尾的闹剧。
    所以说,奠定李世民根基的四大战役,实际上只有两场半。
    这也就使得李世民的声望,远远比不得历史上那般响亮。而缺少了杜如晦房玄龄薛收等谋臣辅佐,虽说身边还有刘文静、王通等人襄助,但对于李世民来说,终究是缺少了许多东西。
    李世民勃然大怒,李言庆却面无表情。
    “秦王,孤只是尽为人子的本份,至于什么忠良……孤却不知。孤只知道,尉迟恭不过是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逆臣,除此之外,一概不知。至于秦王欲如何,孤不在意。若秦王想要为尉迟恭报仇,只管撒马过来。孤只想提醒秦王,邕王乃我父王,我为父报仇,天经地义。”
    看着暴怒的李世民,言庆反而越发平静。
    当利矢离弦,穿透了尉迟恭的脖颈刹那,李言庆就非常清楚,自己和李世民,已成为敌人。
    既然成为敌人,那所谓的礼数就无需再提。
    要打就打,李言庆绝不会轻易低头。平静的凝视李世民身后众将,李言庆的心境,突然生出一丝古怪的波动。没有了房玄龄,没有了杜如晦,没有了长孙无忌……李世民,还是李世民吗?
    也许,自己并非是没有机会……
    什么机会?
    李言庆也不清楚。
    这念头只是在他脑海中闪了一闪,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言庆发现,所谓的千古一帝,只是后人站在芸芸众生之中仰望的结果。后世太祖那首诗词里,不是写过‘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的豪言壮语。其实,当你站在一个高度的时候,就会发现,所谓的伟人,不过如此。以前之所以会生出仰慕,只因为自己站到那个高度而已。
    也许……
    李言庆连忙把这念头掐灭!
    现在什么时候,居然这般胡思乱想吗?
    就在这时,从洛阳方向传来隆隆脚步声。李世民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调集人马,想要前来阻止这场战事。同时,当洛阳唐军开始调动的时候,石林山的杜如晦姚懿同样得到了消息,随之调动人马前来相助。
    两支大军,如同两条长龙,迅速逼近荆紫山下。
    “大将军,切不可轻举妄动。”
    王通催马来到李世民身旁,低声道:“洛阳方定,局势上不明朗。如果此时与河南王开战,势必会给那王世充可趁之机。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河南王虽不会好过,大将军同样不好交代。”
    看得出来,李世民有点抓狂了……
    身为天策府的谋主,王通有提醒辅佐的职责。
    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李世民和李言庆这个时候翻脸,于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不过相比之下,李世民会遭遇致命打击。原因嘛……呵呵,李言庆交权的势态非常明显。李渊把他招至长安,就是为了分化他手中的权利,消除他在中原地区的影响。若换做旁人,引爆洛阳动乱,说不得是死罪。
    可李言庆是宗室,更是当今名士!
    李渊不可能杀了李言庆,最多将罢了他的王位,把他圈禁起来。
    而李世民呢?
    王通很清楚,李世民的野心。
    这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同时又是皇帝的嫡子。李建成虽然被封为太子,可只要他一天没登上皇位,李世民就保留一丝机会。君不见,隋朝太子杨勇当了近二十年的太子,最后还不是被杨广所乘?有了这个成功的案例,李世民的野心,就不可能熄灭……这也是李世民如此看重洛阳之战的一个原因。他希望能借由洛阳之战的胜利,进一步加强自己的地位。
    杨广,似乎也是这么做的!
    当年杨广主持平陈之战,主持突厥之战……
    开皇年间的战事,几乎都留有杨广的影子。这也是杨广在登基后,能迅速坐稳龙椅的原因。
    李世民,正在重复着一条杨广的道路。
    所以,如果他现在和李言庆发生冲突,而引发起洛阳之乱的话,定会对李世民造成致命打击。
    李世民心里清楚,李言庆心里清楚,王通杜如晦等人心里面也清楚!
    这也是李言庆决意伏杀尉迟敬德的时候,杜如晦虽然不太同意,但也没有坚决反对的重要原因。
    李世民终究是个果决的人!
    一个能果断发动玄武门之变的人,头脑一定是非常冷静。
    当他听完王通之言后,渐渐冷静下来。许久,他咬牙切齿,手指李言庆半晌,突然拨转马头,厉声喝道:“传孤诏令,三军回营……从即刻起,未得孤王诏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军营。”
    “那尉迟叔叔就这么白死了?”
    秦用脱口而出。
    却见李世民目光阴冷的在他身上扫了一眼,秦用打了个寒蝉,顿时闭口不言。
    秦用是个莽人,但秦琼程咬金,却不鲁莽。刚开始,他们也没反应过来。但很快的,就分辨出这其中的端倪。
    秦琼和程咬金相视一眼,而后目光复杂的看了看李言庆,拨马随李世民离去。
    其余众人,也纷纷收拢兵马,只留下王通和崔善福两个人,负责清理战场。崔善福此前在洛阳为官,王世充归降后,崔善福就投靠了李世民,任王府詹事。一方面是因为他确有才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崔善福出身豪门,而且是管城崔氏嫡支,李世民希望借由崔善福之手,敲开中原世胄门阀的大门。
    王通和崔善福催马上前,距离言庆十数步之远停下。
    “李郡王,您这又是何苦?”
    崔善福苦笑道:“如此一来,秦王定会向长安奏报,弹劾于你,到时候……”
    李言庆的目光略显几分柔和之色。
    “崔大兄,邕王是我爹!”
    只这一句话,足以堵住崔善福所有的话语。
    天地君亲师,谁又能说李言庆为父报仇,做的错了?要怪,就只能怪李世民自己。明知道有李言庆这个关系,还要保尉迟恭……这明显就是要把李言庆推到对立面,未免得不偿失。
    王通则神色复杂,凝视李言庆。
    他千算万算,惟独没有算到李言庆会如此烈性。在明知功高震主的状况下,还敢如此嚣张跋扈。王通原本以为,李言庆归唐之后,会相对低调一些。毕竟长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理应韬光养晦才是……等事情平息一段时间后,再设法修补关系,把李言庆拉拢过来。
    想必李言庆也是个聪明人,也能够分得出轻重。
    按照王通的想法:利字当头,再大的仇恨也能化解……史书上这一类的事情,可是多如牛毛。
    王通想的不错!
    曹操能不计杀子之仇,而接受贾诩张绣,成就曹魏基业;刘玄德却因为兄弟之情,执意与孙吴反目,造成夷陵之败。
    可他却疏忽了一件事,有些时候,有些人做有些事情,无需计较得失。
    他幽居龙门山十载,闭门苦读,学识的确是大有长进。只是有些时候,不免还带着些书生气……套用句成语:纸上谈兵。
    “下官王通,见过河南王。”
    王通开口,拱手见礼。
    李言庆眼睛一眯,半晌后微微一笑,略欠身,“王先生,一别十五载,尚安好否?”
    王通说:“劳王上挂念,王通尚可……王上,通欲取回敬德尸首,不知可否?王上之仇以报,想必不会再为难敬德的尸身吧。”
    李言庆沉吟片刻,突然长叹一口气。
    “今杀敬德,实非我愿。
    然杀父之仇,孤不能不报……不过人死百了,孤亦不愿追究下去。孤累了,王先生自便。”
    说完,他下令收兵回营,再也没有看尉迟恭尸首一眼。
    这时候,已过二更。
    李言庆与崔善福一拱手,催马在众人簇拥下,扬长而去。
    人已经杀了……杀了就杀了吧!有甚个长吁短叹?套用一句比较庸俗的话:该死屌朝上,不死屌晃荡。哪怕是那李世民,又能耐我何?不过,看这状况,李言庆知道,事情并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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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言庆为父报仇,于王世充投降的第二天晚上,诛杀秦王府大将尉迟敬德!
    天一亮,洛阳大街小巷就开始流传这样的一个消息。同时,也传达给洛阳人一个信息,那就是李言庆,抵达洛阳。
    言庆是李唐宗室,更被封为河南王。
    换句话说,洛阳日后将会成为他的封地,按照隋朝旧制,亲王封邑万户,实封八百户;郡王封邑五千户,实封六百户。不过这个封邑里面的‘户’,已不是战国时期李狸变法时设定的一户五丁计算,而是以一户三丁来计算。其中,三分之一,需输于朝廷……
    李言庆如今,其实就是洛阳名义上的所有者。
    哪怕李世民身为亲王,比李言庆高出一个品秩,却只能被算作客人。洛阳的主人,是李言庆!
    洛阳人,从仁寿四年开始,就把李言庆当成了自己人。
    在他们看来,言庆二十二岁的年纪中,最重要六年就是在洛阳渡过。他在洛阳成名,在洛阳求学,在洛阳击鞠招亲,在洛阳拜师学艺……如果这样还不能算作是洛阳人的话,还有什么能算得上?
    巩县?
    那不过是李言庆落脚的地方。
    荥阳……其实和李言庆没有半点关系。要知道,言庆是宗室,他的祖籍理应被算到陇右,而非荥阳。
    也正是这个原因,洛阳人对李言庆的接受程度,远远大于对李世民的欢迎。
    按照李世民本来的计划,王世充十二月二十九日献城投降,他会在十二月三十日,举行隆重的入城仪式,宣布洛阳的交接。到时候,他将亲自登上端门,检阅自建国门入城的李唐锐士。
    也就是后世俗称的大阅兵!
    阅兵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展示李唐强大的军事力量,震慑洛阳城中,那些所谓的王世充余孽;同时也是向天下昭告,中原战事的正式结束。即可以威慑江南,也能安抚中原百姓,可谓意义重大。
    到时候,洛阳百姓会举城出动,欢迎李唐兵马入城。
    只是李世民没有想到,李言庆会突然杀到洛阳,并击杀了尉迟敬德。尉迟恭的死,令天策府麾下将领无比愤怒,许多人向李世民谏言,就算杀不得李言庆,也应该将他看押起来……
    可大家也清楚,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招惹李言庆。
    秦琼牛进达等人深知李言庆的厉害,知道一个小小的冲突,很可能会令整个中原局势再发生变化;而丘行恭等一干秦王府旧臣则清楚,如果动了李言庆,会给朝堂上带来巨大的冲击。
    李言庆,不仅仅是一个名将,更是李唐宗室。
    同时,以书法成名,开创七言格律,做原道太平策(实为薛收所做,但人们常认为,是李言庆薛收两人合作),已隐隐成就士林宗师之名,在清流之中,李言庆的影响力非常巨大。
    而他那部三国演义,又流传于市井之间,同样享有盛誉。
    如此一个人物,只怕连李渊都要忌惮三分,更别说李世民手下的这帮子文臣武将了……
    明里我们斗不过你,可暗地里,也要压你一头!
    所以秦王府众将憋足了劲头,准备在大阅兵的时候,展现出他们勇武的风采。
    可谁也没有想到……
    李世民站在端门门楼上,面色阴沉的看着稀稀拉拉在洛水河畔看热闹的洛阳百姓,狠狠的一拳砸在墙上。
    “李言庆,欺我太甚!”
    为何会有这样的愤怒?
    很简单……就在李唐大军入城的时候,李言庆率领万胜军,绕过洛阳城,从建阳门外,进入洛阳。
    入城的,除了李言庆之外,还有长孙无忌和雄阔海两人。
    长孙无忌是土生土长的洛阳人,而且还是洛阳世胄长孙氏子弟,其堂号就设立于铜驼坊内;而雄阔海,同样是土生土长的洛阳人,祖居汉魏洛阳旧城,后定居于洛阳的怀仁坊之中。
    自家的子弟自家亲,无论是李言庆还是长孙无忌,亦或者雄阔海,更为洛阳人欢喜。
    所以,许多人前往建阳门大街迎接李言庆等人的到来,却使得建国门大街两旁,观者寥寥。
    李言庆倒也没有让李世民的脸面太难看。
    自建阳门入城之后,便直接进入怀仁坊内。而长孙无忌则奉有母命,前往霹雳堂祭拜祖先。算算日子,自从长孙晟过世以后,霹雳堂就由长孙恒安主持。长孙恒安官拜鹰扬郎将,随杨广一同移驾江都。杨广被杀,长孙恒安战死于江都城中,霹雳堂就只剩下长孙行操一人。
    当时长孙无忌在巩县,而长孙顺德则在太原。
    长孙行操本来就是个书呆子,让他一下子操持这么一大家子,也的确是令他为难。王世充当政的时候,请长孙行操出仕,任国子监博士。虽说看上去很风光,但实际上并不受重用。
    如今王世充投降,长孙行操的地位,更显尴尬。
    当他得知李言庆的身份之后,总算是聪明了一次。毫不犹豫的派人前往巩县,请无忌回家。
    按道理说,长孙顺德是长辈,行操理应请长孙顺德才是。
    可在行操看来,长孙顺德全无家族观念。当初弃家投奔太原,使得霹雳堂大受影响,不足以信任。但长孙无忌就不一样了,那是他的亲兄弟,是长孙晟的嫡子,更值得他信赖。再者说了,李言庆是河南王。洛阳以后就是言庆的封邑……凭长孙家和李言庆的关系,东山再起并不困难。在这一点上,行操以一个书生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即便李世民是皇子,也比不得长孙家和李言庆的关系。谁近谁疏,长孙行操很快就做出他自认为正确的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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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嘉殿中,李世民面沉似水。
    “李蛮子欺我太甚!”
    啪的一声,李世民用力的在扶手上拍了一掌,“未曾想,他在洛阳城中,竟会有如斯威望?”
    王通等人坐在一旁,苦笑不迭。
    他们占领了洛阳,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辛辛苦苦打下了洛阳城,却好像到头来,平白便宜了李言庆。这仗打的窝囊,这事情让人憋屈。
    在座之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
    可是却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丘行恭苦笑:“殿下有所不知,河南王当年成名于洛阳,更兼咏竹十诗,著三国演义,在当时被誉为洛阳神童。后来他虽然离开洛阳,但是在洛阳的声望,却没有丝毫消减。再加上他此后各种功劳,使得他在河洛地区,享有极高声誉……特别是大业十年,李言庆布施粥棚,每年活人无数。许多洛阳人的亲眷就是靠着李言庆的救济而生,自然更得洛阳人敬重。”
    说到咏竹十诗,丘行恭不禁偷偷的看了一眼当时比斗的另一位主角,王通。
    王通脸上并无不虞之色,看上去非常平静。
    李世民忍不住问道:“王先生,你为何不说话?”
    “哦……臣在思索,这洛阳于大将军而言,究竟能带来怎样的影响?”
    王通抬起头道:“如今陛下坐稳关中,洛阳东都之名,势必会被解除。不过,洛阳八方通衢,勾连南北,扼守东西,其影响力,会越来越大。长安虽为帝都,可这洛阳日后,必不会逊色西京。”
    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李世民不禁愕然。
    他没有听明白,王通究竟想要说什么。不过,从这番话里,他倒是明白了,这洛阳日后的重要性。
    于是李世民问道:“先生之意,孤应把洛阳掌握手中?”
    “掌握?”
    王通笑了,“只怕不太容易。
    大将军有定鼎之功,陛下未必会让大将军长期驻守洛阳。就算陛下有意,太子也未必同意。”
    李世民眼睛一眯,闪过一抹寒光。
    没错,随着李建成登上太子之位,昔年兄弟之情,似乎越发淡薄。
    其实,李世民和李建成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李建成比李世民大了七岁,与幼弟李元吉关系似乎更密切。而李世民呢,则与如今出镇武威的赵王李玄霸,更亲近一些。随着李建成淡出军方,李世民掌控兵权之后,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关系也随之越来越疏远,甚至多有猜忌。
    而李世民自己呢?
    似乎也不想过于主动的去修补这层关系……
    “王先生,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通轻轻咳嗽了一声,“殿下欲得洛阳,其实只需要得到一个人就行。
    本来,臣只是自己私下里胡思乱想。可刚才听丘将军之言,倒是有些坚定了这个想法。殿下欲得洛阳,需拉拢河南王……如果拉拢不到河南王,也绝不能令他长住洛阳,否则必成大患。”
    拉拢李言庆?
    这似乎和王通早先的说法有出入!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李言庆暴烈的手段,也引起了王通的关注。
    只是这件事情操作起来,似乎难度不小。李言庆刚杀了李世民的心腹爱将,就要李世民摒弃前嫌?莫说李世民不一定能转过这个弯儿来,天策府帐下的文臣武将,也不一定能够接受。
    李世民倒是有点心动,不过并没有立刻给予王通答案。
    这件事情,还需要仔细谋划才是。如果抛开尉迟恭这件事情,李世民和言庆并没有太大矛盾。
    甚至说,他和李言庆的关系,远比李建成和李言庆的关系亲近。
    毕竟当年为李玄霸治病的时候,李世民曾在巩县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和言庆,可是有说有笑。
    “这件事情,容孤再考虑考虑……不过,你以为河南王会归顺于我吗?”
    “只怕是不太容易!”王通苦笑道:“河南王有王佐之才,不过少而成名,心高气傲。殿下可以用其人,但不可以令其臣服……他与永安王的情况有点不同,想要令其臣服,定然困难。
    所以臣才说,若不得其用,则不可令其长住洛阳。需尽量设法消除河南王在洛阳的影响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永驻长安。想来陛下也是这个打算,何去何从,殿下当有准备才是。”
    “唔……”
    李世民,沉吟不语。
    招揽李言庆,除了以上王通所说的麻烦之外,还有天策府的幕僚是否愿意接受言庆的问题。
    这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情!
    李世民轻轻敲击大椅扶手,思忖着其中利弊……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急匆匆跑上含嘉殿,“王爷,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
    李世民不由得眉头一蹙,有些不快的问道:“出什么大事了?有什么话,慢慢说,慌个什么?”
    那内侍说:“方有刘长史派人禀报,说是秦将军带着军中一干骁将,在丰都市与河南王家臣发生了冲突,两边都动手了……刘长史已带人前去阻止,并告之王爷,请王爷从速决断。”
    李世民一拍额头,心中暗自叫苦!
    这麻烦,可真是接连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