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中夜色幽暗,远处虫鸣兽呜四起,漆黑的帷幕之下隐有孤袅振翮声。 国立天青大学登山社的成员们紧紧地围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凭借炽烈火光的威能,隔绝那些藏在阴暗中的恶意。
在这次由天青大学登山社发起的四凶山脉三天两夜登山穿越活动中,我是唯一的外人。其余九人都是正牌的登山社成员,只有我是以家属身份,陪同我的女朋友沈璃一同来的。因此,除了沈璃以及我的室友冯康之外,其他人我都并不太熟。
还好我的好兄弟冯康是个交际小能手,又是登山社的副社长,有他在其中转圜,让我在刚刚结束的大半天登山历程之中,与其他人相处的还不错。此时将近夜里十点,一行男男女女共计十人,一起围坐在篝火旁边,聊聊这一天的见闻,讲讲传说中的轶事,谈笑风生间其乐融融。
虽然天已全黑,但时间其实也还早,作为现代青年,九、十点钟就上床睡觉简直是不能想象的事。这个时间大家都还没有什么睡意,于是有人提议,在现在这种环境下讲鬼故事一定很有感觉,在一片起哄声中大家一致愉快地通过了这个决议。
这种场合下自然少不了冯康露脸,他毛遂自荐第一个登场,讲了个据说是来自本地乡土传说的鬼故事,故事内容是关于一种名叫岐童的山间鬼怪。
所谓岐童,就是歧路之童,它的外表看起来就是位穿着红衣的小女童,如果你在山间迷路,有很大的可能会遇到她,然后被她勾取魂魄,死的莫名其妙。
老年间经常有独行的赶山人、采参客无缘无故横死山野,据说就是岐童做的怪;近代以来,独自在山里讨生活的人少了,岐童的主要目标就转向了我们这样的登山驴友,而冯康的故事,就是从一支小型登山队进山的第一晚开始……
以冯康装神弄鬼的功力,将很简单的一段情节讲的千回百转,让在场的几名女生各个被吓得大呼小叫花容失色。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我的沈璃,她倚在我的怀里,红润的嘴角微翘,保持着一贯的淡定自如。我低头嗅着她诱人的发香,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她额头上的青丝,她很喜欢我这一动作,微闭着眼睛颇为享受。
冯康讲完故事,其他人一番鼓噪之后,开始撺掇着下一位继续讲。而冯康回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我,咬着牙小声跟我抱怨道:“好你个余祎,不给我捧场也就罢了,竟然当众发狗粮,还有没有公德心了?!”
我毫不愧疚,笑嘻嘻地回答道:“有本事你也发啊,可惜作为单身狗你只有领狗粮的份儿。”
冯康冲我翻了个白眼,他瞟了瞟沈璃一副好像睡着了的样子,对着我轻嗤了一声,“也就是你,谈恋爱谈的跟傻子似的,恨不得让人人都知道。其实我跟你说,恋爱其实是一把枷锁,等热恋的时间过去了你就知道单身的好了。”
“嫉妒。”我简短地反驳他。
“切,嫉妒你?”冯康语气中满是不服,偷偷地伸出手指指了指篝火对面,那边四位登山社的女孩凑在一块儿,一个个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在火雾的掩映下显得格外艳丽,“瞧见没有,四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等待着男人去征服,然而你有媳妇儿管着,所以她们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说着就跟你有关系似的。”我小声反驳道:“再说了,我觉得她们都没我家沈璃好看。”
“跟我有没有关系,那得看我个人的奋斗。反正肯定跟你没关系就是了。至于谁好看……”他又瞅了瞅沈璃,看她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八成是真的睡着了,这才压低音量凑到我耳边说道:“我只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就你媳妇儿这既没胸又没屁股的小矮子,也就你和老李这种萝莉控喜欢,像我吧,就喜欢沈画那种类型的,你看看人家那大长腿,那前凸后翘,……啧啧。”
“得了吧,成天意淫伤身哈。你喜欢你就去追啊,光幻想有什么用。”我跟他开着玩笑,忽然察觉出他话里有些不对,“等等等等,你刚才说的老李是怎么回事?”
这一行十人中只有一个人姓李,他就是队伍的领队李建明,亦即是天青大学登山社的社长。他今年大四,此时正毕业在即,这次社团的集体登山穿越活动也是以欢送社长毕业的名义组织的。
听见了我的质问,冯康捂着嘴,一副说漏了嘴的模样,然后神神秘秘地悄声跟我说的:“看你是兄弟我才告诉你,这么说吧,以我多年感情专家的观察来看,老李对你媳妇儿可能有点儿意思,你可得多防着他。”
“有意思?”我看了看不远处坐着的那个男子,他虽然带着副眼镜显得颇为斯文,但常年的锻炼带给他一副健壮的体格。
在今天一天的短暂接触中,我感觉他是个平和温柔,在关键时候却又颇有决断力和威信的人,如果这样的人要和我抢沈璃的话,我还真的有点儿发怵。
“不过你也不用紧张,他不是再过几个月就毕业了吗?我看他也就是刚开始有那么点儿想法,但并没有机会行动。”冯康宽慰我道:“我个人觉得吧,这次旅行一开始他可能就是准备干点儿什么,你想想哈,荒郊野外黑灯瞎火的,很容易让女性产生不安全感,他再表现一下自己的能耐,在晚上以保护女生安全的名义,俩人往同一个帐篷里一钻……什么样的女的拿不下?”
“嚯,你们登山社的还有这一手啊,我说你怎么一定要进这个社团,还混到副社长的位置,原来目的是这个呀?”我恍然大悟。
冯康得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说道:“你媳妇儿还是不错的,咱们社里公布活动计划的时候,问大家各自还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你知道你媳妇提了个什么问题吗?”
“什么?”
“你媳妇儿问,能不能带家属啊。”冯康尖着声音模仿后,又说道:“我当即就发现李建明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半天不回答。最后还是我,堂堂副社长解了围,放话允许大家带家属。要不你以为你能出现在这儿?保不齐这趟旅行完,你连自家媳妇儿被撬了都不知道,还窝在宿舍里打游戏呢。说吧,该怎么感谢我?”
原来这次旅行的背后还有这番故事,我之前还真不知道,听了冯康的话,我倒要承他的请了,“行,兄弟之间,谢就别说了,等回去请你吃饭就是了。”
“喂喂喂,这儿讲鬼故事呢,你们俩交头接耳说什么呀?别是搞基吧?”冯康的左手侧坐着的是陈小钱,与我们俩一样是大二的男生,他的性格跟冯康相像,都是大大咧咧的同时又有一股掩盖不住的骚气。据说俩人在登山社里狼狈为奸,四处撩骚,祸害了不少小姑娘。
冯康跟他损友似的笑骂了两句,最后说的:“我的鬼故事可是早就讲完了,现在轮到你了,来吧,开始你的表演。”
陈小钱清了清嗓子,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行,我还真有一个鬼故事,故事发生在一个登山队里。”
“没错,就是跟我们现在差不多的一个登山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