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方道尘的追问,冯康看了我一眼,显然将是否告之的选择权交给了我。我略一思索,弱弱地推脱道:“这个不重要吧……” 方道尘一愣,眉头紧皱了半晌,然后苦笑一声说道:“不能说那就算了。不过,冯康你刚才说找我是因为我是专业人士,可是和那位能给普通人开天眼的高人相比,我差不多就是个小学生,你们何不直接去找他?”
我自己也并非没有升起过这个想法,但我记得之前沈璃和我聊过,她希望能够过安安静静、悠闲自在的生活,所以这件事我有意不将她牵扯进来,也不愿更多的麻烦她。
“这个……他不太方便直接出手。”我吃力地编着借口,“所以目前来说,还是得麻烦你提供专业的眼光。”
方道尘叹了口气,“行吧,我再给你们说说。
“其实根据你们的描述,这次在医院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罪魁祸首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某种死灵在作祟。”
“死灵?”方道尘好奇道,“不是说家医院近期没有死过人吗?哪儿来的死灵啊?”
“是没有死过人,还是大家都没有将死的那些当作是人呢?”方道尘意味深长地问道。冯康显然没听明白,他琢磨了一会儿又问道:“你的意思是,是动物的死灵?”
方道尘摇摇头说道:“并非如此。”
“是人类,或许说,是那些还未能成为人类的存在。”
我想起垃圾桶边那个可怖的身影,惊呼道:“是胎儿吗?”
“没错,是胎灵。”方道尘点头认同道:“你在医院里随处可见的那种不稳定的雾气,就是胎灵的实质体。其实,你拆石膏的那一次,我在医院中调查的时候也已经有所察觉了,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能在某种程度上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可是,怎么会有那么多?”
“很多吗?”方道尘笑了笑,“全国每年进行过的人工流产手术怕不是有几千万起,而其中最多发的阶段不就是我们现在这个年龄层吗?大学生们身体发育好了,却还没有形成足够成熟的人生观和爱情观,很多人成天闲着没事,满身精力无处发泄,就凑在一起造孩子咯。然而却又没有能力去承担抚养责任的能力,最后打掉……”
“咱们学校这所医院,单靠本校的学生,每年进行过的堕胎手术也不下百起吧,更不用说偶尔还会有附近附中的学生参与贡献。”方道尘揶揄道:“也算是一大创收项目嘛。”
“这个……咱们还是不要讨论社会问题了。”冯康脸色有点差,岔开话题道:“老方你继续讲那什么,胎灵的事吧。堕胎就能形成胎灵,然后医院现在的情况就是胎灵作祟?”
方道尘摇摇头说道:“其实一般情况下,胎灵并不会作祟,大多数胎儿连最初的意识都还没有形成,就算死去也不过是留下一团被淡淡怨气附裹着的灵云,就像是余祎你看到的那些雾气一样。”
“它们没有意识,不存在好恶,只是毫无意义地飘浮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能影响到人类的情绪。比如很多人在医院里会觉得阴冷,便是受到了影响。当然它们并不会,也没有能力进行什么作祟和捣乱,只是在渐渐地等待消散罢了。”
“那你刚才不是说……”冯康发觉出方道尘的言辞前后矛盾,然后方道尘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这里说的是一般的情况下。”
“那特殊的情况是什么?”我问道。
“大月份堕胎,那些已经接近成型,原本已经有相当程度发育的胎儿。它们被无辜扼杀后产生的胎灵,会是什么样呢?”方道尘沉声说道。
“嘿,我听到你们好像在讨论医学上的问题。”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我听出了声音的主人,马上起身迎接到:“学姐,你好像迟到了。”
“是的,这个我承认,为了表达歉意下次你的腿再断掉的话,我只收你一半的钱,怎么样?”来的人正是杨绒,昨天在医院相遇之后,她一直很好奇我们调查的结果,我想着她对于医院肯定比我们更为熟悉,所以通过手机和她聊了一下,把她也约了过来。
“我耳朵没出问题的话,你们刚才是在聊堕胎?怎么,是哪位造的孽啊?需要我介绍一位手艺不错的骟匠给你们吗?”杨绒在我们之间坐下,随口说道。
“骟匠?什么意思?”冯康没听懂。
杨绒左手一拉,右手做出拿刀砍下的是架势,我们三位男士顿时觉得下体一冷,纷纷吸了一口凉气。冯康捂着裆部咬着牙说道:“美女,咱们好好的别吓人哈,无缘无故地提那个干什么呀?”
“不是,我就是觉得老天太不公平。”杨绒笑道,“一男一女情投意合在床上抱着那么一滚,怎么说,两边都有爽到吧?可是要是一不小心中标,又负不起责任,就得女人挨一套跟活剐差不多的刑罚,你们男人一点儿屁事儿没有,凭什么呀?”
还未等其他人发言,杨绒又说道:“所以我说,要么各位男性朋友都自觉一点,把小雨伞都给戴好,要不然出了意外,女人要忍受活剐,你们男人不给自己挨一刀,能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吗?”
面对这种生猛的学姐,有些心虚的冯康不敢说话了,我赶紧讨好地解释道:“学姐,您误会了,咱们刚才聊堕胎是在聊最近调查的事儿。”
“调查的事儿?”杨绒柳眉倒竖,“怎么了?跟堕胎有关?”
“是,根据方道尘的判断,从最开始的哭声,到后来连续不断的意外,都是某种特殊的胎灵在作祟。”我解释道。
“胎灵?堕胎导致的怨灵?”杨绒想了想,又说道:“我先声明一下,我本人不相信这种东西的存在。但是,现在姑且以假设它确实存在为前提,你们谁给我从头讲一下?”
方道尘先简略的重复了一下我在医院见到的飘浮胎灵,又说道:“杨医生,你来的刚好,在医学上你是专业人士,能给大家简单讲讲这方面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