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程建国时,对他的印象是一个略有些猥琐的胖子,他圆乎乎的啤酒肚子很好的诠释了一个油腻中年男子的形象。后来知道他竟然是与霍青青搭档的国家调查人员,我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孔子说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大家都知道这是错的,然而在现在生活中依旧会受到这样的观念影响。 如果只是个普通的胖子,面对四位肌肉健硕的壮汉的围殴应当是毫无反抗之力的,然而程建国却灵活的腾跃在其包围之中,上蹿下跳游刃有余。由于有雾气的阻挡,我不太看得清他是如何做到的,只知道仅仅在几十秒钟之后,那四个壮汉都只能躺倒在地,而程建国却站在他们之中毫发无损。
我跟着霍青青走到他的身边,看着四个在地上哀嚎的敌人,不由地赞了一句,“程叔,好厉害呀。”
“这算不了什么。”霍青青笑着替他说道:“老程在我们部门里也算得上是排行前列的战斗人员,前两年遇上两只强力的妖兽都能正面硬刚,收拾几个普通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过奖了。”程建国点头自谦了一句,脸上却保持着一副严肃的表情,他环顾四周低声说道:“收拾这几个人很简单,但是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不是收拾这几个人就能够解决的。”
他所指的问题正是我在刚刚逃窜时发现的异样,无论我们这些人逃的有多狼狈打的有多激烈,那些聚在我们周围的岛民都视我们于无物,而是无比投入的参与在祭典的歌谣中。无论是被撞伤了还是被推倒了,他们都不会生气也也不会在意,我们就像是一阵无谓的穿堂风,并不会招惹他们产生任何情绪。
“他们是真人吗?”程建国问出了我一直萦绕在脑海中的怀疑,“会不会是某个大能制造出来的傀儡而已?”
“那也太夸张了。”霍青青摇头否定道,“我倒觉得,可能是一种大范围的群体催眠术,把岛上的居民都……”
我无法辨别出两人谁的观点更贴近现实,却想起刚刚同样追在身后的田明,自己的手下都被打倒了,那他去哪儿了?想到这里,我摆过头扫视了一遍,就在不远处某个村民的身后看到了田明的那张脸。
“小心!”我大声喊道,在我的视线中看到田明阴险的笑着,他将一只手枪举过那个村民的肩膀,瞄着程建国所站的方向正要扣动扳机。我喊的时候已经晚了,下一瞬间子弹出膛,正中程建国的胸口。
我倒吸一口凉气,想要惊叫,耳边在枪声后却又听见“噹”的一声脆响,被子弹打中的程建国稳稳的站在那里毫无损伤。而霍青青及时反应了过来,当下撩起短裙掏出自己的配枪,间不容发的还了一枪,这一枪奇准无比正好命中田明的右眼,田明惨叫一声捂住眼睛,整个身体惨然地向后倒去。
“走,跟过去看看!”程建国从被子弹击穿的衣服破洞中夹出弹壳来,随手扔到地上,然后一挥手先冲田明倒下的方向冲了过去,霍青青拉着我紧跟其后,也就两步的脚程,就看见刚才还生灵活现的田明此时躺倒在地,竟是已经没了气息。
在我的面前就这样生生的看着一条生命逝去,饶是我见识也算不少了,也一时有些难受,觉得心里发闷。而更让我难受的是,现场两声枪响一命呜呼,竟然没有引发半点骚动,尤其是那个刚刚挡在田明身前被他溅了一脸血的岛民,犹自开心的唱着歌谣随心舞动,看上去格外的瘆人。
“他死了吗?”霍青青对蹲下来检查尸体的程建国问道:“刚才我们不是猜测他是枪煞附体?如果真的是这样,不可能轻易就死的!”
程建国点点头,刚要说点什么,忽然心下一紧,当即喊道:“小心!都躲开!”,同时身体抱成一团,就要往外滚去。霍青青反应极快,顺手将我一拉,两人一同向远处扑倒,紧接着我只感觉到一股炽热地气息自身后袭来,将我从半空中推开,远远地飞了出去。
“怎、怎么了。”我从一阵的晕眩中恢复过来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就看见霍青青自我身后跑了过去,而在刚刚我们所站立的地方,已经是一片令人难以想象的修罗地狱。
鲜血、残肢、和剧烈爆炸后遗留下来的残酷痕迹侵袭了我的眼球,可以想象刚刚在那里是发生了多么猛烈的一起爆炸,站在附近的十余个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仅仅就是这一眨眼后的瞬间,便有带走了许多条人命。
然而,还是在无动于衷,所有人都在无动于衷。那些有幸站在爆炸范围之外,未被波及在其中的岛民们依旧在欢歌笑语翩然起舞,而在范围之类死掉的人已经死去了,尚未死去的人也没有表现出痛苦没有哀嚎,而是与其他人一样继续庆贺这祭典。
你能想象一个被炸掉半边身子的女孩儿,依旧在努力地用仅存的一手一臂继续起舞吗?你能想象一颗被炸飞了的头颅挂在树枝上甜美的歌唱吗?在爆炸的边缘一位满身血迹的母亲笑语殷殷而她的手上还攥着自己孩子的半只断手;在爆炸形成的大坑中,一些残缺的躯体犹在音乐的鼓动下抽搐翻滚,有如被砍成好几截的蚯蚓。
“老程,老程你在哪儿?!”霍青青冲进大坑里寻找着自己的同事,我却完全不能从眼前的地狱图景中苏醒过来,呆呆的站在原地,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老程,谢天谢地,你还好吧?没事吧?”霍青青从尸堆中拽出一个肉球般的躯体,正是程建国。他刚才处于爆炸的中心,但是由于本身实力惊人,在爆炸中保下性命来,只是衣服炸的稀烂,露出的肥肉也被热量烫的焦黑。
此时的程建国也仅仅是保住了性命而已,他艰难地喘着粗气,连坐起身来都办不到。霍青青赶紧掏出随身带着的医疗用品为程建国抢救,一边忙碌她一边开动脑子,大声对我喊道:“余祎,这是个陷阱,肯定还有后续,你自己快躲起来!”
“躲起来?哈,怕是已经晚了。”一个不屑的声音从浓雾深处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