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的季不住就地打了个滚,迅速地爬起来后,我清晰地看见他的脸庞上,被一种惶恐和畏惧所占据。我赶紧上前扶了他一把,然后出言问道:“怎么了?老金在里面?刚才发生什么了?” “不、不、不、不可能……”季不住神情恍惚,似乎并没有听到的我的话,而是瞪大双眼尤自喃喃着,显然是受惊非小。这让我愈发的惊诧,季不住虽然为人不太靠谱,但一直以来还算镇定和乐观,并非大惊小怪之辈。现在图书室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把他给吓成这个样子,这让我一时间有些难以相信。
可现在从季不住这儿显然是问不出话的,让我自己凑过去看,我又当真不敢。正在踌躇见,就听到图书室那边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有人踏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来。
须臾之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正是金富贵,此时的他神情凝重、脸色阴沉,从门内走出来时,低着脑袋的同时又紧蹙眉心,似乎在思考者什么。但此时我的注意力完全没办法放在他的神态和表情上,因为在他的身周有更值得我去关注的东西。
水,是的,就是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幽黑色的水流,正漂浮在金富贵身周半空中的位置,绕着他略显臃肿的身躯形成了一道循环往复的悬空之河,水珠晶莹剔透清晰可见,而水流也川流不息自成体系,它们克服了地球的重力的吸引,却又以金富贵的身躯为中心漂浮着,半点也未曾飞溅开来。
“这是,妖术?……”我想起季不住先前说过,金富贵真身为一只金鱼,所以会一些与水有关的法术也并不奇怪,可是现在我们还呆在监狱里啊,缚灵环呢?被破坏了?
我眼神迅速地朝金富贵脖颈间望去,发现那个项圈似的玩意儿依旧挂在那里并没有丢失。当然也就仅此而已了,金富贵现在身上出现在的状况再清楚不过的告诉了我,戴在他身上的那个缚灵环必然是出了某种问题!
金富贵走出图书室后,伸出一只右手缓缓张开,将绕在自己身周的水流悉数收了过去,渐渐在掌心滚出一团硕大的水球。这个水球约莫有一颗足球大小,形状圆润非常却又波光粼粼,球面上清澈透明一眼即可看穿,这种不符合物理学规则的物体却切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不禁觉得喉咙发干。
而金富贵本人对此似乎也是不知所措,他凝重的神色中夹杂着几分惘然,困惑地目光一直盯在手中那个水球之上,好像也不明白它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这样过了十来秒钟,我壮着胆子出言问道:“金、老金,你这是怎么了?缚灵环坏了?”
“啊,应该是吧。”他第一时间就回答了我,只是语气似乎也不是很肯定,“就在刚才吧,我突然感觉到缚灵环对我的压制消失了。所以我就随手试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恢复了原本的修为,几个月没使过的法术依旧可以手到擒来……”
我听他的语气虽然还是以茫然的成分居多,但好在没有失控,理智也是清楚的。于是我谨慎地出言问道:“那刚才老季这是怎么回事?他刚才打开门的时候,突然被看不见的东西给打飞,是你干的?”
“哦,有这种事吗?对不起,老季。”金富贵将视线转移到呆愣在一旁的季不住身上,“我刚刚在实验我失而复得的修为,所以随意用了几个法术,可能是一不小心误伤了你。实在很抱歉。”
可能是金富贵一如既往的低调态度稍稍缓解了季不住的惊诧,他干笑一声,点了点头,说道:“没、没什么。”
他随即又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你的项圈会失效吗?能不能跟我说一下,在那之前你正在干什么?”
“也没干什么呀。”金富贵又困惑了起来,“我就是随意地翻了翻书,没做任何特别的事。难道是书的问题?不,应当也不会,我刚才看到只是一本很普通的小说杂志罢了……”
金富贵性子本来就慢,在这个时候竟然又歪着脑袋琢磨了起来。而将将恢复镇定地季不住却忍不住出言打断他道:“老金、老金!想不出来没关系,以后慢慢想。你现在不是恢复修为了吗?赶紧趁这个机会做一些你一直想做却没做成的事儿啊?”
“想做没做成的事儿?那是什么事儿?”金富贵脑子没转过弯儿来,季不住恨铁不成钢地冲他喊道:“你傻啊!越狱啊!趁这个机会跑路啊!!”
我跟金富贵都被季不住大胆的想法给震撼道了,但仔细一想,他似乎也并非是胡说八道,还真有不小的成功可能性。就在我们发愣的功夫里,季不住快嘴撺掇道:“你想啊,现在这个监狱里这么些人,除了监狱长,谁都打不过你。你赶紧施展法术往外跑啊,根本没人能拦的住你!”
确实如此!当前监狱里虽然简朔、老古这类的高手有不少,但他们全被缚灵环给束缚住了。而没有戴缚灵环的,除了我跟苗步岚这俩啥都不会的,就只有罗坨、梅花这俩三脚猫。不受控制的金富贵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可以说是鹤立鸡群,除非撞上杨露,否则他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金富贵受了季不住这声提醒后,自然也心思动摇,但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跑?往哪儿跑?”
季不住伸手往餐厅地方向指去,“往那边冲,我记得牢门就在那边。虽然肯定有保卫措施,但你全力施为硬闯出去,应当是不怕的。”
老金刚准备依他的意见行事,但还没迈出步子,又迟疑了起来:“可、可是,监狱长的房间不就在门口吗?万一撞上了怎么办?”
“嗨,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工夫瞻前顾后?她要拦你,你就跟他打呀,先不说你的修为本来就不一定比她弱,就算打不过,总跑得了吧?”季不住急躁地出主意到:“我跟你说,你一会儿跑到牢门那儿,使一个威力大的法术,把牢门附近的设施还有墙壁都给轰了,造出大的动静,然后你闷头先跑。”
“这动静一大,肯定能把其他人给吵醒,大家都可以趁机浑水摸鱼。到时候杨露再厉害也就一个人,两头儿都顾不上,我们俩说不定也能沾你的光跑掉!”
我一听这谋划虽然粗糙,但可行性并不低,由此可见季不住当真有几分急智。然而金富贵听完之后,略略思考了几秒钟,终究还是摇头说道:“算了,算了,太冒险了,不能做。万一失败了……”
“你做了一个最明智的选择。”一个清晰地女声从走廊那边传来,随即而来的是杨露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