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火锅当然是越热闹越好。
    出了警院的大铁门，贾靖掏出手机，准备约艾佳过来一起吃火锅。
    算起来，自从上次和林哲豪与艾佳吃了顿饭，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艾佳了，也不知道那只妞现在怎样。
    她正举着手机准备拨号，身旁，李烨霖的手机倒是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闪着林娜的名字。
    贾靖没看到是谁打来的电话，就见李烨霖原本和煦的脸一下子布满阴霾。
    对方说了什么她听不见，也就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李烨霖沉声道，“我们马上过去。”
    他挂断手机，拉着贾靖就朝停车场快步走去。
    “谁来的电话？”贾靖问道。
    “林娜。”李烨霖匆匆看了她一眼，表情凝重，“夏越刚醒，常敏出事了。”
    具体是什么事，林娜在电话里没有详细解释，但从她的口气能听出来，情况很严重。
    当他们到达医院住院部五楼时，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林娜已经站在电梯门口等候多时。
    让贾靖感到意外的是，张亮也在。
    林娜依然一身白大褂，高挑秀丽，表情万年不变地平静如水，只是她灰蓝色的眼睛此时却闪出些微兴奋之色，脸颊也带着淡淡的红晕。
    张亮站在她的身旁，正与她低声说着什么，电梯门打开时，他一抬眼看到贾靖，立刻笑了。
    “靖靖，看到辉哥了吗？”他长得清逸俊秀，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的人，倒有些像大学教授。
    显然，今天她去见王辉的事，张亮早就知情。
    她点了点头，笑道，“见到了。亮子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张亮难得地露出一丝窘色，随即隐去了，“今天一个兄弟的媳妇生产，我陪他过来，刚好就接到林娜的电话了。”
    “哦。”贾靖浅浅一笑，“倒是挺巧的。”
    这调侃的语调，让张亮心里不由一抽，瞪了她一眼。
    呵，这丫头，又跟从前似的爱开他的玩笑，他已经多久没看到贾靖调皮的样子了？
    他微眯的眼睛落在贾靖和李烨霖牵着的手上，笑容渐渐敛去。
    这时，林娜对李烨霖汇报道，“夏越刚醒，意识还不清楚，身体也很虚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已经通知他的家属，让他们明天过来一趟，把人接走。”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常敏的情况很不好，刘教授现在就在病房里，你们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林娜口中所谓的不好，在贾靖眼中，简直是恐怖至极。
    昨晚，常敏除了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还算一切正常。
    此刻，她清纯精致的小脸上，布满了细密的红点，不仅是脸上，就林娜所说，她的身上也都是这种疹子一样的点点，很细，像沙粒，但没有隆起，相反，全都深深地凹陷在肌肤下面。
    此时，床边还站着三个人。
    刘教授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头顶已经秃了，圆圆的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神情严肃，是国内神经科知名的专家。
    他的身后，站着另外两名神经科教授，也都眉头紧锁，一筹莫展的模样。
    一行人立在常敏的病床前，房门紧闭，一双双眼睛盯着常敏的脸，全都陷入沉默中。
    过了一会儿，刘金生主动开口对李烨霖说道，“烨霖，恐怕这次我也无能为力了。我刚给昌煜通了电话，他马上和徐法医过来，就看徐法医能不能找到答案了。”
    “刘叔，你这边有什么结论？”李烨霖皱眉问道。
    刘金生和他的父亲李昌荣是中学同学，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在他儿时刚失忆养病期间，刘金生是他的主治医生，兼任李家的家庭医生。刘金生留美回国后，不仅精通西医，还懂催眠术。对刘金生的医术，他心里是有底的。
    刘金生沉吟片刻，道，“说实话，我这次是毫无头绪，她体内的药物成分很杂，现在天使之吻又发生了变异，不纯粹是神经类药物，它似乎正在侵蚀病人的免疫系统。现在，她的体温已经高达42度，我们试了所有抗生类药物，均不起效。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她随时有生命危险。”
    “好，我知道了。”李烨霖点点头，对林娜问道，“你的化验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林娜看了眼刘金生，脸色平静地说道，“没有。”
    李烨霖留下刘金生和林娜等人继续等待李昌煜和徐法医过去，自己带着贾靖走出了住院部的大门。
    坐进车里，他仰靠着座椅，手里把玩着银白色的打火机，打火机发出叮叮的脆响，发亮的金属面映着他冷酷的脸。
    过了一会儿，他转头看着贾靖，问道，“你怎么看？”
    贾靖也靠着黑色真皮的座椅，侧脸看着李烨霖，她清透的目光凝视着李烨霖的眼睛，“林娜在撒谎。”
    李烨霖唇畔露出微笑，“何以见得？”
    “她表现得太平静了，不符合她的职业个性。”
    贾靖缓缓说道，“我记得你说过，那晚林娜在看到常敏被几个大男人挟持时，她作为一个女性竟毫不关心，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杯雪碧上。刚才在电梯门口，我看到她跟张亮说话时，明显很兴奋，但是，当她走进病房时，立刻变得漠不关心。
    还记得昨晚吗？咱们在电梯里遇到她，那时已经半夜2点多了，她还在做天使之吻的化验，那时她在常敏的病床旁说了什么？她说，常敏的体温刚好是38。8度，她明早就能给出结果。当时她的眼睛都亮了，她这个人，根本就不关心常敏的死活，她的兴趣全在天使之吻上。或许，她现在已经发现了什么，但她不想告诉我们。”
    “嗯，很好，但你还忽略了一点。”
    李烨霖倾身过来，在贾靖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看着她说道，“林娜不是医院的在编人员，她只是临时来医院协助工作，但你听她刚才说了什么？她已经通知夏越的家属，明天把夏越接走。”
    “她想要夏越？”贾靖惊讶地问道。
    “夏越能苏醒，根本不是天使之吻被排出体外，而是夏越身体里生来的抗体产生了作用。”
    说完，他掏出手机，给李昌煜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