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小插曲结束,李美琪和邵青去了宴会厅。
贾靖抿唇看着李烨霖,直觉李烨霖刚才看李美琪的眼神很不对劲,但当着林哲豪和艾佳的面,她暂时压下没问。
林哲豪打量一眼换了便装的艾佳,觉得还是这样打扮的艾佳看着顺眼。
他拍拍装着合同的衣兜,玩世不恭地笑道,“我还有重任在身,就不陪你们了。”
艾佳怔怔地望着林哲豪,吸了吸鼻子,忽然莫名失落。
就好像她错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再也没有机会找回来。
这种空荡荡的感觉,让她几乎再次落泪。
“刚才谢谢你了。”她轻声道。
“别谢我,要谢,你就谢李烨霖吧,如果不是他打电话告诉我你的事,我还不知道我爸叫我来这里是为了跟商权合谋卖儿卖女,我是最讨厌这种事的。”
卖儿卖女?
艾佳垂眸自讽地笑了笑,“我连他的女儿都不是,咱们不一样。”
林哲豪静了一瞬,随即又绽出迷人的笑容。
“这样不是更好?”
“嗯。”艾佳盯着自己的脚尖,点了点头。
她的心很乱。
伤心与迷惑交织着,她到底想要什么?
她在后悔吗?后悔没有签字,失去了一次得到林哲豪的机会!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猛地吓了她一跳。
她不禁又自讽地笑了。
她与林哲豪命中注定不可能。
他爱着自己的好朋友,林哲豪尚不能插足自己朋友的爱情,何况是她。
她抬起头,“靖靖,咱们也走吧。”
“好,我送你回家。”贾靖立刻点头同意了。
……
车子驶入艾佳住的小区,远远地,就看见艾佳的母亲段蓉焦急的身影。
路上,艾佳给母亲去了电话,没想到,母亲会下楼来接她。
艾佳赶紧推开车门下了车,提步跑着奔向段蓉。
看着艾佳母女二人相拥而行的背影,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贾靖心头莫名涌动。
曾经,她与母亲也是这般亲昵。
那时的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永远地失去母亲。
眼前漫过一层水汽。
“咱们去医院看看大伯吧,他现在应该还没睡。”她低声道。
天近暮色,沉沉的暮光里,她黯淡的侧脸影影绰绰,神色淡漠怅然。
李烨霖看着她,一低头,从储物箱里拿出一瓶水递到她面前。
“专业的护理员今晚就到,以后,他会帮助大伯进行语言恢复训练,你和大伯的交流,慢慢就不会存在障碍了,还能像以前一样交谈。”
慢慢就不存在障碍了……
贾靖微怔,转头看着李烨霖,浅浅笑了。
她一把接过水瓶,拧开了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清凉凉的水,润过干涩的喉咙,连同发烫的眼眶,都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现在几点了?”
说着,她自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5点10分,现在住院部还没关门,咱们赶紧过去,还来得及。”
“ok!乐意效劳。”
李烨霖的眼睛又黑又亮,隐隐闪着淡淡的笑意。
他俊美深邃的轮廓,在车内微暗的光线里,格外清晰醒目。
这个男孩,帅得迷人眼啊。
“大伯住院和护工的费用,一共多少钱?”她问。
李烨霖启动了车子,闻言侧眸看了她一眼,习惯性地单手扶着方向盘,伸来右手,把她的手攥在了手心里。
“没多少钱,你不用操心。”
贾靖哪肯被他一句话就敷衍过去了,追问道,“到底是多少?”
李烨霖微微勾起唇角,没出声,依然专注地望着前方的路面。
路灯的华光溢出他的眼眸,泛着点点光。
贾靖侧着头看着他,看着看着,一时间居然忘了继续追问下去。
车里变得异常安静,某种难以言表的安宁的气氛,让她生出一股渴望,渴望这段路就这样一直走下去,陪着他,待在他的身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直到天荒地老。
“周二,你想去拍那个杂志封面?”李烨霖突然开口。
贾靖眨了眨眼,回过神。
送艾佳回家的路上,她与艾佳一直在说这件事,想来都被李烨霖听去了。
“为什么不去呢?五千块钱,四个小时,多好的事啊。”
李烨霖静默了片刻。
“五千块钱,就把你买了?”
“嗳?”
贾靖噗地一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就是拍个照,怎么就说是买我?”
“没签合同吧?”真是傻妞。
“没签。”
“哦,周二我陪你过去。”
“你要跟着我们上去?”
说到这里,贾靖的心咯噔一下,“对了,李美琪说她在鸿业集团广告部,鸿业集团不就是商权的吗?艾佳去了,要是碰到商权怎么办?”
“广告部不在鸿业大厦,应该遇不到商权。”
贾靖从兜里拿出李美琪的名字,仔细一看,上面的地址果然不是鸿业大厦。
她松了口气,忽地笑了。
“你对商权研究得挺透啊。”
李烨霖嘴角微微一弯,不置可否。
贾靖盯着他,“你干嘛这么紧张?我只是去拍封面,而且一共就四个小时而已。”
“你们两个,也不问问李美琪让你们拍什么照片,就不怕是拍落照?”清淡的嗓音。
落照?
贾靖瞪着李烨霖,“青春专刊,能是落照?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这话一落,李烨霖又沉默了。
借着仪表盘的微光,她分明看到,他的脸红了。
闪念间,她记起曾经那个下雨天,这个家伙帮她换了衣服……
噢!她在想什么啊?怎么跟他同流合污。
她抓起水瓶,又喝了几口。
李烨霖瞥了她一眼,慢慢笑了。
到达医院外面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天空灰蒙蒙的。
车外,一阵阵凉意袭来,气温一天比一天低了。
病房里,只有肖兰和贾凯两人,贾玲被肖兰打发回家复习功课。
贾正堂的气色比起早晨刚醒来时红润不少,精神头也足了。
他靠着床头的被子,面前的小桌上摊着一张报纸。
肖兰坐在他身旁,用手指着报纸上最大的字,而他,如同婴儿般跟着肖兰呀呀学舌。
贾靖怔在门口,鼻头微微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