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轩提心吊胆地陪着李烨霖一起观看视频，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看着画面中那辆路虎总算是起步了，他不由暗暗祈祷，走吧走吧，千万别停！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周围明明黑黢黢的，偏偏车里那两个人的身影却看得十分清楚。
    他瞪大了眼睛。
    gosh！
    两位神仙，一定要管住自己啊，千万别做什么出格的动作！
    这角度也是问题，容易冤枉好人啊！
    他喘着粗气，时不时抬眼看向李烨霖。
    李烨霖的眼神依旧十分平静，只是那双眼睛极黑极深，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屏幕。
    他看起来似乎根本没什么异常，单单就是安静地看着，乔轩却莫名感到不寒而栗。好像周遭也染了一层看不见的暴戾气息，浓烈得他几乎可以闻到血腥味了。
    李烨霖这个样子，他是曾见过的，极平静，紧接着就是可怕的爆发。
    而且，绝对是毁灭性的。
    卧槽卧槽！哪个龟孙子弄来的这个视频？
    他心急火燎，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而李烨霖静得跟雕塑似的，纹丝不动。
    终于，路虎消失在夜色里，视频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也没什么嘛，不就是送了那个男的一盆花么。”
    他安慰着，嘿嘿一笑。
    “居然是盆花，贾靖也真是够老土……”
    话没说完，李烨霖的视线已经挪到他的脸上，黑幽幽的，他立刻闭了嘴。
    他举起双手。
    “我说错了！盆花好，绿色又环保，而且还赏心悦目，贾靖真有眼光！”
    说完，他发现李烨霖的脸色更黑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花毕竟是送别人的，他说得越好，不是越给李烨霖添堵吗？
    李烨霖没出声，又低下头，盯着屏幕上弹出来的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乔轩飞快地朝贾靖和霍艳秋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时贾靖背对着他，而霍艳秋正靠着李烨霖的车门，跟贾靖面对面地谈论着什么。
    霍艳秋看起来神情落寞，两鬓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飞舞，遮在了她的眼前。
    她伸手轻轻地挽在了耳朵，接着垂下了头。
    不知怎么，他看着就觉得心猛地一跳，忽然想起霍艳秋刚才对他说的话。
    他开始后悔情急之下说出的那些激烈言辞。
    其实，他之所以生气，倒不是因为霍艳秋想要离开他，独自去法国留学，而是她这么大的决定，居然都没有提前跟他商量一下，就让她的父母给她办理了留学手续。
    要不是母亲今早打电话向他核实这事，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昨晚霍艳秋提出解除婚约，他只当是霍艳秋喝多了说的醉话，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他早就习惯了。
    退一万步，就算她没醉，应该也就是跟他使使小性子，无非就是怪他对她不够浪漫么。
    他太了解霍艳秋，他觉得他甚至比了解自己还了解霍艳秋。
    对于霍艳秋，他觉得自己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他什么都没做！
    他暗暗决定，待会儿就去找林哲豪取取经，学学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回家了。”
    身旁，一直盯着手机看的李烨霖突然说道。
    他立刻收回视线，看着李烨霖。
    李烨霖的脸色似乎没那么难看了，漫不经心地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他松了口气，“手机号发给我，我帮你打过去问问。”
    “不必。”
    李烨霖没有解释，转身就走。
    他愣了一会儿，急忙跟了上去。
    “你认识那个男的？”他有点好奇。
    “嗯。”
    乔轩的心咯噔一下。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贾靖和霍艳秋的跟前。
    霍艳秋看到乔轩，脸色立刻沉寂下来。
    李烨霖毫无表情地看了眼贾靖，对霍艳秋道，“让乔轩送你回家。”
    霍艳秋看了眼乔轩，乔轩也正看着她，脸上挂着讨好的表情，她的心忽然一软。
    她豪气地拍了拍贾靖的肩膀，笑道，“靖靖，晚上我等你电话哦，别忘了打给我！祝你好运！拜拜。”
    贾靖抿唇笑了笑，“晚上到家就打给你。”
    霍艳秋点点头，和乔轩一起走了。
    看着他们并肩而行的背影，她的心空落落的，然后不知怎么就想起昨晚霍艳秋在盛唐包房里，伏在她的肩膀上，不知是哭还是笑地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
    “靖靖，你说人和人之间为什么要那么复杂呢？我们几个在一起，明明都是好朋友，怎么就突然都变了呢？变得都快不认识自己了。明知道只能是朋友，却想要得到更多，明知道不可能，却总是忍不住。我发现啊，有时候，爱是一回事，能不能爱得起，是另外一回事。”
    她怔怔地有些出神，心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咱们也走吧。”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
    她转回头，发现李烨霖站在她的身侧，正定定地看着她。幽沉的目光里，似乎藏着什么她看不清的情绪。但很快，他笑了，那笑，让她回过神。
    他照例替她打开了车门，修长白皙的手指停在车把手上，与血红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
    “谢谢。”她坐进去后，他立刻关上了车门。
    接着，他绕过车头，也坐了进来。
    “刚才发什么愣？”他问得满不在意。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时间过得真慢。”
    她转学来启铭不过两个月，发生了这么多事，像是要把这一辈子都经历一遍。
    “慢？”
    她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很慢？很难熬？
    他的脸色微不可见地沉了沉，已经变得寡淡的眼底更是掠过一丝凉意。
    他侧目看了一眼贾靖，贾靖却望着车窗外，又像刚才那样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绷紧了身子，伸手启动了引擎。
    贾靖没太注意李烨霖的变化，心里还想着霍艳秋和乔轩的事。
    当车子开动后，她盯着停车场不远处那辆黑色的轿车，霍艳秋和乔轩站在车旁，说了什么，两个人都笑了，看起来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看什么呢？”
    李烨霖沉沉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
    贾靖转头看着他，敏感地察觉到，李烨霖的情绪似乎不对劲。
    “你怎么了？刚才乔轩跟你说了什么？”她关心地问道。
    李烨霖挑眉看着她，眸色幽黑，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