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力蓦然回过神来，转头看着清照，笑了笑，“没事，谢谢。”
    贾靖这时才注意到，肖力的右臂的衣袖鼓鼓囊囊的，都撑起来了，手臂也僵硬地下垂着，一动不动，一看就是有伤，而且不轻。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的胳膊怎么了？”她盯着肖力的右臂，不会是骨折了吧？
    “在家干农活时不小心碰着了，过两天就好了。”肖力不在意的口气。
    “不可能吧！”
    清照惊讶地望着肖力，“刚才那个老太太撒泼时，你替玲玲挡了她一巴掌，那巴掌真狠，就打在你的胳膊上，我看你当时脸都冒汗了，你还说没事？”
    话音刚落，像是应景似的，一阵冷风袭过，贾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么冷的天，他胳膊的伤是有多疼，脸上才会冒汗。
    他一向能忍，小时候被贾怀德打得差点死掉，都能忍着一声不吭，硬抗下来，真是犟啊。
    贾玲后知后觉，茫然地看了眼肖力。
    “你替我挡那老太太一巴掌？”
    “可不！”清照立刻点头。
    贾玲暴躁了。
    “死老太婆！肖力，我当时都懵了，没注意那老太婆的动作，她居然还想打我？我好心好意要扶她起来，不仅被她讹，她居然还要对我动手？”
    她咬牙切齿，重新刷新了三观，一把抓住了贾靖的手，气愤地说道，“不行！我要回去！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不是有监控吗？有监控我还怕什么啊？她自己故意倒在地上不说，还装病！居然还要打我！这老太婆简直太可恨了！”
    “有句话不是说，不是现在老人变坏了，是坏人都老了！”清照煽风点火，首肯贾玲的决定，“走，玲玲，我跟你去。”
    贾靖也是一肚子气，被贾玲拧着手就往回走。
    肖力拦在了贾玲的面前，劝道，“玲玲，你刚才不是说准备去省图了吗？你们还有两天就期末考试了，这事就算了吧。”
    贾玲哪肯啊，“你别管了。不差这十分钟，我倒要看看，那个老太婆是不是还在那儿坐着呢！我要等到警察来了，去图书馆调取监控录像，抓她个现行，省得她以后再去害别人！”
    说完，她拉着贾靖和清照，快步朝市图大门走去。
    肖力站在原地，望着她们三人的背影，紧咬着牙关，寂寥的脸庞变得异常安静。
    看着她们越走越远，最后拐进了市图的大门内，他才垂下头，从夹克外套的兜里掏出了手机，用一只手拨出一个号码。
    话筒里传出熟悉的beyond乐队经典歌曲，他的心莫名地提了起来，全身都绷紧了。
    只响了一声，对方就接通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盯着母亲为他新买的运动鞋，压抑地问道。
    电话那头，豪华的英霖酒店套房内，贾正华拘谨地坐在沙发的一端，对面坐着的是李昌继和李烨勋父子。
    “肖力，你是不是误会我了？咱们之间的事情不是已经了了吗？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我会遵守承诺，当年的事我不会对肖刚说一个字，这个你放心，从今往后，咱们就到此为止，懂吗？”
    他顿了顿，口气和缓地说道，“往后，除了家里的事，你就别给我打电话了。”
    肖力立刻嘲讽地哼笑了一声，“如果不是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我问你，我妈突然让我来市图给她借几本针灸按摩的书，是不是你让她跟我说的？”
    “你在海市？”贾正华惊讶地问道。
    肖力又是一声冷笑，“市图讹人的老太太，是你花钱雇的吧？”
    贾正华眉头一皱，皱眉的表情与肖力如出一辙。
    “肖力，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你现在在哪里？市图吗？”
    肖力捏紧了手机，沉声道，“贾正华，我会配合你，但你别给我耍阴枪！”
    贾正华一愣，静了好一会儿，才随意地笑道，“难得你有点觉悟，看来你对贾靖是势在必得啊，好，既然你想继续配合我，你等我电话，需要你的时候，我自会联系你。”
    不等肖力再说什么，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李昌继端起茶几上的白瓷茶杯，抿了一口茶，抬眼望着贾正华，问道，“什么事？”
    贾正华赶紧把肖力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就听李昌继轻慢地笑道，“这又是唱哪一出？老狐狸要插手这事了？”
    ……
    贾靖三人的脚迈进市图的大门，不由愣住了。
    原先热热闹闹的广场已经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别说是那个老太太，就连几十号围观的群众都一个没剩地走光了。
    “呵！溜得真快啊！”
    贾玲咬牙切齿，跺脚赌咒，“以后别让我看到那个老太婆！看到一次我就揭发她一次，看她还怎么骗人！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诅咒，还咒自己的老伴死了！这老太太怎么这么毒？”
    清照噗地一笑，“你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她确实死了老伴，儿子也在医院呢。”
    贾玲扭头瞪着清照，也笑了，“清照，你也够毒的。”
    清照不以为然，笑着把手伸到贾玲的腰上掐了一下，“是她说的，又不是我。”
    “人都走了，咱们也走吧。你们两个不是要去省图吗？我也该回家了……肖力呢？”贾靖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肖力并没有跟过来。
    “他刚才说准备去借书，可能已经去省图了吧，玲玲，咱们也走吧。”清照道。
    三人出了市图大门分道扬镳。
    贾靖把手插进大衣兜里，遥望着长长的光秃秃的林荫道，贾玲和清照已经走到了公交车站，没一会儿的功夫，一辆123公交车进站，两人上了车，走了。
    眼看着车子驶出了视野，她这才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刚才，出了市图的门，她就看见肖力了。
    他没走，还站在原地。
    她慢慢走到肖力的面前，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为什么？”
    “你以为是我？”
    肖力自嘲地笑了笑，疲惫地靠在了身后的树上，淡淡道，“刚才我给贾正华打电话了，好像跟他没关，或许真的是玲玲遇到了碰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