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事求是，你这双眼睛，除了给人看病时能有点用，其他时间，跟睁眼瞎一样。”
    “你才睁眼瞎。”黎宁怒了，推了沐开一把，沐开跟电线杆子似的，纹丝不动。
    沐开仍跟黎宁保持步伐一致，“谁说睁眼瞎不好了？中国不是有句话说：傻人有傻福。”
    “沐开！你够了啊！说我是睁眼瞎还没完，现在又骂我是傻子？”
    “我说的都是好话啊，你生什么气？中国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
    “别一口一个中国人，说得好像你不是炎黄子孙似的。”
    “炎黄子孙？呵呵，我可不是什么炎黄子孙。”
    “你一身黄皮，眼珠子也是黑的，你还是白种人不成？”
    “这叫香蕉人，你懂吗？”
    “我呸！死鬼子，崇洋媚外的玩意！”
    “请注意，鬼子是日本人，不是美国人。”
    “美帝鬼子！”
    沐开翻了个白眼，不理黎宁了。
    贾靖听着沐开的话，心里又隐隐升起一种熟悉的不安。
    “沐开，你有什么计划？准备一直在医院里呆着吗？”她问道。
    “我等的人来了，我就会离开这里。”沐开随意地答道。
    黎宁问，“沐开，咱们关系铁不？”
    沐开：“铁不铁，得看路子野不野。”
    黎宁：“你这也太务实了吧？”
    沐开：“不务实，饿肚子。”
    黎宁：“饿死你得了！”
    沐开：“我吃得少，不容易饿死，不像你，大胃王。”
    黎宁：“行了，别转移话题了，我就想问你，你等的人是不是你仇人？你想怎么做？需要兄弟帮忙不？”
    沐开：“你能帮我什么？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他说死？”
    黎宁：“无不这种可能，你看周星星演的《九品芝麻官》，他都能把河骂炸了，把水管骂弯了，骂死个人，还不小菜一碟？”
    沐开：“去你的！你刚说一个字，人家就一枪崩了你，你说鬼话谁能听见？”
    黎宁：“握草！你咒我死啊？我好心好意帮你。”
    沐开：“你要想帮我，你最好别出现我面前，带着你的小白鼠，离我远点！”
    贾靖：“我才不是小白鼠。”
    沐开：“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了。不过，说实话，我特别喜欢听故事，小时候晚上睡觉时，我妈就给我和我弟弟讲睡前故事，每次都是我弟弟先睡着，然后我妈就不讲了，反过来让我给她讲，直到我把自己讲睡着了她才走了，真是个狡猾的女人啊。”
    沐开口中浓浓的依恋和爱意，让黎宁和贾靖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黎宁才又道，“你偷着乐去吧，我小时候几乎见不着我爸我妈，还睡前故事呢，简直是梦。晚上，我都是一个人睡一个大屋子，关了灯就跟地狱似的，阴嗖嗖的，我总觉得有一群恶鬼站在我床边，呲牙咧嘴准备吃了我。”
    沐开：“胆小鬼！中国人不都信佛吗？有佛祖保佑，你怕什么？”
    黎宁：“那也不管用。”
    沐开：“一看你就是心不诚。不过，禅宗祖师不是说过：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哪怕就是菩萨站我面前也是虚妄！连菩萨都是虚妄，鬼更是没边儿的事。”
    黎宁：“你到底是不是美国人？怎么尽是研究我们中国的事，比我懂的都多。”
    沐开：“是你自己笨，知识匮乏，除了中医那点玩意，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跟白痴一样。”
    黎宁：“……”
    天色渐渐暗了，他们站在凉亭里，远望着前方残败的枯枝枯草，心情都有些低落。
    “下周我就要出院了。”
    贾靖打破了寂静的空气。
    “恭喜你。”沐开的声音听不出一丝高兴，平板毫无情绪。
    黎宁拍了拍沐开的肩，“我会来看你的，如果你需要，给我打个电话，我立马过来。”
    沐开淡淡道，“咱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刚才还诅咒我打一辈子光棍，生孩子没**。”
    黎宁讪笑，“开玩笑的，你不是也找回来了吗？你这心胸，该锤炼锤炼的，太窄。”
    沐开：“天生就这么窄，改不了了。”
    黎宁：“没事，这不有我呢？”
    贾靖大笑，“别闹了，说正经的。沐开，你需要我们帮你做点什么？”
    沐开：“我不是说了，会有人帮我的，你们还是省省吧。”
    黎宁切了一声，“搞得神秘兮兮的，谁啊？你可别把宝都押在一个人身上。”说着，他的神色又凝重起来，“我怎么觉得，你的仇人不会是美国总统吧？除了美国总统，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灭人全家。”
    沐开和贾靖没吱声。
    黎宁歪头想了想，大叫一声，“握草，你说有人帮你，不会是isis组织吧？敢跟美国总统叫板的，也就他们了。可笑的是，他们当初可是美国总统扶植起来的，武器也是美国给的，哈哈。”
    沐开翻了个白眼，“你当中国军方是吃白饭的？要是他们两个来这儿对付我，这楼还不被炸平了？”
    黎宁：“胡说！那楼里的医护人员和病患怎么办？”
    沐开：“雷劈死的，都入土为安，最多给你们赔一大笔丧葬费。”
    黎宁：“你还是滚回美国吧，别在我们的领土上瞎祸害。”
    沐开：“白痴！”
    贾靖扶额，再次把话题拉回来，问道，“沐开，事情解决完了，你会留在中国吗？”
    沐开冷笑，“解决完？也是，本来就是容易解决的事，只要我死了，就干脆利索了。我想，我应该会留在这破地方。”
    黎宁：“准确地说，是你的尸体留在这破地方。”
    沐开：“这次你学聪明了。”
    贾靖：“李烨霖的三叔是海市刑警队长，你报警吧？”
    沐开淡笑不语，黎宁道，“贾靖一番好意，你倒是说话啊，要不我帮你报警。”
    沐开又是一声冷笑，“我又没死，也没伤，报警谁理我？李烨霖的三叔是刑警队长又能怎样？他要是贪官污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