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甜甜凭窗而立,对着窗外翘首以盼。
只是走廊这一侧的窗户对着的前面高耸巍峨的门诊大楼,根本看不着住院部后院的花园,所以她也就看不到此时贾靖和黎宁、沐开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乐不思蜀。
她苦逼地盯着楼下笔直的单行道,路上,偶尔有人经过,也都步履匆匆,被路两边高大整齐的挥舞着枯枝败叶的参天大树半遮半掩,只能看到厚厚的棉衣下露出白大褂的一角。
真是见鬼了!
他们去哪儿了?
难道全都不治身亡,送太平间了?
怀里的香水百合气味浓重,熏得她头昏脑涨,几欲呕吐。
在瞭望无果后,她转回身靠着窗台,望着两扇铁关公,突然福至心灵。
大冷的天儿,那仨人不会又是失心疯地跑楼后院的小公园喝西北风了吧?
想到这里,她立刻站直了身子,朝着电梯走去。边走,心里边暗暗后悔,来的时候还不如先去他们仨放风的地方看看,省得她在这里枯等,要是刚才一早去那儿找贾靖,说不定这会儿已经亮剑了,直接把贾靖杀得体无完肤。
蹬蹬蹬,她刚走到电梯门前,挎包发出一阵颤抖。
“每天走在疯狂逐梦的大街上,
我们精神褴褛却又毫无倦意,
徘徊着寻找着那虚空的欢愉,
奔波着抗争着那无常的命运。
朋友啊,这生活会把你的心伤烂,
可它从来就不会有一丝怜悯,
再也别像个傻瓜一样的哭了,
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彷徨。”
这手机铃声,即使隔着lv密不透风的pvc外层,在这寂静如坟墓的走廊里,听起来异常的响亮,比汪峰的个演效果不相上下。
她担心是母亲来电,慌忙打开包,一阵翻找,把手机拎了出来。
屏幕上写着四个大字:蛇蝎张倩。
她的手机通讯簿里,人员名单数量庞大,光是叫张倩的就不下三个,她怕搞混了,只好根据每个人的性格,找了合适的动物以及动物特质给她们做标签。
况且,尤甜甜这个名字,也是她众多艺名之一,要是手机里的人名和本人对不上号,不仅能把对方是谁搞错了,还能把自己的身份也搞错了。
不过,自从她想到了这个办法,妈妈再也不担心她认错人了。
蛇蝎张倩,就是她来李氏上班后,跟她在同一个办公室,那个将近四十岁的虚伪老女人。
“喂,张姐?”
接通了电话后,话筒那头就传来张倩迫不及待而又愤怒的声音,“小尤,你是怎么搞的?今早的会议记录没给总裁送去吗?”
她吃了一惊,脑袋里飞快闪过今早的情形。
李烨霖面对着电脑,看也没看她,在她把会议记录和各项待签文件放在桌上后,李烨霖丢给她两个字:“出去。”
看看,这小子是她见过的最没风度的男人,也是说话最简洁的男人。
要不是知道李烨霖和贾靖的关系,她恐怕会以为李烨霖某方面有问题。
“张姐,我记得今早我把会议记录给总裁送去了。”她不想把张倩这颗大葱得罪了,赔笑解释道。
“总裁现在要看!你赶紧回办公室!”张倩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还没等她继续解释,电话咔嚓被张倩挂断了。
我屮艸芔茻!
尤甜甜瞪着手机暗下去的屏幕,这手机要是张倩的,她立马将它碎尸万段。
电梯很配合,叮地一声响,然后门开了。
她看了眼怀中抱着的花,又看了眼电梯门,小脸气得通红。
我屮艸芔茻!
再次行走在坟墓中的感觉,不像刚来时那么凄冷了,她心里气得不知该怎么办好,只能暗暗问候李烨霖和张倩的祖宗们。
当她将洁白的百合放在贾靖病房门口的地上时,心情又好了起来。
幸亏买花的时候她跟小姑娘要了一张留言签,写了祝语和自己的名字,插在了花茎里。
她低头看了眼搁在地上的花,噗地笑出了声。
这样子把花对着门放在地上,活脱脱就像是给死人墓前献花一样,而这儿又是医院……真是晦气透了。
尽管中午贾靖把那罐樱桃酱送给她时,她内心有那么一点悸动和温暖,可很快,她就清醒地意识到,像贾靖黎宁沐开那些人,是永远不可能把她当成朋友的,在他们眼中,她只是一个下贱不要脸的人。
她弯起唇自嘲地笑了笑,眼里却冰寒如霜,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花,她毫不留恋地返身朝电梯走去。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时间,路上的车一个挨着一个,车屁股通红的两点,慢悠悠地往前蹭,走得比牛还慢。
眼瞅着前方几米的绿灯闪了又闪,倏地变成了黄灯,而她前面那辆白色的面包车已经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一路白烟四起。
她一笑,张扬地露出两颗小虎牙。
法拉利488可不是吃素的牛,她一脚油门到底,紧随着**丝面包车的步伐,也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拉风的汽车轰鸣声骤然响起,她抬头望了眼着上方闪烁的黄灯,人行横道线已经近在眼前。
面包车真给力!
要是别的车,早就被黄灯吓趴了,乖乖地等在白线后面。
就在面包车踩上人行横道,即将驶入康庄大道绝尘而去时,她发现,绿灯亮了,而她的后轮还在停止线的后面,来不及踩刹车,前面的面包车突然停住了。
嘭——
她的车追尾了!
不仅追尾了,还闯了红灯!
就在她傻眼时,被撞得整个后屁股都瘪下去的面包车所有的车门都呼啦一声,全开了。
几个又高又壮的粗野男人跳下车,气势汹汹地朝她的车而来,看他们愤怒的表情,好像恨不得吃了她的……车。
完了,遇到一群路怒!
她利索地按下中控锁,把车门全都上了锁,车窗也完全封闭,她整个人就像是缩在蜗牛壳里的软体动物。
嘭嘭嘭,有两个人分别站在车两侧,开始敲窗。
他们身上穿着绿色的破旧军大衣,头发像是几年没有洗过,整张脸就一双眼睛看着还算干净,但此时充满了熊熊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