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某教堂内,庄严肃穆,花香阵阵,宽敞的空间里座无虚席,全都一脸喜色地望着台上。
花白头发的牧师站在正中间,臂弯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圣经,正低头一字一顿地宣读誓言。
他的面前,新郎金发碧眼,英俊潇洒,一身洁白的礼服,与他并肩而立的,是一名高挑身姿妖娆的女人。
“林娜小姐,你是否愿意嫁杰克威尔森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林娜沉默片刻,又朝教堂门口望去。
紧闭的大门,将门外明媚的阳光遮的严严实实,只有门缝里透过一缕光亮来,亮的灼目耀眼,好像眼眶也开始发烫了。
慕邢没来。
满堂的宾客,却没有她熟悉的身影。
这几年的相处,她与慕邢的关系反而不如从前,日渐疏离,也许正是应了中国那句老话:能同患难却不能同享福。
她的沉默,让对面的杰克脸色越来越臭,看她盯着大门,迟迟不回答牧师的话,忍不住低低地咳嗽一声,催促道,“说啊。”
林娜收回视线,重新看着杰克。
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从外貌,还是言谈举止,亦或是地位身份,无一不是闪闪发光任人钦慕的。
杰克出身豪门世家,家族庞大,他本已经是内定的家族企业接班人,但家族内部虎视眈眈狼心狗肺的冷血亲属队伍过于壮阔,各种卑鄙手段使尽,硬是将他从金字塔顶尖给扯了下来,还沾了一身腥臊,地位名誉扫地。
不过,狗血的桥段是,杰克病危的爷爷倒是没有放弃他这个孙子,承诺杰克,只要他在一个月内找到一名心甘情愿嫁给他的女人结婚,杰克还能得到原属于他的一切。
于是,某日杰克酒吧买醉,遇到同样心情不爽的林娜,两人一拍即合,约定一旦杰克拿到继承权,两人便可以分道扬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当然,杰克得到家族企业,林娜相应地也能得到一大笔好处费。
林娜自嘲地笑了笑,这笔钱虽然丰厚,但她也并非为了钱才答应杰克。
她本就不是爱财之人,过去二十多年,她一心扑在研究药剂和生物化学上面,直到后来遇到慕邢,便整颗心都是他,再没什么多余的地方装下其他人,其他事,即使冷情冷心,对慕邢却只能维持表面的冷静。
她以为慕邢都知道,可现实是残酷的。
或许是她过于敏感,她觉得慕邢变了。
从那天慕邢让她带走m-321液态炸弹,到后来慕邢回美国认祖归宗,似乎有一层透明的墙,将她和慕邢阻隔开来。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出离理智和冷静,任性地破罐子破摔。
可这泄愤的做法,没让她感到解脱。
杰克能找她做新娘,以他提供的优厚条件,同样也会有别的女人答应嫁给他。
这感觉简直糟透了!
因为她的沉默,台下已经开始爆发嗡嗡声,连牧师都开始尴尬地冒冷汗。
“林娜小姐,你是否愿意嫁杰克威尔森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牧师用极慢的速度又重复了一遍。
林娜抬头看着杰克,杰克快要喷火的眼神慢慢变成了惊恐。
一直以来,她都被人叫做怪人,怪胎。她太冷静,又太专注,不善于与人交往,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久而久之,也脱离了该有的情绪束缚,她是人群中的异类,也养成了不受世俗和他人眼光影响的习惯,冷漠得近乎冷血。
唯独在遇到慕邢的问题上,她的逻辑失去了作用,理智偏离了方向,冷静崩塌,耐心全无,可她没有后悔。
除了慕邢,她不在乎任何人,更不在乎会伤害谁。
就像现在,她心情很糟糕,糟糕到了极点!
“我……”
不愿意三个字还没说出口。
嘭——
教堂的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踹开,狠狠地砸在两侧的墙上,飞溅起浓重的尘土。
巨大的声响,让整个教堂里的人全都回头看去。
慕邢站在门口正中央,背着光线,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放肆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台上的新娘。
他的身旁,站着一名与他气质截然相反的男子,温润如玉,长身而立,莫名给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感,不过,当看到他身后站着的黑压压的井然有序满脸肃杀的保镖时,大家对着男子的感觉立刻天翻地覆,只觉得他更像是戴着温柔无害面具的修罗。
这阵仗,立刻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呼啦啦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惊惧地望着慕邢和慕皓泽。
人群中,不乏有人猜出慕邢和慕皓泽的来头,转而看向杰克,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慕邢迈开步子,当先走了进去,眼神狂妄地扫了一眼新郎,继而看向林娜。
林娜和杰克都被镇住了,一动不动看着慕邢越来越近,慕邢同样穿着正式,与新郎不同,他一身黑色的礼服,整洁而修身,将他精劲有力的身材展露无遗,看着就让人不由心生戒备和畏惧。
众目睽睽之下,慕邢一步跨上台阶,动作矫健,充满危险的味道,径直朝着林娜和杰克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
杰克终于回过神。
他悲哀地看到,此时,没有一个人敢为他出声。
震怒之余,他却又畏于下面黑压压的保镖,不敢反抗。
更让他悲愤的一幕在这一瞬发生了。
他的胳膊突然一紧,转过头时,看到两名高大强壮的保镖一左一右扭住他的胳膊,二话不说,拖着他就往台下走。
“松开!你们要干什么!唔,唔……”
嘴被塞了一块布,他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根本不是保镖的对手,挣扎无效。
台上,慕邢狠戾地目光扫了眼牧师,道,“重新念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