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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心系高原(一)
    “天呐……这么凄惨啊?”杨瑾眼睛立马红了。
    “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很全面,实际情况可能还要凄惨。可是,就是这样的环境,却养育了一方人!这一方人你见识过,刚直不阿,不屈不挠,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苦,因为他们从小受苦,早就磨练出来了。”林教授拍拍刘春的肩膀。
    “教授,我也没像您说的那样,好赖上了大学,比其他人要好多了。”刘春有些腼腆。
    “刘春,黄土高原像你这样读大学能有几个人?你是幸运,再加上自己不懈的努力,各种因素凑在一起才成就了今天的刘春。你们村跟你一样的伙伴,包括周围的乡亲,还有上大学的吗?”杨先生过来问到。
    “好像……没有!”
    “是啊!确实没有,好多人连大学是什么都没有听说过,可他们依然顽强的活着,长年累月为了生存而辛苦操劳。我在那一带考察了几个月,对我的震撼实在太大了。”林教授感慨道。
    “林教授,我看这照片不光有黄土高原,还有其他地方,比如大漠,黄河等等,您能给我们讲讲吗?”唐剑问。
    “那好,我就说说,正好大家也休息一会。”林教授搬个凳子坐下来。
    “老师,要讲故事吗?”无所事事、一直在门口转悠的萍儿窜了进来,后面跟着小芬和黑娃、郭林平等人。
    “你这孩子,看来实在无聊的不行是吧?老师不讲故事,只是给他们几个说说当年去大西北考察的情况。”林教授摸摸萍儿的脑袋。
    “那我也听!”萍儿蹲在林教授跟前。
    “想听就一起听吧,老师说慢点。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才三十出头,风华正茂。因为一直喜欢研究辽宋夏金元史,尤其喜欢研究西夏历史,总想去实地考察一番。几经争取,学校终于同意了我的请求,让我带了两名助手外出考察。”
    “我们第一站就是黄土高原,因为党项人在那里生存了几百年。我想看看那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为什么党项人要去那里,那里还留下多少西夏的遗迹等等。我们过了黄河,沿着大漠和黄土高原的交汇地带一直向西。那里有古老的长城,有无数的边塞,还有山坡上蹦跳的羊群……”
    “嘿嘿……还有羊群,真好玩!”萍儿嬉笑着。
    “孩子,这可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羊是那里老百姓生存的主要来源之一,好多人家就靠几只羊过日子。可是你们也看到了,那一带山大沟深,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没有水,也没有多少草,养不了多少羊,所以,他们的生活一直都很贫苦。我在那一带边走边思考着,如此艰苦的条件,当年的党项人在这一带是如何生存的,又如何保持他们独立的游牧民族的特性等等。带着这些问题,我在黄土高原走了几个月,考察了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遗迹,有些据传是党项人留下的,也有些是其他人留下来的;也走访了数以百计的当地老百姓,每到一处都要查阅当地的史志资料,收集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大部分资料都在这里,你们可以翻阅,我就不多说资料的事了,说说其他的。”
    “黄土高原是中国的四大高原之一,面积快赶上两个小日本了。那里沟壑纵横,支离破碎是它的基本特征,这你们刚才也都看照片了。也有一些较为平坦的地方,当地人叫塬,比如洛川塬、董志塬等等,好多人都住在地下,生活也相对比较富裕一些。”
    “老师,这个地下咋住啊?是挖个洞子吗?”萍儿不理解了。
    “有照片,拿来让看看。黄土高原的人大都住窑洞,可是黄土塬比较平坦,没办法打窑洞。那里的人们特别的聪慧,从平地上往下挖,挖出一道黄土墙面,然后在墙面上再挖窑洞,当地人叫地坑院,建造的非常巧妙。这是人类的一大创举,包括挖水窖收集雨水等等,都是非常了不起的创举,让人万分的钦佩。”
    “别看黄土高原上的人们非常艰苦,可他们的精神生活是丰富的。在那一带,流传着一种古老的戏曲,当地人都叫秦腔。只要举办庙会、集会等比较大的活动,肯定都得唱秦腔,不然那就不叫庙会,也不能叫什么集会了。我有幸参加了两次庙会,跟当地人坐在一起完完整整的聆听了两次秦腔。一个字也没听懂,更不知道剧情是什么,但是当地人都能听懂,听到那高潮处,许多人都流出了泪水。除了秦腔,他们还有眉户戏、二人台等等。对了,还有皮影戏,当地人也叫灯影戏,那简直太绝了。”
    “灯影戏,我小时候也看过,还跑到唱灯影戏的后面看。老爷爷拿着绳子,操纵小皮人翻来翻去的,可好玩了……”萍儿手舞足蹈。
    “萍儿,别打岔,让老师好好讲。”刘春拍拍萍儿脑袋。
    “到底是孩子,听到皮影戏就兴奋。黄土高原的孩子也一样,听说有唱灯影戏的,满山飞跑,要去看灯影戏。有的要跑好几十里,那可都是山路,一口气就跑到了。许多孩子都没有鞋子,有鞋子也舍不得穿,就那么光着脚丫到处飞跑。大冬天的,这些孩子都穿着薄薄的棉衣,里面再什么都不穿,腰里系跟草绳,手冻的通红,鼻涕吊的老长老长,却依然翻山过沟,到处跑着看皮影戏。”
    “太可怜了……”萍儿泪水出来了。
    “是啊!岂止是孩子,绝大多数人生活都非常艰难。但是,再艰难也挡不住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挡不住年轻人对爱情的真挚。在陕北一带,随处都能听到高亢的信天游,连放羊人都能吼几嗓子。那悠长的腔调,粗犷的高音,唱出了一种非凡的凄美……这里面很多东西只能意会,却无法言传,加上我一个南方人,仅仅在那里呆了几个月,根本无法体会那种凄美!你们都是北方人,刘春本来就生长在黄土高原,以后如果有机会了,好好收集整理一下这些东西,那将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