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子，我草你娘！”栓子举起步枪就打，旁边的牛力也朝飞机连连开火。可惜飞机太快了，就在他们扣动扳机、子弹出膛的刹那已经飞了过去，什么都没有碰着。
    “兄弟，那是飞机，下面都有底板护着，别说打不中，就是打中了也是白搭。赶紧躲吧，小心让盯上了。”旁边一个提着机枪的士兵喊道。
    几架飞机转了一圈又过来了，依然超低空飞行，不停的朝遍地的担架开火，还不时扔下一颗炸弹。不断有担架被击中，也不断有伤兵被击中。到处都是喊叫声，有的是咒骂，有的是哭喊，还有歇斯底里的嚎叫。各种武器纷纷朝空中射击，正如那名士兵所说，根本碰不着飞机。偶尔碰到也只是擦出星点火花，反而更加激起了鬼子的兽性。
    “兄弟，借你的机枪用用！”唐剑跑了过来，一把夺过机枪，朝呼啸而过的飞机屁股猛烈扫射，可是依然无法击中。
    “栓子小力，等飞机再过来，我开枪吸引，你们瞄准飞机前面打，就打狗日的飞行员！”唐剑喊道。
    “飞行员是啥？”栓子立马压上一排子弹。牛力也压上一排子弹，并迅速拉动枪栓。
    “就是开飞机的！狗日的又过来了，快，往那边跑！”唐剑纵身跃起，往旁边飞跑。那边是块空地，四周都没有担架，正好动手。他跑到空地中央，端起机枪朝飞机狠狠扫射。
    一架飞机看见了机枪喷射的火花，机头对准唐剑，呼啸着俯冲下来，子弹打的地面尘土飞扬。唐剑怒吼着，不停的朝飞机扫射，想把飞行员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侧后方的栓子伏在地上，按照唐剑的命令，瞄准飞机的前方。飞机越来越近，他甚至能看见飞行员头盔下面那张狰狞的面孔。他屏住呼吸，枪口对准飞行员的头盔，稳稳扣动了扳机，随即就往旁边飞滚。
    与此同时，唐剑另一侧的牛力也扣动了扳机，瞄准的也是飞机的前方。扣动扳机后，他翻身就滚，甚至都没有拿枪，能滚多快就滚多快，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机枪子弹打光，飞机也过来了。唐剑没地方躲避，只能就地卧倒，双手抱住脑袋。其实他心里非常明白，要是被机枪击中，根本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最大的期盼就是别让击中，再就是栓子和牛力，只要有一人击中飞机，迫使飞机飞高，目的就达到了。
    唐剑是幸运的，而且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密集的机枪子弹在周围打了许多小坑，有的距离脑袋仅十几公分，但是他安然无恙，身体任何地方都没有被子弹宠幸。
    更加幸运的是，飞机飞过头顶就开始摇晃，像断了线的风筝，向远处飘去。不多时，飞机上有黑烟冒出，机头开始往下扎。
    “轰……”一声巨响，唐剑急忙回头，却见远处腾起一股浓烟，那阵势可比炸弹大多了。
    “飞机掉下去了，嘿嘿……”栓子转过了身子，依然趴在地上，大张着嘴，舌头伸出去老长。
    “是咱们打下来的吗？别是那家伙不会开，不小心掉下来的吧？”牛力爬了起来，四处寻找着自己的步枪。
    “管他是打下来还是掉下来的，反正是下来了。走，看看其他人去。”唐剑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提着机枪，朝机枪手走过去。
    其他飞机早已无影无踪，担架队正在忙乱收拾着。唐剑把机枪还给机枪手，也赶紧帮忙抬伤员。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残体断臂，他再也没了打下飞机的兴奋，面色凝重的收拾着。
    “报告中校，一共阵亡八十五人，其中伤员六十二人，担架队二十人，您的弟兄也阵亡三人！”上尉跑了过来，朝唐剑立正敬礼，这会倒有点兵的样子了。
    “啊？我的兄弟也阵亡了？有伤的吗？”唐剑心情更加沉痛。
    “唐长官，飞机上那可都是重机枪，只要击中就别想活命，所以基本不会有伤员。除了三名兄弟阵亡，再没有负伤的。”赵雷说。
    “上尉，这地方无遮无拦，得赶紧离开，小心鬼子飞机又来了。”唐剑望着天空。
    “是！”上尉答应一声，立即组织队伍向南去了。
    “长官，咱们也走吧，把烈士遗体带上，别给人家添麻烦了。”韩东旭说。
    “好吧！”唐剑点点头。
    护宝队在平原上疾行，却再没有遇到鬼子飞机。途中遇到了一些难民，也遇到了几股伤兵队，耽搁了一些时间。一直走到晚上，他们才进入山区，把烈士安葬在丛林之中，并在墓前立了墓碑，以便日后寻找。
    入夜，护宝队就在山里露宿。远处炮声一直不停，甚至能看见红透半边天空的火光。唐剑靠着树干，遥望着北方，真想立马赶过去，投入那火热的战场，痛痛快快的杀鬼子！
    “唐长官，这场战役规模不小，打的非常惨烈！”赵雷轻声说。
    “是啊！听那个上尉说，国军前后出动了好几十万兵力，日军也有二十多万，已经打了一个多月了，双方损失惨痛，但谁也不愿意罢手。估计还得继续打下去，就是不知道胜负如何。”韩东旭坐了起来。
    “我觉得，不管胜负如何，这仗都得打下去。无非是个败，这有什么？抗战以来，中国打的败仗太多了，可是屡败屡战，只要有一口气，就绝不放下武器，就要跟小鬼子干到底！”唐剑目光炯炯。
    “唐长官说的太对了！明知道打不过，明知道是个败，那也要打，坚决的打下去！我就不相信，小小的日本，还能把整个中国全都占领？把所有中国人全都杀光？”赵雷举起水壶喝了口水。
    “想占领整个中国？我看他小日本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光已经占领的这些地方就够他受得了。东北算是占领的最久了吧？可是抗日联军一直都在抵抗，从来没有停止过战斗。其他地方也都差不多，只要有鬼子的地方就有反抗，反正不让小鬼子好过。所以我说，小日本妄想占领整个中国，恐怕只能是痴人做梦！”韩东旭轻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