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可我还是不大明白,你们既然是抗日队伍,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茫茫戈壁滩,抗什么日?”汉子问道。
“大哥,我们是去执行特殊任务,现在往回走,奔赴抗日战场。大伙都在等待着,说说你们好吗?”唐剑诚恳的说。他对以前的事情确实知道不多,但是从韩东旭和刘全、文刚他们身上,已经看到了许多可贵的品质,相信这些汉子跟韩长官他们都差不多。
“你们是抗日队伍,那我就说说。两年前,我们执行西征任务……”那大汉抬起头。
“大哥,你们是西征队伍?”文刚抓住大汉的肩膀。
“是啊!我是营长吕大川,他们几个是连长曹付斌、段成刚,排长刘海涛、闵胜武,班长成武、武林、邱世全、张立本,我们都是一个团的,还有几个是一个营的。”吕大川一一介绍着。
“吕营长,我叫文刚,以前是红军,后来在十八集团军。这次执行特殊任务,担任副队长。这是唐剑,我们这支队伍的长官。”文刚也介绍着。
“吕营长,你们受苦了!”唐剑紧紧握住吕大川的双手。
“唐长官,岂止是受苦,那就是地狱,简直比地狱还要地狱……”吕大川讲述着自己的遭遇。
部队被打散后,吕大川率领不到百人的残余部队开始向西撤退。他们边打边撤,快到沙漠时又向北转移,进入了山区,终于摆脱了后面的追兵。这时只剩下数十人,弹尽粮绝,还都带着伤。往回走是不可能了,只能继续向西北方向,进入了茫茫戈壁。
戈壁滩上的日子不堪回首!这里没有人烟,没有食物,甚至没有水。吕大川他们艰难的跋涉着,一天只能走几十里地,有时只能走十几里。只要有生命的东西都是他们的希望,都能维持他们继续走下去。草根、绿叶是他们的食物,各种各样的动物都成了美味,要是侥幸能打到一只大型动物,那简直比打一场大胜仗还要高兴。
然而食物还不是最需要的,而是水!幸运的是,就在他们饥渴难耐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而且就下到他们所处的那一带。据说这里多少年都没有下过大雨,偶尔下点小雨都非常稀奇,没想到让他们碰上了。他们灌满了所有的器具,终于走出了戈壁滩,进入了另一片山区,这时只剩下二十多人。
山区依然没有人烟,但他们却能生存下去。偶尔一些深沟下面能找到一条小溪,或是一坑水,很多都是咸水,但是为了活下去,他们也不管那么多,只要是水就喝。有时候还在山坡阴面遇见一片森林,他们就在里面住上一段时间。森林里有各种动物,还有树叶、野果子什么的,饿不着。也能找到水,许多地方都往出渗水,足够他们用了。
他们在山里转悠了好几个月,不得不离开了。快到冬天了,山里无法再待下去。最主要的是,他们想回部队,想回家!他们想往回返,可是一想到那无比恐怖的戈壁滩,还有比戈壁滩更加凶残的骑兵,就不寒而栗,最后决定还是继续往西,先找到有人的地方再说。
冬天到了,他们终于找到了人。这里是牧区,他们拿出仅有的几杆早已没有子弹的步枪,苦苦哀求,终于取得了牧民的信任。他们一边帮助牧民干活,一边四处打听着外面的消息。只是这里实在太遥远,也太闭塞,几乎什么都打听不到。但他们从不放弃,就在牧区到处游荡。
几个月后,他们终于打听到了,说全国都在抗战,所有队伍都开上了抗日前线,包括红军。于是,他们决定返回部队,上前线抗日。他们偶尔也听到一些消息,说什么国共合作,团结抗日等等。团结抗日这他们信,但是国共合作打死都不信,也不愿意相信,还把传播消息的人狠狠骂了一通。实际上传播消息的人也是道听途说,具体情况一点也不知道。
原路返回肯定不行,要想返回就得从南边绕。可是南边还得经过那些骑兵管辖的区域,这是万万不能的。最后,他们大胆决定,从北边绕。北边虽然全是戈壁沙漠,还有茫茫草原,可没有那些凶残的骑兵,甚至没有军队。据说几千里都没有人烟,哪来的军队?只是那样一来,就绕的太远了,大致算了算,向北,再向东,再向南,恐怕有万里之遥!
别说万里,就是十万里也得走,必须得走!他们告别牧人,依然踏上了回家之路。他们一路向北,尽量避开人烟,不暴露自己的行踪。寒冷,饥渴,还有无边无尽的苦累,都不能阻止他们的脚步。之前的戈壁滩已经练就了他们的生存技能,牧人也给他们教了许多在沙漠戈壁和草原上生存的方法,他们日复一日,走过了春,走过了夏,走过了秋,又走过了冬,再次到了春天,只剩下九个人了。
“吕营长,你们走的路可能跟我们差不多,但是受的苦却比我们不知残酷了多少倍,你们太苦了……”文刚哽咽着。这个刚强的汉子,这一路除了战友牺牲,再没有掉过一粒眼泪,但是今天却泪流满面,痛心不已!
“其实,我们所受的苦远比说的要残酷,可以说无法想象!尤其在北边的戈壁大漠里,三五天吃不上东西,喝不上水,几乎成了习惯。幸运的是,每当绝望之时,总能遇到幸运之神。有一次,几个人躺在沙漠里,饥渴难当,都想着这次是过不去了,恐怕得搁在这儿了。可是躺着躺着,感觉身下有些凉,用手一摸,似乎有些潮湿。于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刨,居然刨出了一点湿沙。几个人舔着湿沙,继续往下刨,居然刨出了水,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之中?”曹付斌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