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不如的现管,在这乱世,手握兵权比坐一个虑职有用多了,去年经过紫金关受到守备将军蔡中劲的为难,赵余庆就悟出了这个道理。
只要有实力,文官武将皆可接受,再说在明朝中后期,文官转武将的例子比比皆是,而事实上,赵余庆也没有命令陆皓山的底气。
“爱婿,你不想看看运回来的金银财货吗?”赵余庆突然面露笑容地问道。
“想”陆皓山点点头说:“老实说,当时时间太紧,又怕让人盯上,也没有细心玩赏过,不知有些什么,如果价值四十万两,如果只是挣那一份俸禄,小婿就是不吃不喝得攒上一万年这才攒得够这笔钱。”
明朝中后期,当时世界上大部分的白银都是流入大明,加起来有数亿两之巨,那些巨商大贾奢侈成风,瘦西湖边的精美的宅子,一幢比一幢考究豪华,他们吃山珍海味坐豪华船舫,出入烟花之地,玩弄“瘦马”,一掷千金,穷奢极欲,也许一顿饭的饭钱就是一个县令年俸的几倍,这怎么让那些自视甚高的官员甘心?
朱重八同志想马儿跑得快,又不让马吃草,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可不是每个人都是圣人,明朝贪腐成风,法纪败坏,很大原因就是基于这根本不合理的制度。
赵余庆点点头说:“是啊,只靠俸禄,官员们也太清苦了,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不过的爱婿的运气不错,就是不用剥削的百姓也有不菲的进帐,有名又有利,其实那批财货真的不错,古董珍玩很多。还有不少名人的字画,价值不菲,俗话说盛世收藏乱世黄金,所以价值方面还是低了一下,算了,老夫带你去看看,顺便听听你的意见,看怎么处理。”
先是估三十万两,然后说值四十万两,现在又说这四十万两还是低估。陆皓山一时好奇了:到底什么东西这么值钱?具体的不知道,陆皓山只知道这批财货是不沾泥洗劫几个城镇的精华,当中还洗劫了一个巨贾得来的。
就在陆皓山思绪间,赵余庆突然走到一个书架前,也不知他动了什么机关,一阵轻响,很快,墙上就出现了一个个洞,赵余庆对陆皓山笑了笑。然后率先走了下去。
这个老狐狸,把地下密室的入口设在客厅里,这是什么思维?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陆皓山一边想一边往下走,这时赵余庆已经摸出火折子。点亮了墙壁的油灯,在赵余庆的带领下,陆皓下走了几十级台阶,又转了几个弯。终于到达了赵余庆的藏宝室。
一进藏宝室,陆皓山顿时眼前一亮,只见满眼都是华光。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片珠光宝气中,地下架子上案几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财货,黄金白银首饰玉石瓷器珍珠玛瑙猫眼石红珊瑚等等,擦拭得干干净净,摆高得整整齐齐,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目不暇接。
不错,不错,陆皓山看得都有些忘形了:这块玉很温润,触玉生暧那只瓷器也不错,是难得一见元青花,做工精巧,用料讲究,还是官窑出品,放在后世,动则以百万计算这颗猫眼石,竟然有小孩子拳头那么大,色泽通透,那些女子看到了,估计眼睛都舍不得移开这根红珊瑚长达近三尺,放在后世不算什么,毕竟捕捞技术发达,潜海可以潜得很深,可是在明代,绝对是一个稀罕之物,就是到了了清朝,还是很值钱的宝贝,记得有个故事,说有皇子打碎了乾隆心爱的一支红珊瑚,吓得不轻,百般无奈之下找和坤求救,而和坤从家里的挑了一支最小的去,竟比原来打碎的那支还要好,这个故事是说和坤贪腐,不过也说明红珊瑚的珍贵,因为堂堂一个皇子也吓得不轻......
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和追求,是人的天性,陆皓山一件件的欣赏着,不是发出由衷的赞叹,这是对造物者赞叹,竟然造就这么多美好的事物,也多亏不沾泥,不辞劳苦搜刮了这么多财货,最后替自己作了嫁衣裳。
陆皓山突然开口问道:“岳父大人,哪些是战场缴获的?”
“这些全部都是你的。”赵余庆笑着说:“老夫刚开始也吓了一跳,厉害,这些是哪里弄来的,有些宝贝,赵某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金柱说过,大多是从渠县一个巨贾的家中搜出来的,那位巨贾很有手段,贩盐贩茶,还跑远洋,不过真人小婿也没见过。”
赵余庆有点释然的地说:“盐和茶都是巨利的货品,听说跑远洋也很赚钱,只要运气好,一船赚千万金,而海外也有不少奇珍,真是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光是这一份胆识,就让人佩服,本以为自己干得不错,可是和别人一比,差得老远了。”
陆皓山笑着说:“岳父大人,别人就是赚得再多,最后不是给我们做了嫁衣裳吗?这些是小婿的,也是岳父大人的,这里有的,岳父大人看中,只管拿去就是。”
这次财货,是刘金柱用命换回来的,知道此事的不多,就是手下,也仅是几个心腹知道,陆皓山并不打算拿出去分,而是吃独食,用作日后争霸的经费,赵余庆是自己人,对于自己人,陆皓山向来不吝啬。
“不用了”赵余庆摆摆手说:“这些东西,见识一下就好,一只脚都踏进的棺材了,要了也没用,而贤婿志存高远,以后用钱的地方可不少,还是交给你处理最好了。”
陆皓山拍着脑袋说:“忘了,应该叫敏儿也叫上,让她挑几件喜欢玩玩。”
“呵呵,这个不必了”赵余庆笑着说:“这些都是老夫和敏儿整理的,当时也让她挑几件,可是她看到这些都是从棺木中拿出来的,说什么也不要,说不干净,我这个女儿,都宠坏了。”
原来是怕这个,陆皓山有些无言了,这世上很多事都不能较真,像那些古玉珍玩首饰,大多是一代一代传下来,就是手中的银子,也不知沾了多少别人的血汗,算了,不要就不要,日后抽个时间再给她做一件独一无二的首饰好了。
对陆皓山来说,这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岳父大人”陆皓山小声地说:“这些财货,不能吃也不能喝,留着作用不大,现在粮食紧张,这次剿不沾泥,到了很多地方,发现田里的情况都不容乐观,很有可能,今年又是歉收,四川如此,其它地方就更不用说了,小婿想用这些财货换成粮食,积谷防饥。”
赵余庆点点头说:“不错,不仅四川如此,大多地方都不乐观,像湖广这些产粮地区产量比上半年还要差,多储一点粮食很有必要,好,就依你说的,我让人马上行动,秋粮一收,马上抢购。”
“谢岳父大人。”
“对了”赵余庆提醒道:“爱婿,有一句话叫独食难肥,那不沾泥落在韩文登手中,肯定会有一番审讯,你得到这一批财货的消息,那韩文登很有可能会得知,以你现在的能力,吃不了独食,虽说韩文登说战利品可以保留,不过他心里肯定会有不愉快,他说举荐你,日后也是你的上司,这个关系可不能弄僵了,最好还是表示一下,有句话叫礼多人不怪。”
姜还是老的辣,陆皓山闻言,马上醒悟道:“是,谢岳父大人教诲,小婿马上就办。”
不沾泥为了活命,把结拜兄弟都卖个干干净净,在性命危急关头,肯定会把他认为有用的事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倒个干干净净,韩文登知道后,心里肯定不舒服,他要是心里不舒服,自己能有好日子过?
陆皓山把目光落在那支红珊瑚上......
当天,赵氏一族的赵军带着几个护卫,飞快向都司府前进,在他背上锦盒里躺着的,正是那支价值不菲的红珊瑚,还有陆皓山的亲笔书信,而陆皓山此时也没有闲着,主动宴请张云辉。
“张县丞,前些日子本官率义军出征,县衙的一应事务都压在你身上,真是有劳你了,来,本官敬你一杯。”陆皓山笑着说。
“不敢,大人,你这是折杀下官了。”张云辉有些受宠若惊地举起酒杯说:“是下官敬大人才对。”
县令大人突然单独宴请自己,张云辉刚开始有些不敢相信,那张请柬再三确认后,这才知没听错,陆县令是什么人,现在是县尊,四川的大英雄,再晚一些,就不是县尊大人,有可能晋升为府尊大人,这个时候宴请自己,肯定有深意。
一想到这里,张云辉那颗沉寂了很久的心,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为了表示对陆皓山的尊敬,坐的时候是斜签着坐,半个屁股露在外面。
“来,先干一杯。”陆皓山笑着说。
“干。”‘
两人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