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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包玉金从远藤太郎的山洞出来,急忙赶回自己的山洞,一进山洞的门见春燕头上缠着白布跪在他平时看书的桌前流着泪,就问:“春燕你这是干啥?”
    春燕听了包玉金的话呆了好久,才站起来,转过身问:“哥,你还活着?”
    包玉金说:“我怎么可能死呢,你为啥问我这样的话呀?”
    春燕说:“方才辛福开的那抢不就是朝你开的吗?”
    包玉金问:“你怎么知道那抢是辛福开的?”
    春燕说:“我也说不明白,让我听我就听出来,也许只有我才能听出来。”
    包玉金说:“那枪是他开的,可是不是朝我,而是为远藤太郎打一只松鸡。”
    春燕说:“我寻思他在找图的时候,一定让二当家的碰上了,他在二当家的远藤美子的软硬兼施下把事情的真相抖落出来了,二当家的又把那事告诉了大当家的了呢……”
    包玉金打断了春燕的话说:“春燕你说辛福是那样的人吗?”
    春燕说:“我觉得他不会是那样的人,可是是在这里又是在二当家的那样女人的跟前,我也把握不好了。”
    包玉金把春燕头上的白布解下来说:“春燕你要相信辛福,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辛福没有向二当家的透露任何信息,他要是把寻找图的事告诉了二当家的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远藤美子不可能不向远藤太郎说,那样远藤太郎就不会让他跟孙勾子去暗堡装子弹药。”
    春燕说:“可是他和二当家的从山洞口过的时候,二当家的挽着他的胳膊。”
    包玉金说:“那是给大当家的和黑球子看的。”
    春燕说:“原来是这样。”
    在春燕和包玉金说话的时候,山洞的门被敲响了。包玉金说:“一定是刘志国回来了,春燕,这五天来发生的事半句话也不能向刘志国透露。”
    春燕犹豫了一下,说:“哥,我听你的。”
    包玉金去给刘志国开山洞的门,刘志国随着一股泠风走了进来,包玉金迎着一股寒风迎了出去。
    包玉金沿着山道一边向北走,一边想,看起来前一段的工作很有成效,不光按上级的指示将要把这股土匪从这里挤出去,而且还取得了远藤太郎的信任,不然的话,他不会把自己和黑球子留下,在宣布此次拔寨的时间和行动路线后,还封了自己为督战统领,并且当着黑球子的面强调只为他一个人负责,这也是给黑球子一个暗示,我包玉金高于他。
    包玉金走了一段路,又想在这样非常时期还得更加谨慎,那个球似的军师没有缝还下蛆呢,在这特殊时期,在这样情特殊的情况下,他不可能不会下蛆的,自己听了远藤太郎的宣布就一个人出现在山道上,他要是发现了他绝对不会不添油拨灯,想到这里包玉金就返身向自己的山洞走去。
    包玉金走进自己的山洞,见晚饭还没有做好,就来到桌前,坐在椅子上翻开《阿q正传》准备看上几页,当他把书翻开的时候,见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今天远腾太郎把土匪出发的路线、日期传达给了你,命令你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把关于路线、日期、人数和武器情况按着原来往外送《大兴安岭军需库分布图》和《密码手册》的路线送到那个联络点,根据在远藤太郎设置纠察巡逻队和督查严格防范的情况下,送《情报》时,可以从沟底小河出口出去,小河出口只能容一个人钻出,可以借水势冲力冲到山崖的外面,山崖的外面落差很大,出去就没有回来的可能,根据情况你自己不能出去,可以找一个即可靠又不显露的人,把《情报》送出去。
    松籽。阴历十月十一日。
    包玉金把看完的《命令》揉成团放到嘴里,陷入沉思,自己不能往外送《情报》有谁来送呢……
    “大炮头,吃饭了。”包玉金还没有把事情想出头绪的时候,刘志国的话把他的思路打断,接着刘志国就把饭和菜送到她的跟前,放在桌子上。
    包玉金平静地把《阿q正传》合上放在了一边。
    刘志国瞅了包玉金一眼说:“大炮头,我在遛沙半鸡套子的时候,这套的沙半鸡还没有冻实呢,回来我就赶紧褪了毛炖上了,你尝尝这沙半鸡的肉一定比冻过的鲜。”
    包玉金夹起一块放在嘴里嚼嚼,说:“鲜,是很鲜。”
    刘志国说:“要是没套着这沙半鸡能打着一个飞龙也行,干啥事别净往一条路上想,叉开一条道就是另一片天地。我常常这样想。大炮头你觉得好吃就多吃点,”
    包玉金从刘志国的话里似乎听出点什么弦外之音,可又品品嘴里嚼的还是沙半鸡的肉。
    吃完饭,刘志国收拾完碗筷,又挨着春燕坐了好长时间,才站起来说了句“姐,你的伤好了也要小心呀”然后就朝山洞门外走去。
    春燕用目光把刘志国送到山洞的门外,然后瞅了瞅正在沉思的包玉金,想,刘志国这孩子说这句话分明是暗示自己要和他分手的意思,难道刘志国知道包玉金哥有啥难处?要我帮他的忙?于是就问包玉金,说:“哥,你是不是有啥难处?要是有就说出来,看看妹子能不能帮忙?”
    “春燕,我知道你是我的好妹妹,你要问哥就告诉你,从我让你去求辛福找那张图时,我想你一定猜到我是啥人了,我是为了消灭这股土匪而潜伏在这股土匪里的人,今夜是阴历十月十一,有一个《情报》必须得今夜送出去,要不外面的人就不能及时准确的制定出消灭这股土匪的《方案》,要是远藤太郎没有改变原来纠察巡逻队的巡逻办法,我既能把,《情报》送出去又能及时的回来,这样也就不能暴露我的身份,可是现在不行了,只能从小河流出口的一个通道借水势冲出去,出去后就不能回来了,我要是失踪,一定会引起远藤太郎地怀疑,那样他们就会改变原来的《方案》,那样即使把《情报》送出去也起不了作用了。”包玉金说。
    春燕说:“你是想找一个即不显山露水,你又靠得住的人,把《情报》送出去。”
    包玉金说:“对,你说的很对。”
    春燕说:“那不是现成的人吗。”
    包玉金忙问:“谁?”
    春燕说:“你妹子我呀,我现在不帮我的哥哥还等啥时候帮。”
    包玉金说:“你怎么能行。”
    春燕说:“我咋就不中?”
    包玉金说:“你是个女孩子,黑灯瞎火的,我不放心,再说你的伤还没有好。”
    春燕说:“哥,黑有啥可怕的,那只不过是走夜路怕黑天的人,那就是自个吓唬自个,人们都说天黑有鬼,可是谁见过鬼是啥样?我被搭在马背上驮到这里时,我以为是鬼域里的鬼呢,结果还不是人干的?我遇上真正的黑,是黑瞎子,那年我才十六岁,为了给爹酿山丁子酒,在秋天采山丁子时我遇上了黑瞎子,黑瞎子撵我我都没怕。还会怕没有真正害人东西的黑夜吗?再说,我肩上的伤也都好了。”春燕说着就摇起来右胳膊。
    包玉金说:“春燕你别摇了,你让我再想想。”
    春燕凑到包玉金的跟前说:“哥,你还想啥,我被抢到这里,要不是碰上你,我唐春燕就是不死以后的日子也没法过了,再说,你冒着生命危险藏在这里是为了自己吗?你还不是让老百姓过上太平日子吗?你能这样做,我唐春燕为啥不能这样做?”
    包玉金想了一会慢慢地站起来向春燕鞠了一躬,说:“哥感谢你,妹妹。”
    春燕忙给春燕跪下说:“哥,你这是干啥?我觉得我咋做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再说咱们是兄妹,兄妹不需要这个。哥。”
    包玉金忙把春燕扶起来说:“春燕,哥给你鞠这一躬不是咱们兄妹之间的情分,是代表期盼早日过上太平日子的人们。”
    春燕说:“哥,我不是为了那些人。我就是为了你。”
    包玉金说:“你赶快睡一觉吧。”
    春燕说:“我舍不得花掉这个时间用在睡觉上,我要陪哥哥多坐一会。”
    包玉金说:“那就陪哥哥坐着吧,哥现在边写向外送的《情报》,边陪着你。”
    包玉金说完就趴在桌子上写起来。春燕在亲昵地瞅着包玉金。
    包玉金把《情报》写完,又看了一遍,觉得无错就把《情报》包在事先准备好的一块桦树皮里用绳子系好,交给春燕说:“你把它缝在你的衣兜里。千万要缝好。”
    春燕把《情报》接过来放在兜里,把一直别在衬衣衣襟上的那个带线的针拿下来,一边缝,一边说:“哥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桦树皮里的这张纸在你看来比你的命还重要。”
    在春艳把兜缝完的时候,来到包玉金的跟前,说:“哥,你看看,我缝地中不中?”
    包玉金用手抻了抻春燕缝好的衣兜,认为很结实,就说:“行是行,就怕到了联络点那棵裂了缝的落叶松老母树跟前时不好往外掏。”
    春燕说:“哥,你忘了?我被抓到山洞里的时候,我以死相逼你的那把剪子了?”
    包玉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说:“那时我们是以仇人的态度相遇,现在我们又以亲兄妹难以割舍的感情分离,我怎么能忘记见证我们这段时光的那把剪刀呢。”
    春燕说:“我还是带上那把剪刀。”
    春燕说:“哥,我到了裂了缝的落叶松老母树跟前,把桦树皮里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
    “就放在裂了缝老母树的树缝里。”包玉金说“下面我就把行动的路线告诉你,我有一件日本防水睡袋,一会你走时就带上,到了山洞口,越过山道就奔向沟下的那不冻的小河,然后就沿着小河流的方向往南走,到了水穿山崖的那个石洞的时候,你就钻进防水袋里,就脚朝前趴在小河里,借着水的冲力把你带到山崖的另一面,水洞离地很高,你一定要小心,让身子紧紧地贴着山崖往下落,落到地上你爬上西岸,把防水袋脱下,正好今天是阴历十月十一,能有月亮,你借着月光就会看到有一株刮了皮的白桦树,就沿着刮皮的方向走,走不远还会有一株,你就这样一直往前走,最后会有一株裂了缝的落叶松老母树,你就把《情报》放在树缝里,然后你就保持一段距离等待来取《情报》的人,那人会把你带回家。你记住了吗?”
    春燕说:“记住了。”
    包玉金说:“如果,春燕我说的是如果,在沟下你被人发现,抓住了你你咋办?”
    春燕说:“那样,我就赶快用剪子剪开,把《情报》团成团,塞进嘴里,咽进肚里。”
    包玉金听了惊愣地瞅着春燕,说:“我平时做的你都看在眼里了?”
    春燕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夜,已经过半,包玉金含着泪把防水睡袋拿出来,交给春燕说:“妹妹,该走了。”
    春燕抹了一下泪,对包玉金说:“哥,你是爷们,爷们就不能哭。说着她又管不自己从眼睛里也又流下泪。
    包玉金把泪抑制回去,说:“我不哭,没想到这日本人的防水袋与我相爱相近的两个女人都有缘。“
    春燕问:“那个女人是谁?”
    包玉金说:“那个女人已经死,她姓孔,是在哈尔滨学校的同学,是日本人把她装进这样的防水睡袋里扔进松花江里溺水死的,也就是前些日子那个小纠察巡逻队的队员冒充她弟弟的那个女人。”
    春燕听了沉思了一会,说:“哥,我临走时嘱咐你一句,你要好好地对待刘志国,他是个苦命的孩子。”
    包玉金说:“你咋不嘱咐我,让辛福到哪去找你?”
    春燕说:“如果,装满他整个心的还是我,还用嘱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