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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率兵回城
    韩府的院门前,两个气死风灯笼正在随风摇晃。
    院门打开,韩通带了卫晨和三五个亲随,牵马走出府门,正准备上早朝。
    韩通刚刚上马,忽然从街角转出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向这边跑过来。
    众亲随大惊,以为遇到刺客。卫晨反应迅速,立即命令两个亲随保护在韩通马前,自己带了一个亲随抽刀向来人迎去,同时喝止对方留步。
    卫晨喝道:“来者何人?站住!”
    来人仿佛没有听到,仍然跌跌撞撞地走过来。
    卫晨大喝道:“再不站住就不客气了!”
    来人忽然扑倒在地。
    韩通在马上看到来人有些眼熟,连忙跳下马:“住手!”
    韩通快步跑过来,亲随举着灯笼跟随过来。韩通借着灯光一看,不由大吃失色。
    昏倒在地上的正是他派出去的细作陈士。
    韩通伸手一探陈士的鼻息,还有气息,只是昏迷不醒,失色道:“是陈士!他受此重伤,赵匡胤必然生变。快把他扶进去。”
    卫晨和两个亲随连忙扶起陈士,背进府内。
    韩通来不及上朝,连忙回府医治陈士。
    石守信听了步鹫的讲述,同样大惊。
    石守信道:“若是陈士向韩通报信,大事不妙。马上就到早朝时间,韩通如果在朝堂上公布我等兵变之事,朝廷必然早做防范,调兵阻止赵兄入城,于我等大大不利。”
    步鹫道:“还请石公快快定夺!”
    石守信一咬牙:“虽然赵兄有严令不许杀人,但事情紧急,只能杀掉韩通,以绝后患。我现在就带人去拦截韩通。”
    石守信刚要离开,忽然又有一卫士来报。
    卫士道:“报将军,赵将军派遣亲随卫士郭文斌求见,有紧急要务。”
    石守信道:“快带进来。”
    很快,郭文斌快步进来,拱手道:“参见将军。”
    石守信道:“赵将军有何吩咐?这里没有外人,直说无妨。”
    郭文斌压低声音:“陛下在陈桥大事已成,马上就要率师回京,请将军做好打开城门,迎师进城的准备。”
    石守信点点头:“知道了。”有些为难地:“既要拦截韩通,又要迎接赵兄进城,我怎么分身两处?”
    王彦升挺身而出:“这有何难?将军,你只管在这里专心迎接赵公进城,韩通就交给我了。”
    步鹫道:“小人愿协助王指挥使。”
    石守信道:“好,你点一千人马,务必截住韩通上朝,同时封锁皇城四城城门,上朝官员只许进,不许出。彦升兄,成败在此一举,拜托了。”
    王彦升道:“下官保证不辱使命!”
    王彦升和步鹫快步离开,自调兵马执行任务。
    韩府内室,灯光明亮。
    韩通焦虑担忧地望着床上的陈士。陈士还在昏迷着。
    卫晨垂手侍立在门口。
    韩夫人精通医术,亲自为陈士诊断,知道中了剧毒,她为陈士包扎了伤口,并调治了解药方子,又为陈士针灸放血,现在只等着陈士的醒来。
    韩通搓着手,来回走动着,焦虑不安。
    韩通道:“陈士受伤如此严重,陈桥必然生变,肯定是赵匡胤造反了。”
    韩夫人也很担忧,但还是安慰丈夫:“你先稍安勿燥,在陈士没有醒来之前,我们也不要妄加判断。”
    韩通着急地说道:“他伤得如此之重,不知什么时侯才能醒来,等他醒来,大事休矣。不行,我现在就上朝,要提醒朝廷早做防范。”
    韩通说着,就要出门。
    韩夫人阻止道:“可是,万一是我们想错了,贸然参奏赵匡胤造反,只怕反而真会引起赵匡胤兵变,那不是好心办坏事了吗?”
    韩通也有此顾虑,又停下脚步。
    正在这时,陈士幽幽醒过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韩通连忙趋身上前问道:“陈士,出什么事了?”
    陈士艰难地说道:“赵……赵匡胤反了……”
    韩通大惊失色:“真反了?”勃然大怒:“我早就料到这恶贼要反!”
    陈士虚弱地说道:“众将皆归服赵匡胤,现在,正在回城的路上了……”
    韩通更为吃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对妻子说道:“夫人,我现在马上上朝,也许还来得及。你,你照顾好家里。”
    韩夫人望着丈夫,眼神坚毅:“您放心,家里有我。您快去吧!”
    韩通深深地望了妻子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了。
    韩通走出门,卫晨亦步亦趋跟随在后。
    韩通忽然想到什么,对卫晨说道:“卫晨,你留下来,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务必保护好夫人和小姐。”
    卫晨胸口一热:“大人……”
    韩通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命令!”
    卫晨眼睛湿润,拱手肃容道:“就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以死相护!”
    韩通不再说话,带了三五个亲随卫士,快步离府。
    韩通来到府外,纵身上马,快马加鞭,向皇城奔去。
    还没亮,东方的天际出现了一道暗赫的颜色,看来像凝固的血迹。
    赵匡胤全幅盔甲,骑在马上,率领文武众将,按绺而行。
    赵匡义和赵普高怀德罗威信等将领跟随在后。
    赵匡胤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后面的将领也没人敢大声喧哗,是以气氛显得十分凝重。
    赵匡胤骑在马上,微微侧头望着渐渐发白的天际,心情十分复杂。
    昨日凌晨他率兵离开京城时,他是以大周征辽大元帅的身份,隔了一日的同一个时辰,他率兵回转京城,却是以被众将拥立为君主的身份。
    但他这个君主的座子还没坐稳,能不能真的坐稳,能不能真的按他筹划的“兵不刃血,市不易肆”的和平演变,他心中也没有底。
    万一遇到抵抗,打还是不打?能不能打胜?李重进李筠的重兵没在京城,有石守信等人做内应,他打进京城还是有把握的,可是,如果真的打了,肯定要流血,只要流了血,就算他当上皇帝,也会被人诟病,很难坐稳江山。
    他甚至想起了柴荣在世时,对他的信任和好处。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甚至有些后悔这次的兵变,但这丝后悔,很快就被即将当上皇帝登基大宝所带来的巨大喜悦所冲淡。
    军马平稳而迅速地向京城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