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在外边听到这些话,再看看父皇,这才发现刘钧的脸色惨淡,容貌憔悴,显然已经病重多时。她心中一阵酸痛,自己只顾玩耍胡闹,竟然忽略了关心父皇的身体和国家大事,不曾为父皇分忧。
杨业说道:“请陛下宽心,辽国与我汉国毕竟订有盟约,但有宋国侵略,辽兵必会派兵支援,就算辽国不支援,儿臣也会全力协助马将军,共御宋国。”
刘钧忽然坚定地摇摇头:“不可!继业你记住,无论南方战事如何吃紧,你都不可离开北境。辽国狼子野心,虽说与我汉国订有盟约,实则一直想吞并我汉国。这些年来,若不是你镇守北境,辽国惧你三分,只怕早就挥兵南下,侵占我大汉了。辽国远比宋国更为可怕!”
杨业知刘钧所言属实,默然不语。这些年来,辽国的确是惧他之威,又顾及两国盟约,才不敢轻易侵略汉国北境,但一直有虎视眈眈之意。
刘钧忽然又叹了口气,说道:“朕心忧国事,近日忽染风疴,自知时日无多了。”
众臣大惊,皆说:“陛下洪福齐天,自会长命百岁。”
刘钧笑了笑:“这世上哪有长命百岁之人?朕撒手人世,倒是放下这一付重担,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脸上又现忧容:“今天召集诸位爱卿,是想趁朕还清醒之时,商议待朕去世之后,谁来继承这大汉的江山。”
众臣已经看出刘钧的确已经病入膏盲,当下安慰几句之后,就开始讨论立储之事。
郭无为素与宋国赵匡胤暗中声息,他一直在暗中祸害汉国,只不过汉国也有一群忠臣志士,他虽掌权朝政,但使出浑身解数,眼见一些敌视宋国的势力十分牢固,也只能慢慢进行他的计划,要想一下子打乱整个北汉,率军投降宋国,是短期内难以办到的事。郭无为深知大王子刘继恩已经三十多岁,虽然资质平庸,但已经不容易掌控,所以打算让刘均策立自己的亲生儿子刘继钦为太子,刘继钦只不过七八岁,比较容易掌握,最多是个傀儡皇帝,他行事就方便多了。
郭无为听到刘均如此一问,当下向侯霸荣一使眼色。
侯霸荣会意,上前一步说道:“陛下,我汉国一直遵循华夏礼仪,太子自应由陛下的嫡子继钦殿下继承……”
此言未落,丞相刘峻立即说道:“侯将军此言差矣,继钦殿下虽是陛下嫡亲,但继恩殿下才是陛下的大皇子,若论正统,自应当立长子为太子。”
侯霸荣道:“刘丞相不要忘了,继恩殿下并未陛下的亲生儿子,只不过是养子,哪有不立自己的亲生儿子,反立养子为太子的道理?”
刘峻道:“侯将军,你也不要忘了,继恩殿下虽是陛下的养子,但也不是外人,他和继元殿下都是陛下的亲外甥,有血缘之亲。”
侯霸荣冷笑:“你也说了是外甥,有一个“外”字,还不是外人吗?”
刘峻怒道:“虽是外甥,但继恩殿下现在是姓刘,这大汉国是刘姓天下!”
刘峻说完,转头对礼部尚书肖城说道:“肖尚书,你是礼部尚书,你倒来评评理,依孔孟之礼,是不是应当立大王子继恩殿下为太子?”
肖城显得有些为难,呐呐说道:“各位说的都有道理,继恩殿下虽是陛下的外甥,但已随陛下之姓,是为大王子,继钦殿下乃是陛下嫡生,也有继承大统的道理,在下虽说略通古训,可也难以分说明白。”
刘峻怒道:“你这话说了不是白说!”
刘钧被众人吵得有些头大,摇摇手说道:“你们先不要争论了。”转头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马峰和杨业,说道:“马爱卿,继业,你们有何建议?”
云岚在后窗听到这里,也感到郭无为的奏言十分不妥,但她毕竟不能站出来反驳,所以一时心潮起伏。
忽然,她听到一丝异响,转头看去,依稀看到一个身影从另一个窗口后面极快的闪过,消失在花影之中。那背影有些熟悉,却没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
她刚要追过去看个清楚,忽然从背后伸过来一只手拉住她,她悚然一惊,转眼一看,却看到拉住她的竟然是陈士,她刚才的心神都放在养心殿内,却不知陈士已经在她身旁站了多久。
云岚刚要说话,陈士向运送岚打个手势,阻止她说话,云岚会意,当下跟随在陈士的背后,二人悄悄离开养心殿,向陈士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