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恩吃了一惊,停下脚步。那两个侍卫连忙执刀挡在刘继恩的身前,以保护主人。
云岚从树后现身,哈哈笑道:“大哥,这猎物算是谁的?”
刘继恩看到是云岚,这才放心,哈哈一笑:“岚妹你的箭法远胜愚兄,这梅花鹿是你射死的,当然算是你的。”
云岚嘻嘻一笑,道:“那小妹谢谢大哥了。大哥,你今天的收获如何?”
刘继恩道:“都是些小东西,没有大猎物。”刘继恩抬头看了看天色,又道:“岚妹,时侯差不多了,咱们该去跟你二哥会合了,且看看他的收获如何。”
当下,众人一起向山下走去。刘继恩与云岚并肩骑马行在前面,陈士跟随在后。两个侍卫骑着马驮带着猎物又落后一些。众人说说笑笑,谈论着打猎的乐趣。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山道,这山道的两旁悬崖峻立,坡势极为陡峭,抬头望去,只见天空只有一线,阳光照不进来,山道中很是阴森。
山道不宽,只容两骑并肩而行。
刘继恩与云岚没有在意,骑在马上并肩而行,在山道中行走着。
陈士跟随在后,看到如此险峻的山势,心中微微一凛,不由警惕起来,一直抬头观察着上方两边的悬崖。
忽然,陈士的眼角觑到悬崖上方好像有人影闪了一闪,随即缩了回去不见,陈士大惊,刚喊了一声:“大家小心……”
只听轰轰隆隆之声响起,从山顶滚落几块大石,大如磨盘,翻滚着向下滚落。两道山坡极窄,这几块大石遮天蔽日,夹带着无数碎石向下砸来。
刘继恩和云岚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场面,一时没反应过来,而且就算反应过来,数块巨石一起滚落,笼罩着他们的前后退路,已经躲闪不及,也无从躲闪。
眼看大石落下之后,众人就要被砸成肉酱。
陈士年青时久历沙场,数度生死,这八年来在汉国皇宫虽然生活优越,但他居安思危,一直保持警惕,练习身手,就是为了保护云岚的安危,此时眼看危极,忽然激发了他的潜力。
陈士沉喝一声,双手一撑,已经跃到自己的马背上,双脚一蹬,又跃到前面的云岚的马臀上,伸手一抓,抓住已被吓呆的云岚的衣领,用力向前方抛去。
云岚被陈士抛在空中,这才恢复清醒,在半空中大喊道:“叔叔,救我兄长……”
陈士扔出云岚之后,本想自己也跳出巨石笼罩的阴影,听到云岚的喊声,来不及多想,当下停下跃势,伸手又抓起旁住马背上的刘继恩的背衣,喝道:“得罪了——”
陈士如法炮制,把刘继恩也远远扔了出去。陈士扔出刘继恩之后,双脚用力一撑,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双脚落地之后随即又用力向前一蹬,身子向前蹿去,因用力过猛,摔倒在地,他来不及站起身,随即又是几个翻滚。
一块巨石翻腾着砸了下来,恰恰砸在陈士的脚后,只差一分就要砸中陈士,情势危险之极。
那两个守卫可没有他们这么幸运,巨石滚落下来,轰响之中,响起几声惨叫和马嘶,两个守卫连同几匹马都被砸在巨石之下,眼见不能活了。
云岚和刘继恩被陈士扔出巨石的笼罩范围,死里逃生,吓得脸色惨白。刘继恩双脚发软,瘫坐地上,一时爬不起来。三人劫后余生,望着面前的巨石堆,都倒抽了口冷气。
云岚毕竟胆大一些,虽然惊恐,但还算镇定,她连忙跳起身子,先把地上的陈士扶起。
云岚关心急迫地问道:“叔叔,你没事吧?”
陈士道:“我没事,咱们快走!”
云岚这才去扶刘继恩:“大哥,你没伤着吧?”
刘继恩脸色惨白:“我没伤着。这巨石怎么忽然就落解下来?”
陈士迅速地说道:“殿下,有刺客,先离开这里再说!”
陈士抽刀在手,在前开路,云岚抽出宝剑断后,保护着中间的刘继恩,三人迅快向山道外走去。
这山道虽然陡峭,但并不漫长,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山道的出口。幸好其间没有大石再落下来。
陈士在前,眼看着就要走出山道,他越加谨慎,脚步却并不放慢,仍然快步而行。
陈士的脚步刚一步出山道,眼角忽然觑见左方有几道光影闪了闪。
陈士早有防备,大喊道:“快卧倒!”
陈士自己并没卧倒,他舞动钢刀挡在身前,几道暗光全都被打落在地上,却是几枚连弩箭。
陈士在挡住左边连弩箭的时侯,与此同时,右边又有光影数闪,几枚连弩箭迅急的射向后面的云岚和刘继恩。
刘继恩得到陈士的提醒,连忙伏倒在地,但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就要被弩箭射中。云岚此时已经恢复冷静,并不惧怕,她把刘继恩向后一拉,她挡在前面,用宝剑迅急地格开几枚连弩箭。
躲在暗处的两个黑衣刺客眼看暗算不成,立即起身逃走。
陈士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匕,觑个准,用力向一个黑衣刺客的腿部甩去。他有意要留下活口,所以这一刀并没击向要害,只是射击那黑衣刺客的腿部。
那黑衣刺客腿部中刀,跌倒在地。
与此同时,云岚也取出弓箭,对准一个黑衣刺客的背后射去,她恨极那黑衣刺客偷袭,所以并没多想,这一箭直击要害,正中那黑衣刺客的后心,黑衣刺客登时扑地死去。
陈士虽然击中敌人,但为了保护刘继恩的安全,担心再有别的刺客出现,所以他并不敢急于上前查看黑衣刺客,而是回身先去扶刘继恩起身。
陈士见云岚已经射死另一黑衣刺客,对云岚说道:“岚儿,你保护殿下,我去制服那受伤的刺客……”
云岚回来保护在刘继恩的面前,陈士这才快步向那黑衣刺客走去,他防备黑衣刺客再发连弩箭,所以十分谨慎的向前走去。
那黑衣刺客腿部中刀,已经无力逃走,干脆跌坐在地上,迅快地向弩弓内安装弩箭,装好之后,对准陈士刚要发射……
忽然,一声大喝:“休伤我兄长——”
随即一只羽箭从斜刺里迅快射来,正中黑衣刺客的脖颈,贯穿而过,黑衣刺客扑通斜倒在地,气绝而亡。
陈士转头看去,射箭之人正是刘继元,带着两个侍卫快步而来。
刘继元射出纪箭之后,又抽出宝剑,向那黑衣刺客快步跑去。
云岚此时才想到要留活口,大喊道:“二哥,留下活口!”
刘继元走近黑衣刺客面前,伸手一探黑衣刺客的鼻息,懊恼地说道:“已经死了,唉,都怪我,一看到兄长遇袭,我这脑子被气糊涂了,竟然没想到要留下活口,审讯是受什么人的指使!”
陈士用异样的眼神斜了一眼刘继元,站在旁边默不作声。
刘继元快步走到惊魂未定的刘继恩面前,关切地问道:“大哥,你受伤了吗?”
刘继恩长长吸了口气,说道:“幸好岚妹和陈指挥士舍命相护,愚兄才保住这条性命!岚妹,谢谢你救了愚兄。”
云岚道:“大哥,你跟我客气什么,再说了,这都是我叔叔的功劳,要不是他,我也没命了。”
刘继恩又谢过陈士,陈士说道:“大殿下客气了,这是小人的份内之事。”
刘继元用怪异的眼神盯了一眼陈士,说道:“陈指挥士好身手呀!今天救了我兄长,以后我兄长定不会亏待于你!”
云岚道:“二哥,我叔叔可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咬牙切齿道:“到底是谁要暗杀我们?难道是宋国派来的刺客?”
刘继元道:“很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朝中大臣所为。”
云岚一惊:“你是说咱们汉国之中有内奸?”
刘继元道:“大哥成为储君一事,虽然还没公布天下,但在朝内已经传开了。依我之见,定是反对大哥当太子的那帮逆臣所为。”
云岚愤恨地:“那肯定是郭无为干的!当初反对大哥当太子的就是他!十年禅位也是他的阴谋,想不到他竟敢派人刺杀大哥,回去我就禀报父皇,把郭无为千刀万剐!”
刘继恩沉吟一下,说道:“可惜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二弟,岚妹,今日之事,再也休提了。”
云岚一怔:“大哥,为什么?”
刘继恩道:“一来我不想让父皇为我担心,父皇龙体已然不适,若是再为我担扰,更会加重他的病情。二来,我也不想让朝臣知道此事之后,弄得朝中风声鹤唳,相互怀疑,造成内乱,给敌国可乘之机。”
云岚道:“大哥,你就是心肠好,可你的安危……”
刘继恩道:“大不了我以后少出来,不给刺客暗杀的机会。行了,时侯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当下众人一起保护刘继恩回城。刘继恩和云岚陈士三人的马匹已经被巨石砸死,刘继元让手下的侍卫把马匹让给刘继恩和云岚,陈士与两个侍卫一起步行。
一路上,云岚仍在大声咒骂郭无为,并说早晚有一天要杀掉郭无为,为她的爱驹报仇。刘继元不断安慰刘继恩,很是关切殷勤。只有陈士一言不发。
回城之后,众人先护送刘继恩回府,再送刘继元回府,然后刘继元要派两个卫士护送云岚回宫,被云岚拒绝了,云岚的理由是皇城之中,光天化日,郭无为不敢派人刺杀她。刘继元也不再坚持,只送了陈士一匹马。云岚和陈士两人骑马回宫。
云岚和陈士骑马并肩而行。
云岚转头看到陈士仍然沉默不语,问道:“叔叔,你怎么不说话?”
陈士这才说话了,低声道:“只怕这事不是郭无为所为!”
云岚道:“除了他,谁还有这个胆子?”
陈士道:“岚儿,郭无为是有这个胆子,也有这个动机,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他要刺杀大殿下,可他是怎么知道你们今天会到卧龙岗打猎,并且提前设好埋伏?”
云岚心中悚然一惊,隐隐猜到什么:“叔叔,你是说,二哥……”
陈士摇摇头:“这个我不好胡乱猜测,总之,这皇宫之内也不太平了,你以后要处处小心!”
云岚心情复杂之极,她微微抬头,这时,她已经走到皇城之下,却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乌云笼罩在皇城上方,风起云涌,山雨欲来。
她虽然已经猜到今日遇刺可能与二哥有关系,却又不愿相信,大哥与二哥虽然不是同父,但却是同一个母亲所生,难道为了争夺皇位,真的可以手足相残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的同胞妹妹,自八年前汴梁骨肉分离之后,她再也没有妹妹的任何消息,也不知妹妹下落如何,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