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夜色即将来临。
熙谨与沈玫纵马奔腾,沿着狭隘的山路,向宋辽边境直追过去。追了十多里路,依稀听到前方传来叱喝打斗之声,二人精神一振,急催战马,向声音传来之处赶去。
二人奔到近前,但见奔流儿骑在黑马之上,使开一对铁锤,与三个辽兵正战在一起,而更远的方向,是韩匡嗣与两个亲兵正在骑马奔逃。
奔流儿虽然勇猛无比,但三个辽兵十分精明,知道他们打不败奔流儿,目的是为了拦住奔流儿的追击,所以他们并不与奔流儿正面硬碰,而是围着奔流儿打转,只刺他胯下的黑马,奔流儿为了保护自己的爱马,不敢冒险前进,一时之间,竟然冲不过去。
熙谨看到这些,已经明白辽兵的目的,当下转头对沈玫说道:“沈兄,奔流兄对付这三个辽兵虽矣,咱们去追那辽官!”
沈玫并不说话,一边纵马奔驰,一边在马背上张弓搭箭,与熙谨并肩向前奔行。
三个辽兵正在阻拦奔流儿,看到又有两个宋兵赶到,他们只留两人缠斗着奔流儿,另一个辽兵纵马上前去拦熙谨与沈玫。
来到近前,前面的沈玫一箭射去,把那来拦的辽兵射在马下。沈玫与熙谨马不停蹄,避过正在缠斗的奔流儿与两个辽兵,向远处的韩匡嗣追赶而去。
那两个辽兵正在与奔流儿缠斗,就算想去阻击熙谨与沈玫,也抽身不得,一个辽兵微一迟疑,被奔流儿一锤打下马去,脑将迸裂,只剩一个活着的辽兵与奔流儿搏斗,也已是险象环生。
熙谨与沈玫紧紧追击韩匡嗣,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韩匡嗣三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已经追赶不及。
熙谨目光四转,打量着前面的情形,忽然心头一动,对沈玫说道:“沈兄,咱们抄近路!”
熙谨说完,一勒马缰,向一个小山坡奔去,沈玫拍马跟随在后。
熙谨与沈玫纵马奔上小山坡,站在坡顶,放眼一望,只见山坡的另一面的小径上,韩匡嗣与两个亲兵正骑马赶路。
熙谨一拍胯下战马,向山坡下直冲下去,沈玫跟随在后。
韩匡嗣带着两个亲兵,正在仓皇奔逃,一边逃一边回头张望,后面没有追兵的身影,三人刚刚松了口气,忽然山坡上传来马嘶声音,连忙抬头一望,只见两个宋兵正从山坡纵马而下。三人不由大惊失色,连忙催动战马,准备硬冲过去。
熙谨与沈玫斜着向山坡下奔行,意欲截住韩匡嗣等人的去路。韩匡嗣催马狂奔,担心若是被这两个宋兵截住去路,后面还会有更多的宋兵追来,韩匡嗣身为留守大人,若是落在宋兵手中,那可是奇耻大辱,而且他私入宋境乃是违抗皇命,就算以后交换人质被宋国放回,回到辽国也要受很大的惩罚,政治生涯算是结束了,一念即此,韩匡嗣当然全力奔流。
熙谨与沈玫虽然斜刺里奔驰而下,但韩匡嗣等人催马急赶,看看距离,等熙谨二人奔到小路之时,还是要落在韩匡嗣等人的后面。
熙谨大急,眼看韩匡嗣三人就要从眼皮底下溜走,此时距离还有五六丈远。
熙谨对沈玫说道:“沈兄,射那辽官的战马,留下活口!”
沈玫听令,拉开弓弦,一箭射向韩匡嗣胯下的战马。
这时,韩匡嗣的亲兵队长正保护在韩匡嗣的身侧,一边纵马狂奔,一边扭头去看两个宋兵,一眼觑见沈玫正要射箭,他大吃一惊,连忙一催战马,遮在韩匡嗣身边。沈玫的一箭射来,并没射中韩匡嗣的战马,而是射中了亲兵队长的战马,战马受箭,长嘶一声,把那亲兵队长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韩匡嗣带着一个亲兵正在奔逃,眼看亲兵队长摔落马下,也来不及救助,反而更用力催促战马,向前奔行。
熙谨和沈玫奔行到小路之时,韩匡嗣与那个亲兵恰恰奔行过去,双方只相距一丈距离,熙谨没有拦住韩匡嗣的去路。
沈玫手中扣了一支羽箭,正要再射,忽然,俯倒在地上的亲兵队长猛地跃起,一刀向骑上马上的沈玫砍去。沈玫一惊,不及射向韩匡嗣,迅速调转箭头,向亲兵队长射去。
但这时距离已近,沈玫的弓箭已经失去优势,显出了亲兵队长卓越的战斗力,沈玫这一箭还没射出,亲兵队长的一刀已经砍下,咛的一声,把沈玫的羽箭一刀砍为两截。
沈玫只有箭术了得,搏击的本领并不十分高明,他被砍断了羽箭之后,一手又向箭壶探去,准备再取一支羽箭,但亲兵队长怎么会给沈玫第二次机会,大喝一声,身子跳跃而起,猛地一刀向沈玫的头顶砍下去,眼看沈玫的羽箭还没搭在弓上,这一刀就已经把沈玫劈成两半。
就在此时,随后赶到的熙谨忽然从马背上跳起,双脚在马鞍上一蹬,身子向亲兵队长蹿去,身在半空时,双手抡圆钢刀,迎击亲兵队长的一击。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两刀相交,火星四溅,两把钢刀齐齐折断,两人手中都只留下半截刀身,但沈玫的危险已经解除。熙谨力量不敌亲兵队长,被震得落在上,双臂发麻,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而亲兵队长却只是身子微微一晃,随即站定。
沈玫就算在被刀光临头之时,仍然脸色不变,保持着探取羽箭的动作,待熙谨格开亲兵队长的钢刀,解了他的危机之时,他已经把羽箭搭在弓弦之上,对准亲兵队长的咽喉,一箭射去。
若是别人在如此近的距离,绝难逃过沈玫的一箭之威,但亲兵队长武艺超人,他看到沈玫的弓弦向他瞄准,已经本能的做出了反应,迅速用断刀的平面挡在咽喉之前,同时用左手用力的支撑着断刀的刀刃,以加强力量阻拦这一箭之力。
只听峥的一声裂响,沈玫一箭射去,正射在亲兵队长的断刀刀面上,这一箭之力,把断刀又射成两半,但却阻住了箭的力度,避免了被利箭穿喉之险。